第一百零二章 女兒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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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說笑過後,杜夫人起身告辭,宋子循自然責無旁貸地送嶽母出來。
“容芷這孩子性子倔,我先前總怕她一根筋兒,做起事來橫衝直撞不知變通,惹得長輩們不喜,現下見你們老夫人跟幾位夫人都是和善人,倒可放心了。”杜夫人笑道。
杜容芷微詫:“她現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用不了許多人。”
宋子循意興闌珊地嗯了一聲,“對了,祖母今天說莞兒身邊服侍的人有些少了,讓你再選幾個。”
杜容芷便也笑了,柔聲道:“多謝您啦。”
“那爹爹也舍不得,是不是?”他輕輕動了動手指,小家夥果然攥得更緊了,“那就回去吧……到時我送你們。”
杜容芷不由好笑道,“就是真要回去,也是一個月後的事了,她現在還在您身邊……有什麽舍不得呢?”
宋子循默了默,“我就是舍不得——女兒。”
杜容芷笑了笑,“不過三五天罷了……又是外祖家,不必這麽麻煩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女兒,就被小家夥無意識抓住,“不能等過了年麽?接下來我大約會有些忙……若是年後,我興許可以陪你們一起回去。”
杜容芷隨口嗯了一聲,“正想跟您說來著……母親今天過來看莞兒,說想到時候接我們回去住三五日,”她這才想起來,抬頭衝他笑了笑,小心問,“您看行麽?”
宋子循想著,又湊近了些,“我回來去給祖母請安,正巧嶽母大人也在……臨走時說起莞兒滿月挪窩的事。”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
宋子循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從杜容芷醒了到現在,除了他抱著女兒那會兒,她的目光甚至都沒在他身上停留過。
她嘴角蕩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隻低頭看著女兒出神。
宋子循心裏一軟,麵上卻淡然,“自然會的。”
“這個名字好。”杜容芷想了想,又含著笑對著女兒輕輕叫了兩聲,“願她以後人如其名,時時都能笑口常開。”
宋子循得意地點點頭,“我想好了,咱們女兒小名就叫莞兒——莞爾的莞。”先前在景輝苑叫二夫人一通調侃,他現在也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女兒對著他笑才起這麽個名字。
杜容芷一愣,“莞兒?”
其實他也知道現在應該讓杜容芷多休息,可又總忍不住想來跟她說話……矛盾得很。
宋子循佯怒地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莞兒就先給你稀罕稀罕吧。待會兒我還要抱走的——省得安嬤嬤回頭見了又要嘮叨。”
杜容芷將養了兩日,臉色雖然依舊不怎麽好看,可至少不像剛生產完那麽憔悴了,隻是有種無法言語的嬌弱,看著讓人心疼。
她低頭用鼻子在女兒的小臉上蹭了蹭,柔聲道,“女兒是娘的小棉襖,自然跟妾身更親近了。”她說著朝宋子循狡黠一笑,“您吃醋也吃醋不來的。”
杜容芷也注意到了。
宋子循撩開袍子在床邊的杌子上坐下,看了眼杜容芷懷裏還癟著嘴抽搭的女兒,“看來她還是跟你親些。”語氣裏竟有點小小的失落。
乳母為難地回頭看了宋子循一眼,見後者微微點了下頭,這才朝兩人福了福身退下。
乳母要上來抱,杜容芷把她往懷裏帶了帶,“你先下去吧……等要喂奶的時候再來。”
杜容芷也有些心疼,抱著她輕聲細語地哄著,一遍一遍,直到小家夥終於慢慢安靜下來,隻抿著薄薄的小嘴委委屈屈地抽搭了幾聲。
小東西哭得有些厲害,身子都一抖一抖的,好像使足了力氣,幹瘦的小臉憋得通紅。
宋子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哭鬧不止的女兒小心翼翼地送到她懷裏。
杜容芷輕輕一笑,柔聲道,“把孩子給我吧。”
一旁圓圓臉,身材豐腴的乳母聽了忙上前道,“奴婢才剛喂過的。孫小姐自己玩了一會兒,不知怎麽就忽然哭了,哄也哄不好……”
“她會不會是餓了?”
可是不但沒有效果,反而更糟糕了。
宋子循這才留意到她醒了,臉上頓時一紅,局促地解釋道,“我剛聽她哭得有些厲害,想哄哄她來著……”
杜容芷眼眶微微有些發酸,隻深吸了口氣,輕輕咳了一聲。
陽光透過窗格子照進來,落在這一大一小兩父女身上,竟是出奇的溫馨祥和。
宋子循卻極有耐心地抱著她輕輕搖晃。“莞兒乖,莞兒不哭,爹爹抱……”他的姿勢依舊生疏僵硬,就像個牽線木偶似的,每一下都硬邦邦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輕緩。
她正窩在父親的臂彎裏嚎啕大哭,小小的臉皺在一起,手腳還在胡亂掙紮,眼淚從一直沒睜開的眼睛裏滾落下來,看著好不可憐。
杜容芷是被女兒的哭聲吵醒的。
宋子循默了默,肅然道,“嶽母大人放心。”
宋子循麵上一熱,雖心有歡喜,可又不知如何應答,正躊躇間,就聽杜夫人繼續道,“我知道她很多事並不是不在意,隻是都藏在心裏……還請姑爺能多體諒她些。”
宋子循這話雖說得不怎麽動聽,不過杜夫人知道他性子向來如此,倒也不甚在意,隻點了點頭道,“我今日瞧著,也覺著容芷是真長大了……遇事也能多替別人著想。”杜夫人說著,歎了口氣,苦笑道,“說句不怕姑爺笑話的話:這丫頭生性跳脫,向來最藏不住事兒,如今能這般乖順……真真是心悅姑爺的緣故。”
“嶽母大人言重了。”宋子循忙道,“容兒很好。溫柔謙和,落落大方,上至祖母,下至幼弟,都對她讚不絕口,我對她也——”宋子循頓了頓,才一臉正色道,“也十分滿意。”
“便是一時用不著,將來也總要用。府裏最近正好買了一批,回頭你讓安嬤嬤選些好的來。”見杜容芷一臉不以為然,宋子循譴責地看了她一眼,“女兒本就嬌貴,咱們的長女,自然又格外嬌貴些……你也不要太隨意了。”
杜容芷抿了抿唇。
光是乳母都有三個,還不包括老夫人的人……這很隨意麽?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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