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沒有人會舍得自己的骨肉,葉伊也同樣隻是芸芸眾生中最最普通的那一個。
但是她更加能夠感同身受,明白董婉的心情。
失而複得,再到永遠的失去。
這其中的滋味恐怕隻有她自己才明白。
葉伊的眼睛紅腫,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看著傅雲卿。
小公主和童童是他們兩個人的骨肉,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必須要跟傅雲卿說一下。
隻是······
若傅雲卿不答應的話。
葉伊垂下頭,心裏有些動蕩不安。
她的掙紮並不比傅雲卿少,那到底還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傅雲卿半晌都沒有說話。
良久。
空氣裏才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我都說了,你是一家之主,咱們家的事情自然都是你說了算。”
葉伊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傅雲卿。
“這麽說,你答應了?”
傅雲卿寵溺的揉了揉葉伊的額間碎發。
他舍不得孩子,可是更加的舍不得葉伊生活在無盡的內疚和痛苦之中,如果這樣能夠讓她的心裏稍微的好受一點。
傅雲卿願意。
還在在董婉那裏,傅雲卿相信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隻是······”
葉伊看著傅雲卿,現在她最最擔心的就是傅雲卿的母親那關。
恐怕不好過吧。
葉伊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傅雲卿就已經明白了她的顧慮。
他安慰似的在葉伊的腰肢處緩緩的拍了拍,輕聲說道:“我媽那邊就不用你擔心了,你隻需要美美的,其他的有我搞定。”
葉伊將頭埋在傅雲卿胸口上。
一時間內心裏麵五味雜陳,她開口說道:“有你真好。”
·······
黑。
漫無邊際的黑。
那種黑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感覺其實是會讓人產生深深的恐懼的。
至少,現在蘇曼就感覺到自己是不是瞎了。
她雙手探出去,碰到了柔軟的沙發,腳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一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
一張臉正好磕在了冰涼的茶幾上麵。
溫熱的觸感一點點從鼻子裏麵流了出來,蘇曼抬手一抹,感受到了黏黏糊糊的血液。
她驚叫出生。
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雖然是在同一個地方,但是蘇曼知道,這個包間被傅雲卿徹底的封死了。
她趕緊小心翼翼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一點點摸索著,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牆上的開關。
“哢噠。”
人的感知在黑夜裏會特別的靈敏。
一點點的聲響都會在心裏被無數倍的放大,再放大。
開關閉合的聲音就好像一次次的敲擊在蘇曼的心上,一點點的擊垮她的防備。
傅雲卿。
他真是太狠了。
從昨天到現在,蘇曼沒有進過一滴水和食物。
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掏空了,流放到了孤島一樣。
這種絕望又恐懼的感覺讓她透不過氣。
“來人啊,有沒有人,放我出去聽到沒有。放我出去。”
蘇曼順著牆壁摸到了門,然後死勁的拍打著。
突然她的表情微微一變。
然後安靜了下來。
走廊那邊有聲音。
蘇曼把耳朵貼在門上,她認真的聽著腳步聲一點點的靠近。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個腳步聲的主人,是葉伊。
因為她對葉伊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蘇曼立刻回身,摔碎了一個玻璃杯,隨便找了一個殘渣握在手心裏麵。
她的臉已經被傅雲卿毀了。
她也要毀了葉伊的這張臉,她就不信葉伊的臉毀了之後,傅雲卿還能像對待寶貝一樣對待葉伊。
把她捧在手心裏。
蘇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身體牆壁站好了。
隻要葉伊一進來,她就會死死的抓住葉伊,把玻璃碎片狠狠的插進她的皮膚裏麵。
高跟鞋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了208包廂的門口。
然後一聽。
下一秒。
蘇曼聽到了門鎖打開的聲音,她握著碎片的手掌已經渾然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
隻要這塊碎片將會插進葉伊的身體,她就覺得興奮不已。
蘇曼覺得自己這些年積壓在心裏的怨恨到此時此刻已經完全的埋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吱!!!!”
門發出一陣長長的聲音。
一個人影從外麵倒映了進來。
蘇曼狠狠的轉身,抬手從高處落了下來,直擊來人的麵部。
隨即。
一聲更為慘烈的叫聲從包房裏麵傳了出去。
“啪!”
208房間的燈光大亮。
照著接下來的這一幕。
蘇曼的手被李少白的大掌緊緊的扣著,他的手腕暗暗用力,一條條血流像蜿蜒的小溪從蘇曼的拳頭中順著胳膊往下流。
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瞬間的功夫就已經落下了一灘。
葉伊表情冷淡的看著蘇曼已經變得扭曲的臉。
然後優雅從容的抬步走進了包房裏麵。
她的目光從其中一把椅子上麵劃過,眼中的表情諱莫如深。
昨天,董婉就是被她捆在了這裏。
葉伊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恨意。
接著,她緩緩的坐在了沙發上麵,淡淡抬眸,看向蘇曼。
蘇曼同時也把視線落在了葉伊的身上。
時間到底能夠怎樣的改變一個人,或許在她們兩個人的身上就能夠看到明顯的痕跡。
蘇曼記得一年前,她就是坐在辦公室裏麵。
姿態優雅的等待著麵試的設計師。
當時。
葉伊穿著一條背帶褲,一雙平底鞋,素麵無妝,清湯掛麵的走進了她的視野。
蘇曼當時幾乎隻是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沒有注意過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蘇曼才留下了她。
因為其他來應聘的那些女人一個個的都搔首弄姿,濃妝豔抹,領口恨不得拉到胸口以下。
那些人的目的太過於明顯。
蘇曼葉害怕傅雲卿會被那些狐狸精勾引。
所以在眾多的應聘者中,獨獨的挑了各方麵都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葉伊。
誰會料到。
就是這樣一個她漫不經心下選擇的女人,就這樣在一年的時間裏麵,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她恨。
恨自己沒有再狠一點。
昨天她就該直接毀了這個女人的臉。
或許再久一點,在巴黎的那一次,她就不該放任那些笨蛋放過了這個小賤人。
她真想殺了葉伊。
特別想。
蘇曼咬牙切齒的狠狠盯著葉伊,葉伊卻淡淡的揚了揚唇。
然後說道:“放開她。”
李少白聽到葉伊的話,立刻鬆開了手,蘇曼沒有了禁錮,直接凶神惡煞的撲向了葉伊。
“葉伊,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
葉伊站了起來,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蘇曼,然後反手抓住了蘇曼的頭發。
冷冷的往自己的跟前一拉。
輕描淡寫的說道:“蘇曼,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激動。”
說完,她狠狠的將蘇曼推了出去。
蘇曼的身體一個踉蹌。
跌倒在了地上,異常的狼狽。
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被葉伊踩在腳底,曾經她也是一個驕傲的人,怎麽能夠落到如此的地步。
蘇曼眼睛看到了落在她不遠處的玻璃碎片,她伸手去拿。
葉伊冷笑一聲。
高跟鞋不偏不倚的的踩在了蘇曼的手上,然後輕輕的一碾。
蘇曼立刻悶哼一聲,剛剛抓到的玻璃碎片不得不鬆開了。
葉伊笑道:“疼嗎?”
蘇曼咬著唇瓣沒有做聲,她怎麽可能在葉伊的麵前說一個疼字,不可能。
葉伊的腳一點點的加重了自己的力道,然後一字一字的說道:“看你的表情,就覺得疼。不過這點疼跟婉婉心裏的疼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葉伊說完,叫更加用力了幾分。
蘇曼披頭散發,額頭上布滿了一顆顆的汗珠,她依舊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捍衛著自己僅存的一點點尊嚴。
葉伊嘴角含著一抹冷凝的笑容,她看向李少白:“把人叫進來。”
門再一次被打開,進來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蘇曼立刻警惕的問道:“葉伊,你想幹什麽。”
葉伊輕輕一笑,蹲下身體,然後在蘇曼的臉上拍了拍。
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頂多讓你也切身感受一下婉婉的痛苦。”
蘇曼驚慌的拉住葉伊的腳踝:“你到底想做什麽。”
葉伊有些嫌惡的踢開蘇曼。
她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從來都沒有。
但是蘇曼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不會再選擇做縮頭烏龜。
從現在開始。
她要真正的學會如果做一個強大的人,強大到能夠讓自己身邊的親人好友再也不用受到這樣的傷害。
首先,她必須要學會。
狠心!
“現在開始手術。”
說完,葉伊轉身背對著蘇曼,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婉婉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這是蘇曼該付出的代價。
而葉伊做的,也不過是要讓蘇曼徹底的失去一個做母親的資格而已。
雖然殘忍。
但,這是她應得的!
葉伊辦完這件事情之後,回家了。
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好,有些淡淡的疲倦。
這兩天所有的事情突如其來,壓的葉伊有些透支的感覺。
她前腳剛剛進門。
就聽到了門樓上一陣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葉伊的眉頭蹙了蹙。
問旁邊的人:“怎麽了這是?少爺在家?”
葉伊以為是傅雲卿遇到了什麽工作上麵的煩心事在那摔東西。
仆人的表情有些為難,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樓上就又傳來了一陣怒吼聲:“在死愣著做什麽,把葉伊給我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