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武海直接坐在了小李對麵的桌子上。
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點著一根之後，武海又扔了一根給小李，在江少雲不解的目光之下緩緩說道：“抽吧，你已經沒有什麽餘地了，這是我給你最後的仁慈。”
而小李也像是任命了一樣，咬了咬牙，靠著手銬動手從麵前的小板上麵拿起武海扔過來的煙，一旁的武海親自給他點上。
小李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能明顯的看出來，此時小李卻沒有說什麽。武海將香煙點著之後，小李狠狠地抽了一口，像是沒有緩過來，繼續抽了一口！！
在江少雲的目光下，他在兩分鍾裏就抽完了一整隻煙。搖了搖頭，江少雲也知道他現在應該是在做心裏最後的掙紮。
良久，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小李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然後緩緩看向了武海說道：“武警官，事到如此，我也沒有什麽能再狡辯的了。”
“其實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心裏都明白，我知道，當初從我接受阿豐的條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肯定會有這麽一天的。”
看著小李自嘲的說道，江少雲麵無表情，很多事情都在你開始之前，就能想到結果的！！明知如此，何必當初？？在天庭這麽多年，和司命他也聊過很多，再加上他本就行醫，見慣了這種事情，對此也沒有什麽。
雙手環胸，一樣和武海靠在桌子上，江少雲就看著小李在交代事情。
“阿豐和我本就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小李笑道：“雖然他比我大很多歲，但是他從小就對我十分的照顧，我受欺負了他幫我出頭，我闖禍了他幫我背鍋。”
“你能想象，在那年我還小的時候，父母雙亡，是誰陪著我挺了過來！！！”小李說道這裏，臉上慢慢留下了眼淚。
武海沒有說話，靜靜的抽著煙，他已經連抽兩根了。
“當初，是他說讓我考公務員，然後再來警隊。”小李笑道，像是回想起了當初的那種忘不了的回憶：“他當時還跟我開玩笑道——我兄弟以後是警察啊，看他們誰他麽敢來欺負老子！！”
“那會他其實已經開始販毒了，但是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他隻是希望我好，不想讓我跟他一樣，走上這樣的路子。”
“後來吧，我就拚了命的考警校，最後上了公務員，來到這裏當一個小警察。當時他還很高興，請了我們一大幫子好朋友，給我擺了一桌。”
“那會我一經發現了，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因為他這種混混，不會有這麽多錢的。於是我就悄聲問了他，他跟我說他在做生意，很大的生意。”
“我也知道的，他這個人從小就沒有什麽頭腦，做生意什麽的我絕對是不會信的！！”小李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看著武海。
武海點點頭，知道他想要什麽，從兜裏掏出來了煙盒和打火機。點著之後，小李猛地吸了一口緩緩說道：“後來我查了，偷偷查的，最後事情敗露的時候他就站在我麵前！！”
“小李子，你長大了，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但是我沒辦法啊，走上這條路，就是死，都出不來了啊！！！”
“他當時就看著我，眼睛裏那種無助，我用槍指著他，一直卻不肯說話。”小李說道：“我知道，他已經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他。”
“後來我就選擇了放他，他沒有對我說感激的話，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入夥。”小李落淚道：“我知道，就算他說什麽，我都會聽，因為他是阿豐啊！！！”
“再後來，我就給他辦事情，一有什麽風吹草東，我就直接告訴他，通知他。”小李緩了緩，喘了一口氣將煙最後吸一口，然後扔到了地上：“所以，他每次檢查都能跑掉，都會沒事。”
江少雲喝武海對視了一眼，這也終於是知道了這之中的緣由，而江少雲也是心裏點點頭，看來這個小李還是挺注重朋友之情的。雖然有時候傻了點，不理智了點，或者說他明知道這是犯法的，但是還是選擇了朋友，而不是自己！！
有時候是會感歎一下，自己在天上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他江少雲心裏都知道，隻不過都懶得說罷了。
“不過！！”而就在武海和江少雲打算審問一些案件細節的時候，小李卻突然開口說道。
“不過什麽？？”江少雲不解道，眉頭挑起。
“我已經把你們要調查阿豐的事情告訴他了，你們的身份，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小李緩緩說道，眼神裏帶著意思歉意：“對不起了。”
武海也點點頭，他也知道，如果有臥底的話，自己等人的身份是會被暴露的。不過既然暴露了，那就算了，大不了不能偷偷查了而已嘛。隻要有線索，能定罪，這個王豐是絕對跑不掉的！！
然後，整理了一下東西之後，武海對著小李審問了一遍，從他那裏知道了很多王豐的犯罪證據，然後還有就是王豐平常的隱匿地點，以及一些王豐的手下在哪裏，還有他們的盤口。
整理著口供，武海和江少雲緩緩從審訊實室裏走出來，而小李也是被壓著走了出來。當他走到武海他們兩人身邊的時候，緩緩對著武海說道：“武警官，我不知道阿豐會怎麽樣，但是我知道他會死。”
“如果你們抓住了阿豐，我希望你能替我告訴他，我這輩子不後悔有他這麽一個朋友。”
看著小李有些央求的眼神，武海一時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鄭重的答應了小李。看到武海點了頭，小李也是釋懷的笑了笑，就被壓著帶走了。
看著小李被帶走的身影，武海和江少雲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往回走的時候，江少雲緩緩說道：“有時候啊，明知道是錯的，但是仍舊是不會死心的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