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養老院一事提上日程,本是劉姐打發劉澄過來幫著師母搬東西,江少雲也請過假回來幫著師母收拾東西。
他師母坐在後座上,一路無話,江少雲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之前過戶等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他師母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眉宇竟有些之前沒有的坦然。
這個養老院還是劉澄托人找的,其環境跟服務自然是上好的,且每月花銷自然也是不少。但是對於他師母來說,到也就不算什麽了,畢竟師父生前留下了不少東西,加之他師父還有保險在身。等到了養老院,登記過後,一群人便移至三樓,其中一間屋子便就是師母以後即將要居住的地方。
這環境極為安靜,四麵玉樹蔥蔥,長廊中也寂靜無聲,也可能是因為是中午時間,大部分老人都在休息。
他們將東西收拾好了,已經是兩點多鍾了,他師母倒是極為滿意,跟劉澄好生道謝。劉澄連聲說生受,擔當不起,隻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江少雲一路無話,從收拾東西開始便一直沒說一句,他師母不由給劉澄傳了一個眼色,劉澄此人通透,當時就明白過來,隻走過去拍了拍江少雲的肩膀。
半晌之後江少雲抬起頭來,他師母坐在床上,眉眼和藹慈善,隻衝他微笑,江少雲神色複雜,隻喚她一聲:“師母。”
他師母忽然怔怔落下淚來,卻自查失態,連忙掏出手帕來擦淚。隻是揮一揮手說:“回去吧,以後住在學校裏好好學習,跟同學好生相處。”
劉澄見這場麵已經悄聲走到門外等候了,江少雲坐在床邊上,隻是不敢看她師母的眼睛,也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麽舉動來。
他師母見他不語,忽然摸了摸自己帶了多年的玉鐲子,但她並未有所動作隻說:“好孩子,回去吧。”
江少雲不依,終究是不舍,他師母卻已經不哭了,隻說:“又不是見不到了。”他雖然知道不是見不到,卻是見麵的機會少了。
江少雲其實明白不能感情用事,事到如今也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隻勉強笑道:“那我走了。”
他師母鼻子一酸,卻掙紮著笑道:“走吧。”
江少雲再不回頭,從今往後,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回頭的,他不是感情用的人,他知道人生在世時常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要果決一點。
劉澄在門外見他出來,麵色如常。
隻是心中歎息道:“走吧。”殊不知他倆站在門外,他師母卻顫顫巍巍的扶著桌子從門外那窗口那舉頭看著他們,卻已經是老淚縱橫,不是分離的痛苦,而是一種無言的眼淚,她知道,今日這樣一別,在往後裏,一切都將會不同,她再也不能讓江少雲在她膝下承歡,她再不能瞧見他的成長。這些,她將都會錯過。
可她既然這樣選擇,不妨卻是給江少雲另一種成長。
江少雲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隻是不敢回頭。
他跟著劉澄坐上電梯,一直到上了車,才微微抬起頭來瞧了一眼三樓的窗口。但也不過一眼,劉澄的車子已經啟動起來。
其實劉澄今日來送她師母,也不止是為了這一件事。
便聽他說:“過不了幾天,第二次開庭時間便要到了,還是老樣子,我去接你。”他知道江少雲學校地址,隻說完便再不提。
江少雲道:“警察局那邊還依舊在搜尋證據,可我知道,隻是徒勞無功。”
劉澄見他這樣說,不由微微一驚,道:“你終於能明白過來了。”警察局內就算是知曉了是童家所為,卻也無可奈何,因為童家勢力太大,發生的變數也太過多了。就像是所有證據紛紛指向童家,可是武海能做的卻也隻有從側麵找尋證據,他連請童家人過來都是不敢的。
江少雲說:“但是這世上的路,可不止這一條,如果這一條不通,還有千萬條路,可以達到目的。”
劉澄忽然喟然一聲,說:“你能明白過來,也就證明你長大了不少。”
江少雲並不答話,卻忽然提及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的輔導員給了我一個實習的機會,此次開庭之後,我想去試試。”
劉澄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便說:“你可以跟著前輩先去實習一下,等以後我的醫院建設弄好了,你也不至於什麽都不懂。”
其實他說的亦是江少雲所想的,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劉澄醫院工作,自然要做足準備。
他不喜歡做沒有準備的事情,更不想在做事的時候發生什麽所料不及的事情。
他點點頭,說:“那我們開庭見。”
劉澄送他回了學校,兩人分開之後,江少雲便直接去了輔導員辦公室。
下午時分。
時間正好,他輔導員正在處理事情,一見他過來了,便將辦公室裏的同學打發出去了。
見他似乎有話要說,他輔導員倒率先開口笑道:“想通了?”
江少雲微微驚訝,說:“我覺得可以一試。”輔導員點點頭,說:“住校的事情如何了?”
江少雲說:“我準備明天去交錢,等拿到收據再來找您。”
輔導員說:“可以,今晚回家收拾收拾東西,明日交了錢便能直接入住了。”
江少雲見沒有別的事情了,便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等到放學回到家中,他卻發現門是半掩著的,已經是大驚失色,連忙推開門一看,家中猶如遭了小偷一樣,沒有一處能夠落腳的地方。
他心中驚愕,好在他師母已經搬去了養老院。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隻是不幸中的萬幸,幸得他沒有過多挽留師母,如果師母還在,遭遇了這樣的景象,難免會承受不住。
但是童二伯的這份大禮,他也算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