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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道歉

  隻是事情卻忽然被耽擱下來。江少雲這日方才下學,還未出去教室,便被蔣欣攔住了腳步。


  她歪著腦袋,微微一笑,說:“這幾日你怎麽也不找我說話了?上次還不辭而別,你到現在可還沒給我個解釋呢。”


  江少雲淡淡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半晌說:“我家裏出了點事。”


  蔣欣一怔,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跟我們一起玩呢。”


  江少雲嘴角翕動,卻沒有話說。蔣欣也不由沉默,近來在學校中雖然她沒有找江少雲說話,但是心中卻因為上次吃飯他不辭而別之事耿耿於懷,隻沒想到,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江少雲最近性情大變,從前剛來學校之時,雖然沒有人跟他玩,但他亦會笑盈盈地自顧自樂嗬,可眼下不同了,他變得竟然有些孤僻,神情淡漠到讓人心中疼惜。


  江少雲看著走廊人人流湧動,下課時間學生們紛遝走出教室。他淡淡的看著蔣欣,隻說:“還有事?”蔣欣一愣,搖一搖頭,他便道:“沒事我就走了。”卻不料還未走出幾步,蔣欣在身後叫了一聲‘喂’。


  他回過頭去,表示疑惑,蔣欣微一躊躇,才說:“你最近有沒有見到童偉?”


  江少雲心中一寒,隻搖一搖頭,蔣欣卻又說:“他好像好幾天沒來上課了,也不知去哪裏了。”說著神情不免憂愁起來。


  江少雲並沒有說話,自己離開了,童偉來不來學校,又與他有什麽關係呢?如果他師父車禍一事真的是童家人所為,那麽在這毫無關係之上,卻又要添上一層仇恨。


  他回到家中,已經是七點半的光景了,他師母近來修養的不錯,今日掙紮著給他做了一頓飯,便回屋歇著了。他看著桌上的飯菜,心中竟然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他師父走的太過突然,他師母想必也從未料到,隻是家中空蕩蕩的,隻餘下他們二人。


  今天本該是去到那罪犯妻子家中,隻是被學校的事情一再耽擱,反倒誤事。


  不過正巧武海那邊也有事情要處理,他們便相約二日之後再度過去。


  他師母既然已經睡下,江少雲自己簡單的吃過飯,便就回屋繼續修煉去了。


  修煉之事本就是日漸才得以看到效果,絕不可荒廢,這就像是讀書一樣,需得孜孜不倦,萬不可半途而廢,不然升仙之日不可謂不是遙遙無期。


  江少雲盤膝而坐,拋開一切雜念,進入忘我的世界,隻是這一修煉,還未覺得時間過去多久,再度睜開眼睛之時,卻已經是後半夜了。他身體勉強的恢複了一些,強自打迭起精神來去洗漱,隻是剛回到床上準備入睡,手機卻突然響了。


  他一看倒是驚訝極了,這來電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童偉。他不知道該不該接,隻是猶豫。


  半晌,童偉已經掛斷了,他並沒有要回過去的意思,拿起手機一看,原來在他修煉的時候,童偉分別三次曾打過電話來。


  他雖然不知道童偉這麽晚打電話來是何意思,不過倒沒放在心上,關閉了手機正要睡覺。


  可還未入睡,不曾想童偉這樣堅持,竟然又打了過來,他沉思了一會,已經按下接聽鍵,童偉“喂”了一聲,說:“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


  江少雲隻說:“那會睡了。”


  童偉“哦”了一聲,聲色微微的疲憊,說:“我要跟你說句對不起。”


  江少雲一怔,困意讓他微微睜不開眼睛,隻好勉強打起精神,說:“對不起什麽?”童偉那似乎很安靜,安靜到江少雲都能聽見他起伏的呼吸聲,他卻像是忽然精神起來,心中大驚,童偉已經說:“家裏的事情我並不了解,我承認最開始是想要得到你身上的玉佩,因為我看出那不是平常物件,可後來我漸漸發現了些不尋常的事物,例如你的性格,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確實叫人覺得無趣。”


  “我不在從你身上找樂子,對你也就放下了挑弄的心,我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做成朋友的,不過這種感覺,到比這樣無端找你事情來的舒服。”他的聲音透露著疲憊,沙嗄般的,就像磨砂一樣的感覺。


  江少雲隱隱覺得心口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就像他來到這人間之後,發生過的事情,是讓人措手不及,無法接受的,而這種無法接受之後,則就是導致心情不好的原因。


  童偉這樣說,他其實已然明白過來,隻不過沒有想象中的發怒,亦沒有大動幹戈的滔天怒火,而他內心的一種平靜,仿佛是一種悲哀與無奈。


  他似乎隱約能明白童偉所說的家族又是什麽,他們天界也不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他煢煢孑立,踽踽獨行,並不會理會天界之中發生的爾虞我詐。


  他雖然能夠明白童偉身處的無奈,可是這不代表它能夠原諒。


  末了,童偉在淩晨還堅持不懈的給他打電話,其實也算是一種良心的發現。


  童偉自是知曉了他家裏做的事情,隻不過他身處所在的位置,讓他無法有所動作,能有的,亦不過隻是一個毫無用處的道歉。


  江少雲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就算從前與童偉有過隔閡誤會,可是在那吃飯之時,便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不再是他與童偉的恩怨,而是他與童家人的仇恨,這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江少雲忽然說:“這就是你不來學校的原因?”


  電話那頭沉默半天,他才說:“不錯。”


  江少雲一直知道童偉其實性格不壞,隻是這麽多年的教育,儼然讓他變為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不過,好在童偉認清的還不晚,他現在已經發現了錯誤,及時回頭還是來得及的。


  江少雲閉起眼睛:“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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