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床可貴

  原來這人也是陸槐他們圈裏的公子哥,叫單晰。隻是和陸槐還有段文騫這種不成器的不同,這位單晰卻是單家當成正經繼承人培養的。而且別看隻比陸槐大個兩三歲,這會卻已經是大權在握,手裏攏著一多半的家族生意了。


  因此他們倆那句窮逼也說的十分心虛,畢竟真論起經濟實力,單晰確要高出他們倆不是一點半點。


  可眼下情況危急,單晰想做冰冷的金錢交易,自然可以,然而上來就朝著爸爸伸手,那是絕不可能!

  要知道爸爸可是全家的財產,不容外人覬覦。陸槐和段文騫虎視眈眈的盯著單晰。


  可今天的單晰卻同往日不同,非但沒有什麽商場精英的風度翩翩,反而像是傻了一樣。被陸槐推開就呆住了,懵了一會竟然還機械的要往容倦身邊湊。


  “單晰你他媽瘋了吧!看清楚了,這不是你能隨便碰的小情人。”陸槐之前就有種擔心,先不提容倦本身的能耐,隻說容倦這張臉,就已經足夠招人的了。偏容倦是山上下來的,性格格外單純。還鹹魚的總喊著要靠臉吃飯。萬一單晰動了念頭,他和段文騫可玩不過這位。


  陸槐心裏一突,直接就炸了,站起來一腳就要踹過去。


  “別!等等!”這次到是容倦反應快,他攔住陸槐,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鬼氣?”容倦摸了摸單晰的額頭。


  單晰抬頭看著容倦。他是有點狼狽的,鼻梁上架著的金邊眼鏡就像是他最後的屏障,這會要掉不掉,倒是把五官完整的露了出來,非但沒有什麽霸總的古板,反而看起來比陸槐他們還要小幾歲。


  他這會摟著容倦的腰,眼神也略微帶了點委屈,就這麽抿著唇看著容倦也不說話。


  網上有一種說法,就是當男孩子撒嬌起來,就是石頭也給哄軟了。很顯然,單晰就很有幾分這個意思。


  見容倦沒有推拒的意思,單晰這次還更過分的把臉貼在容倦的胸口上蹭了蹭,小聲抱怨,“你耳朵痛不痛,他們倆太吵了。”


  這他媽就和綠茶舔了一口男孩的冰淇淋,女朋友喊了一句“喂”,還沒開始發力就被倒打一耙評價為“真的好凶”的視頻有什麽區別?!


  這下連段文騫也炸了。


  單晰被他嚇了一跳,幹脆整個人都躲在了容倦的懷裏。


  “你們倆冷靜點!他魂魄不穩,別真把魂嚇丟了。”容倦皺眉瞪了一眼自己不省心的兒子和孫子,然後繼續溫和的問單晰,“你多久沒睡覺了?”


  “這一個月,一直很難入睡。”單晰的聲音很低,容倦身上有種很好聞的檀香氣,隻要靠近就會很舒服,單晰控製不了自己想要貼近,就像是本能。


  “你身上好暖,我睜不開眼……”


  聽他說話含含糊糊,容倦也幹脆不問了,手上一用勁兒,將單晰橫抱起來,給帶去後麵他自己的臥室。


  竟然就這麽登堂入室了?

  陸槐和段文騫本能覺得不對,立刻也跟了進去,結果卻看到更加令他們心態炸裂的一幕,容倦把人安頓好了竟然不打算立刻出來,反而任由單晰握著他的衣角不撒手。


  “噩夢,好可怕。”


  “不怕,沒事了。”看著單晰驚慌失措的眼,容倦歎了口氣,心裏難得充滿了憐惜。心說話這厲鬼也太過分了,把孩子嚇成什麽樣了。


  然而即便如此,容倦也沒忘了生意,“金主爸爸我的床可貴。”


  單晰也知趣,一個字都不多問,主動給容倦的支付寶轉賬十萬。


  容倦聽見轉賬,也是心情大好,甚至還幫單晰蓋上了被子。他掐指一算,這次的甲方的確有錢,看來買山大業指日可待了!

  而此時門外,輕而易舉就被奪走容爹注意力的愛子陸槐,正在鬱悶的啃著桌角。


  段文騫覺得太丟人,狠狠地糊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我真想把這一幕照下來,然後發到群裏給單公子那群迷弟迷妹看看。這他媽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大神,別人家的孩子。”


  陸槐冷笑一聲,難得清醒,懟了他一句,“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段文騫頓時沉默。


  是啊,他們一對圈內公認的大傻子,汙蔑單公子,不管是誰,都肯定不會信。


  於是,鬱悶的兩人隻能等容倦從裏麵出來後,開始使勁兒和他科普,這個單晰不是好東西,心思深沉,且裝腔作勢,甚至距離單晰這幾年在商場上的幾次經典博弈,並以此舉例,叫容倦不要輕易相信他。


  結果容倦非常犀利的問了一句,“所以他是不是比你倆有錢?”


  “那當然是……”很想說沒有,可考慮一下單家的有錢程度,在考慮一下單晰的個人能力,最後兩人隻能屈辱的說了一句,“有。”


  而容倦也在網上查了一下單晰這個名字,看見未來首富四個字的時候,容倦頓時眼神一亮,充滿愛憐的拍了拍蠢兒子和蠢孫子的頭說道,“看見沒!這以後就是咱們的長期飯票了。”


  陸槐看著那些小報報道就頭疼,忍不住問容倦,“爸爸,你當初認識我的時候,就沒有查查嗎?就這種吹牛逼的寫法,我也能是未來首富啊!”


  陸槐十分不服,容倦幹脆用事實讓他認清真相。


  於是,當容倦在百度搜索欄中輸入陸槐兩個字後,連帶出來的第一條新聞就是,京圈“大傻子”。


  陸槐麵無表情,伸手蓋住了容倦的手機,“好了爸爸,我知道了爸爸,不用再查了爸爸。”
——

  單晰這一覺睡得很長,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肢還有疲憊過度經過休息後的酸軟。


  他晃了晃頭,從床上坐起來,隱約聽見外麵有笑鬧的聲音。其中兩個聲音他很熟悉,像是圈裏的二世祖。另外一個卻讓他記憶深刻,就是那個身上有好聞香味,也讓他很安心的人。好像叫容倦,是圈裏最近剛剛揚名的風水先生。也是他這次特意過來找的人。


  隻是初見讓他難以預料,容倦本人格外年輕,還長一張相當俊美且漂亮的臉,和小神仙一樣。尤其是一雙眼睛,單晰陡然紅了耳朵,把臉往被子裏埋了埋,想起來自己之前做的事兒。


  有,有點丟人。


  容倦進屋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就忍不住笑出聲。未來的金主看著成熟,內裏還挺可愛。


  “餓了嗎?一起吃飯?”容倦熱情的招呼這未來的金主爸爸。


  單晰板著臉點點頭,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恢複成平時的風度翩翩成熟穩重才和容倦一起走出去。然而剛走到外麵,就忍不住皺起眉。


  “這吃的都是些什麽?”看著一桌的花花綠綠,單晰下意識後退兩步。


  臭豆腐加酸辣粉,再加上一看就是髒攤兒出來的烤串豆皮,油膩膩的看著就寫滿了“吃我立刻拉肚子”幾個大字。


  容倦歎了口氣,“家貧廟小,湊合吧。”


  單晰立刻向陸槐投去譴責的目光,然後轉頭帶著容倦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館。


  “別吃這個了,咱們出去吃。”


  容倦沒什麽意見,陸槐和段文騫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蹭飯。


  路上,單晰把自己遇見的事兒簡單和容倦說了說。


  和單晰最近新開業的公司有關。


  單家是做報紙起家的,後來網絡時代興起,單爺爺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紙媒轉向網媒第一人,再加上單家素有家規,必須尊崇新聞人新聞工作必須遵循真實、全麵、客觀、公正的最基本職業操守。


  再加上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即便不靠嘩眾取寵,也因為準確和可靠成為了日下網友們最信服的新聞媒體之一。


  而單晰這次出事兒的地方正是他們剛剛盤下來要做自媒體公司的大廈。


  “一開始改建的時候也沒事兒,一直等到建好了,才陡然發現有問題。”


  “14樓,好像有鬼,還是個女鬼。”單晰說出這句話還是挺艱難的。


  “這麽刺激的嗎?”陸槐頓時來了精神。


  “嗯,看見她的人有很多。最開始是執勤的兩個保安。”


  用單晰的話說,這兩名保安也沒有做什麽過火的事兒,他們一開始隻是執勤。


  偏電梯到14層的時候,門一開,外麵竟然站著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女人。


  “年輕,漂亮,頭發黑長直。”


  “那不是挺好?”段文騫聽著覺得這故事像聶小倩。


  然而陸槐話鋒一轉,車裏溫度都跟著急轉直下,“那女人一轉身,背後還有一張臉,老態龍鍾,滿口尖牙,是個老太太。”


  段文騫:“……”


  “那兩保安以為眼花,緊接著,電梯應急燈紅光一閃,那女人又沒了。”


  “這兩個保安嚇的直接癱在電梯裏麵。等緩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報警警察來了跟著一起掉監控,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惡作劇。結果……那監控錄像也很詭異。”


  “監控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女人,兩個保安是在應急燈第一次閃動的時候開始尖叫,第二次閃動的時候,就已經癱在裏麵了。並不是他們的說的,隻閃送一次。”


  “我的天,這他媽可夠瘮人的!”陸槐咽了咽口水。


  單晰看向容倦,“還有別的。”


  “我們是朝九晚五,最近天短,晚上五點太陽就落了。有時候清潔工收拾得晚,六點就天黑了。他們說,能聽見有人在廁所裏衝水聲。可六點,我們早就下班了。”


  “而且最近,就連白天他們也能看見有女人在走廊裏來回走動。”


  “那你有查過這個大廈嗎?”容倦詢問單晰。


  “查了。”單晰一邊說,一邊把一份資料遞給容倦,“後來事情鬧大了,我去問了之前的人,才知道這樓以前出過事兒。蓋樓的時候,有個井需要用水泥填上。結果剛把水泥給倒進去,半夜有個女人掉進水泥坑裏悶死了。”


  “因為是意外,再加上這事兒是半夜發生的。不僅是建築商,就連那個女人所在的工頭也不知道,還當這女人回老家了。然後那口井那塊水泥,也還在那裏埋著,就在電梯邊上。”


  “臥槽,那等於你們現在……”陸槐戰戰兢兢。


  單晰,“嗯,我們就在她的屍體上辦公。”


  “……”段文騫和陸槐頓時沒有了吃飯的**。倒是容倦歪著頭想了想,覺得事兒不大,絲毫不在意,等車到了私房菜館,就下車和單晰一起去吃飯。


  隻能說,不愧是單公子推薦的私房菜館,廚子廚藝果然很妙。


  容倦下山後,最好吃這一口,自然心滿意足。而單晰也側麵打聽了容倦的來曆,得知他才下山後,他看陸槐和段文騫的眼神頓時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覺得這倆人對容倦太過怠慢。分明他們自己也經常來這邊吃飯的,結果卻一邊利用容倦合夥掙錢,一邊也不好好照顧他。平時都給他吃的什麽啊這是!


  於是,送容倦回去的時候,單晰下意識說道,“要不你和我回家吧!段文騫處處靠鍾意,陸槐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我怕你住著不舒坦。”


  陸槐一聽他這挑撥離間,頓時不樂意了,“你夠了啊單晰!這才認識幾個小時怎麽還得寸進尺了呢?”


  單晰沒說話,容倦皺眉,拍了陸槐一下,那意思,“這可是最新的金主爸爸,你尊敬點!”


  輸給金錢勢力,陸槐隻能忍氣吞聲。不過最後,容倦也沒和單晰回去,隻是給了他一張安魂符,並且約好了明天去他的寫字樓看看。


  晚上,到了睡覺的時候,陸槐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能讓自己的容爹被金錢勢力拐走,於是抱著枕頭打算找容倦秉燭夜談。


  結果剛一進屋子,就看到容倦在吃夜宵,桌上手機屏幕閃過單晰發來的信息。


  陸槐看了容倦一眼,見他不反對,就幹脆點開看了。結果卻看到這樣的內容。


  單晰:抱歉,我知道這樣做很唐突,可我的確不放心,陸槐他們倆太不靠譜了。以後少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要是不想出門就給我打電話,想吃什麽,我叫人做好給你送過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