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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別心動,她很可能是你姐...)

  “別心動, 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還在蕩漾呢,一開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什麽意思。


  滿心滿眼裏都是美貌可愛, 臉蛋紅潤, 眼睛晶亮,嘴角帶著富有感染力的笑意的小姐姐。


  他從小生長在大都城, 家境富裕, 周圍的朋友同窗也是富家子弟, 見識過的美女自然也不算少。


  可江念是誰的種?當初頂著狗屎名聲都能偷遍江湖的江遜的種, 那張臉更是與當初的江遜有七八分相似。


  自己都這麽好看, 自然審美標準也更高,一般人還真的難以達到。


  即便達到了, 也不一定是他欣賞的類型。


  江遜的種, 多少是有點自戀傾向的,這是優秀基因的遺留和從小因為外表被周圍善待養出的從容。


  江念以前沒有對女孩子動過心, 但這小姐姐卻是一眼就心生好感了。


  端看那美貌,那氣質,那白皙紅潤的皮膚, 還有與自己隱隱有些相似的五官,對於本質上自戀的人, 最容易被與自己相似的優秀吸引啊~

  然後江念猛地回過神來――


  嗯?相似的五官。


  接著反應過來侍應剛剛那句話――


  “別心動, 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江念整個人都傻了, 腳步突兀的釘在原地,僵硬的回頭看向侍應:“姐姐妹妹?”


  侍應憐愛的看了他一眼,但仿佛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江念這才猛地想到, 對哦!這裏特麽就是他親爹的尋親酒店,出現在這裏的, 除了工作人員還能有什麽人?


  八成就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啊。


  可憐江念心思單純,芳心初動,浪漫的花兒還沒有開呢,就被狂風暴雨洗禮了,而且還是這等極其羞恥的理由。


  江念一下子臉都紅了,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對著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或者妹妹心生悸動,老實孩子恨不得鑽入地縫之中。


  但那小姐姐倒是開朗和善。


  對方名為江憶,一看江念這張臉便了然。


  笑著主動過來道:“新來的?”


  江念臉紅紅的:“嗯?嗯!”


  江憶看他害羞,隻覺得有趣,她親爹的種裏麵居然還有這麽老實單純的孩子。


  便道:“我叫江憶,你叫什麽什麽名字”


  “江念!”


  江憶歎口氣:“那以後你就叫江三念吧。”


  江念一驚:“憑什麽?父母至親賜的名字,豈能隨便更改?”


  江憶道:“沒辦法啊,兄弟姐妹們起名都這個調調,你前頭已經有兩個叫江念的了。”


  “我也一樣啊,跟我同名的有五人呢,所以在公開場合,我得叫江五憶。”


  江念傻了:“還有這樣?那,那就不能起別的名嗎?”


  江憶揮開侍應,表示可以自己帶他去餐廳。


  便邊走邊跟江念科普道:“江思,江盼,江不悔,當年教育水平又不及現在普及你知道的,每個兄弟姐妹的娘起名的時候心情都差不多。”


  “而且這名字對她們來說意義重大,誰樂意改?改了是否了母親這麽多年的癡念嗎?”


  “唉!將就著湊合吧。”


  江念聽得是人都懵了,從他住酒店開始這裏一切都透著不對勁,每一件小事拉出來都在挑戰他的三觀。


  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但又極度好奇,於是忍不住問道:“那個,我方才本來沒有打算住這家店的。”


  “可我去別的酒店,人一來就問我住店吃飯還是尋爹,這,這又是怎麽回事?”


  江憶一副看淡如常的表情:“怎麽回事?咱爹當年造的孽太多唄。”


  “尤其是前兩年他的第一批子女開始成年,來尋爹的人便絡繹不絕。”


  “咱爹那邊倒也認自己的種,隻要過來認,就不會虧待。後來人太多,未免江湖閱曆淺在外吃虧,或者遭遇不必要的波折,斬月城的酒店但凡看到年紀在十六到二十之間的少男少女,便會順口問一聲。”


  “若是尋爹,便直接來這邊了。”


  “歎為觀止!”江念忍不住喃喃道。


  江憶附和:“是吧?認爹都形成一個產業鏈了,也隻有咱爹能辦到。”


  若是外人,江念聽到這種奇聞軼事隻能大呼一聲牛逼,但這小蝌蚪之一是自己,便倍感羞恥了。


  二人說著話,來到了酒店的餐廳。


  餐廳在酒店的三樓,整整一層,全景落地窗,麵朝湖景的最佳視點,布置裝潢美輪美奐。


  今天晚上吃的是自助餐,江念看到取餐台上擺滿了各地特色的美食,甚至有國外風情的料理和熱帶進口水果。


  江念有幸嚐過那種進口水果,是比大齊的要甜得多,但因為運輸成本高,沿途損壞不小,售價高昂。


  但在這裏,卻是成堆碼放,隨意取拿的。


  但實際上餐廳裏的人並不多,除開侍應,作為客人的江家子女及其隨行丫鬟小廝等,滿打滿算不到三十人。


  江憶在這裏明顯已經混熟了,一進來便有人跟她打招呼:“來了江五憶。”


  江憶點點頭:“嗯,今天有什麽好吃的,三不悔?”


  江念在一旁看得滿頭大汗,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在相互出言嘲諷呢,而且是下一秒就奔著打架去的那種。


  但二人臉上表情毫無異常,打完招呼便各自散開了。


  江念這才直白的認識到,他爹當年幹的事是有多牛逼。


  不過顯然江念還是高估了自己。


  因為他們取餐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做下,正一邊閑聊一邊吃飯,便聽到了隔壁桌的對話。


  隔壁桌坐了三個人,都是妹子,據江憶的說法,跟江念一樣,也是剛來沒有幾天的新人。


  跟江念不同的是,江念這人低調,不懂的不會先張揚,而是知道先問問情況,所以不容易鬧笑話。


  但這三人就不同了。


  江憶看著三人坐一起,還提示他看過去。


  那三個妹子穿著不同的門派製服,因為江湖周報的關係,即便江念不從屬任何一個門派,也沒有出過遠門,卻也從報紙照片上看到過各個門派的製服和兵器特色。


  三人的服飾分別屬於峨眉派,無極派,還有藥王穀。


  看起來三人在門派的身份都不算低,個個神情驕縱,還帶著丫鬟。


  不過托他們親爹的優良血統,在場的少男少女都是俊男美女,便是有母親的姿容托後腿的,那至少也是中上之姿,就沒有長得不好的。


  三個美貌鮮嫩的少女,便是性子驕縱霸道,也顯得可愛起來。


  那個無極門的便開口道:“說起來都認識這麽幾天,還不知兩位妹妹在門中如何呢。”


  峨眉派那個聞言便道:“謝姐姐關心,我在門中日子過得尚可,我峨眉派本就對女子格外包容,我雖平庸不濟,好在母親與掌門有點淵源,是掌門的嫡親侄女,自小師姐師妹們愛護謙讓,倒是沒有吃過什麽苦。”


  “就是不知姐姐們這些年是否辛苦了。”


  說著還麵露擔憂,人還沒說話呢,就一副你們吃苦了的表情。


  如今峨眉的掌門人自然不是當初的玉清師太了,這位姑娘的母親當初在峨眉也屬於核心子弟,她姑姑登上掌門之位後,作為侄女的她母親自然也地位水漲船高。


  掌門的親侄孫女,且掌門自己無子嗣的情況下,按理說這姑娘在峨眉的地位是不低的,自然也拿得出手,不懼跟人比較。


  但三人各自打的什麽念頭?本來就是奔著別苗頭來的。


  聞言藥王穀那位便也抿嘴笑道:“我也謝姐姐關心,我母親乃是穀主胞妹,倒是不知姐姐在門中滋味如何,養得這般好氣度,憂慮我等。”


  無極門的自然不遑多讓,笑道:“兩位妹妹倒是出身顯赫,看你們處境從容,姐姐自然放心了。”


  “姐姐便沒什麽好說的,我母親隻區區長老之女,不足掛齒。”


  但誰不知道,當初無極門被聖焰教打擊過後一蹶不振,派內爭鬥嚴重,近年更有分化之相,無極門的掌門如今隻是傀儡,反倒是各個長老才是分割掌權的。


  第一局下來,三人算是打成了平手。


  臉上笑眯眯的,但周身戰意更盛。


  藥王穀的人便率先笑道:“說起來,我還真沒料到,這時候居然還有峨眉派的來尋親。”


  “你什麽意思?”峨眉派的妹子不悅道。


  無極派的接過話頭:“當初峨眉派弟子與爹爹有過一段的可不少,前幾年你們峨眉派的年輕一輩組團來尋爹,可是一大盛況呢。”


  見峨眉派妹子臉色不悅,無極妹子假假道:“妹妹你別生氣,我也是聽哥哥姐姐們說的,你若不高興,我不說便是了。”


  說著不說,最後還是欠欠的加一句:“幾年前妹妹也不算小,跟著哥哥姐姐們一起過來互相照應自是比現在方便,可卻拖到此時才來,想來妹妹母親在門中――嗬嗬!”


  不像你說的那般身份顯赫,吃得開啊。


  藥王穀的也幫腔道:“姐姐也別這麽說,當初若是妹妹血統還沒有確定,肯定也不能亂認親。”


  “你我二人的母親自然是冰清玉潔,對爹爹一往情深,此生不渝,但妹妹的母親昨日交談之際仿佛是已經改嫁他人了?”


  “莫不是以往根本沒有認親打算,以免暴露當年私情觸怒相公,但妹妹天姿國色,無法隱瞞,後又得知可分割財產,才來的吧?”


  “你們!”峨眉妹子氣得眼睛都紅了,瞪著藥王穀妹子冷笑一聲道:“倒是會賊喊捉賊,藥王穀胞妹不才是早已嫁做人婦的嗎?聽說還與人育有一子一女。”


  “好一個冰清玉潔此生不渝,姐姐夾在中間,怕是日子不好過。”


  無極妹子都快樂瘋了,眼裏笑意不掩,嘴上卻相勸道:“好了好了,說這些如何?”


  “當初父親遭逢巨變,淪為奴籍,你二人的母親各尋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見她得意哪裏能看得下去?便齊齊冷笑:“說起來,無極派崔長老如今不是已經六十有八?”


  “他的胞妹據說也就比他年輕十來歲?姐姐如今年方十七,你母親當年生你的時候也是年過不惑了。”


  “嘖嘖嘖!老蚌生珠,高齡產女,姐姐還能這般健康活力,姐姐母親卻也是女中豪傑啊。”


  明顯,這無極妹子的母親當年是江遜偷的熟.女.人.妻之一。


  她親爹江遜今年才多少歲?離不惑之年還有一歲呢,而她母親已經是個老嫗了。


  雖則十幾年前,她母親肯定也是保養良好,風情猶在,可現在就純粹一老太婆了。


  雖然現在民風比以前開放不少,但提起來依舊讓她難堪。


  無極妹子氣極,火氣一上來,便冷笑道:“確實,我母親年歲大了,舅舅忙於門派內務,且有自己的家庭,自然不可能麵麵俱到。”


  “我雖則身份不低,卻也處境尷尬。好在多年來銀錢不缺,我母親便是於門派無用了,也能保我穿金戴銀。”


  “以往還以為是舅舅大度,對我二人吃白飯的多加寬容,便是舅母往日言語刻薄,那也就罷了。”


  “誰知近日才得知,原是從小爹爹便定期會送來不菲的一筆生活費,且學業前途都各有安排。想來爹爹雖則多年繁忙,還是記掛我母女的。”


  江遜的子女,除了那些已經嫁與他人的,幾個不是還對他念念不忘?


  與十幾二十年前一樣,爭奪證明誰才是他的心尖好,這戰爭便從他們娘延續到了子女身上。


  其他兩個妹子聽了豈能忍?


  峨眉妹子聞言臉上露出輕嘲:“倒是,畢竟我們峨眉派,又不像當初某派一樣偷拿聖焰門心法,後被清算一蹶不振,姐姐身為掌權長老一係血親尚且如此,確實艱難。”


  “不像我,爹爹多年來給的生活費,我們母女二人花銷不多,便攢存起來,倒是不小一筆。”


  特麽的你有的我就沒有嗎?

  其實這些大門大派,來曆顯赫的私生子女,隻要江遜回憶得起來的,裴涼都有安排定期給子女匯生活費去。


  比起江遜,她倒是更像負責任的親爹了。


  藥王穀的妹子聽了兩人的話,臉上就露出愁色了。


  她母親已經嫁人,肯定不會有人沒眼色的匯生活費過來。


  於是她便抽出一支竹笛,歎息道:“真羨慕姐姐們,有爹爹從小惦念供養,不像我,隻得一支爹爹親手做的竹笛傍身。”


  “但有這句話,我便也心滿意足了。”


  那竹笛上,赫然寫著一句話【贈予摯愛XX】


  後麵倆字定是她母親的名諱了。


  其他兩個妹子看了要氣炸,其中一個衝動的站起來,冷笑:“就你有信物?”


  說著就掏出一隻玉兔:“這是爹爹贈與我娘親,私定終身的。”


  另一個也掏了出來:“可不知姐姐哪裏看見我的信物造的假,明明我這隻玉兔才是真。”


  藥王穀的妹子也蹭的站起來:“笑話,就你倆有,我沒有嗎?”


  說著啪的一聲自己的玉兔也拍在桌子上。


  “……”


  回過神來的三人一同沉默了好久,周圍有過路的撞開其中一人――


  “站過道上幹嘛?顯擺什麽兔子?那玩意兒跟誰他媽手裏沒有似的。”


  這位少俠明顯就是生母出身不羈,散養長大的了。


  三人這才訕訕的坐下。


  江念這邊整張臉跟個傻麅子似的,他算是眾多子女中長得跟江遜最像的,如果排除年齡因素,幾乎算是一模一樣。


  若是這樣子被江遜看到,定是嫌棄他這傻樣毀自己一世英名。


  但若讓裴涼看到,定是倍感新鮮了。


  可江念是真的傻了,他僵硬的回頭,看向憋笑憋得辛苦的江憶,傻傻道:“那,那玩意兒真的人手一隻嗎?”


  江憶點了點頭,一副讓他看開的表情:“據說當初咱爹找同一個玉器師父定製的。”


  “根據那玉器師父的采訪,那些玉兔還是出自同一個石料呢,因此難以造假。”


  “采訪?”江念跟被燙著似的大聲道。


  “嗨!江湖周報成年版,不賣小孩兒的,今後你就有資格買了。想當初這個版麵剛剛開辟的時候,記者編輯腦洞不給力,對於刺激爽點的挖掘不熟練,一開始全賴咱爹爹年輕時候的情史支撐的。”


  “爹,他能樂意?”


  “樂意啊!不然你以為他如今的財富怎麽來的?”


  拚的就是一個不要臉。


  江念隻覺得腦子嗡嗡的,吃飯的手都在顫抖。


  他覺得自己該緩緩,於是不敢問江憶話了,現在知道的消息還消化不過來呢。


  江憶卻神秘兮兮的遞了一張紙條過來:“你明天可以去舊書店,找這些書還有這些期的報紙,應該對咱爹爹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但江念已經明白他娘為何讓他先來找爹,不要先瞎打聽了。


  要是打聽透了,他八成就不來了,他現在就想走。


  結果視線一瞟,看到有一桌的人有點奇怪。


  那是一個穿著粉紅外衫的美女,一個人占了一張桌子,神色憂鬱,沒有跟人拚桌閑聊的意思。


  江念正以為這也是跟他一樣,了解狀況後震驚難以接受的姐妹,卻突然發現,她眼神時不時抬頭望向一方,麵露癡色,但一瞬又收回來,糾結又虐心的樣子。


  再順著她視線看過去,那邊是坐在一個角落的俊美少年,跟他長得有點相似,明顯也是江遜的種。


  他看著難粉衫少女,更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向那少女。


  但少女卻連忙起身,慌忙避開他的樣子。


  少年痛徹心扉:“思妹,你為何這般無情?便是――,那也連說句話都不成了嗎?”


  粉衫少女眼淚都要出來了:“念哥哥,事已至此,天意玩弄,卻又何必?”


  江念才剛剛恢複沒多久的表情又便成了傻麅子臉。


  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這,他倆這是幹嘛呀?”


  江憶歎息著搖搖頭:“他們二人同時離家尋親,路上結實,互生情愫,都說好談婚論嫁了。”


  “結果呢,到了斬月城一說目的,居然找的是同一個爹,他倆身份核實也就走個過場,確認他們身份有沒有冒名頂替而已,實際上都是多年被發生活費的人,那血脈親緣自然沒跑了。”


  “親兄妹呢!造孽啊~”


  說完江憶又加了一句:“哦,那男的跟你一樣,也叫江念,他是江二念。”


  或許是對方跟他名字一樣,或許是方才他自己對江憶也有過短暫的悸動。


  這會兒看見二人的可憐樣兒,江念渾身打了個冷顫――


  “那這年頭江湖年輕男女連互相愛慕都得小心謹慎了是吧?”


  “G,你還真說對了。”江憶道:“也就你們這些生母已經不在江湖行走的才不知道。”


  “如今江湖不成文的規矩,年輕男女若是看對眼,先別忙著互生情愫,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問問自己親娘,認不認識一個叫江遜的人。”


  “如若你親娘臉色大變,那不管你前麵十幾年,對外說的是誰的兒女,都得小心了。”


  “這兄妹姐弟相愛的人.倫.慘劇,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甚至我聽說過,有倆男的,自以為自己好那斷.袖.分.桃,對此滿不在乎,結果你猜怎麽著?”


  “這都能中招?”江念大聲道。


  他渾身都軟了,他爹到底在江湖上造了多少孽?

  強行讓自己收回視線,接著卻又聽見大門砰的被打開。


  幾個一臉疲憊的少年少女走了進來,一進來就餓死鬼似的開始取餐吃飯。


  “他們這是怎麽了?在這裏還能餓著?”江念問。


  “打架呢,被罰去做義工了。”


  “當年咱爹翻船過一次,當時在的幾位女俠互相知道了對方存在,於是便記恨至今,他們的子女便也互相不對眼唄。”


  江念有些不可思議:“才隻翻過一次?”


  “嗨!這都是意外呢,若不是聖焰教當初上門挑釁,打鬥之下暴露前峨眉掌門與爹爹的私情,在場眾多女俠醋意大發,憑他的能耐,都沒有今天這糾紛的。”


  爹你到底是什麽品種的絕世渣男?


  “有這本事幹什麽不好?偏偏要到處騙女人?”江念嘀咕道:“這般會保密,不去當細作屈才了。”


  江憶一臉笑而不語,不過此時的江念還沒有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見那幾人實在吃得狼吞虎咽,便問:“他們去幹什麽了?”


  “八成是服裝模特和賣場推銷員吧?‘小蝌蚪找爹爹’裏的住客出去打零工很吃香的。每天還有人高價聘請呢。”


  畢竟一屋子的俊男美女呢。


  江念問:“若是確定了是親生,會怎麽樣?”


  江憶聳了聳肩:“能怎麽樣?分錢,遺囑加名字,該上學的安排上學,想工作的安排工作,要回家的也不攔著。”


  江念有些失望:“那,那爹他人呢?”


  江憶笑了笑:“你這次運氣不錯,每逢初一十五,爹爹會來與我們共進晚餐,可以見上一麵說說話,就是明晚了。”


  “不過比起爹爹,大夥兒都更喜歡裴總呢。”


  果然到了第二天,大夥兒都沒有外出,一早上開始,江念就看到幾乎所有人都在精心打扮。


  描眉畫腮的,選最鮮亮的新衣服的,本就顏值超高的一棟酒店,此時更是仿佛發著光。


  外麵街上有人路過,看了一眼大廳裏來回穿梭的精致無比的俊男美女,有的走不動路,有的直接撞了路燈柱子。


  有的哭著喊著糾纏門衛,要求‘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對外開放,每晚房價多貴都行,讓他們住廁所都行。


  被拒絕後便另辟蹊徑死活要應聘,但這裏的職員全是斬月公司直接任命,且通過嚴格考驗的。


  眾人眼饞美人不得接近,隻得在外不甘咬手絹,此時卻看到一隊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不但沒有受到阻攔,甚至一路殷勤。


  其他人也就算了,大都長得幾分相似,明顯與酒店裏的美人都是兄弟姐妹。


  但為首那個女人就不能忍了。


  她臉上帶笑,一臉的春風得意,就跟那皇帝老子巡視後宮似的――


  哦不,自從工業發展,人民意識逐漸覺醒,皇權逐漸萎縮,律法已經做出了頻繁修改,現在皇帝老子都不能跟以前一樣廣納後宮了。


  誰有這狗女人來得瀟灑?自己山莊內養的全是美人,又養了一窩在這裏,明著幫人養兒養女,打什麽主意難道誰看不出來?


  對,就是那斬月公司的裴涼。


  這女人誠然對社會貢獻極大,但幹的那事,也是讓人眼紅滴血啊。


  豔冠江湖的聖焰教教主司徒k疑似她的姘頭,謫仙公子焚天門韓未流不用疑似,直接就是她姘頭。


  豔名滿天下的風.騷.妖孽江遜是她的禁.臠,六扇門的四大神捕疑似跟她有曖昧,盜聖百裏香傳言向她自薦枕席過,江南曆史上唯一一個男花魁隻招待過她一個客人。


  真可虧得她不是男的,若是的話,這‘小蝌蚪找爹爹’酒店就不是為江遜開的了。


  這狗女人風流一生,連自己手下的子女都不放過,看那一臉的春風得意,隻叫人恨為什麽不是她。


  裴涼自然是高興的,也不枉她這麽多年替江遜養兒子女兒。


  當初隻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怕那些孩子處境尷尬,受到欺負,於是把江遜關房間裏想了三天三夜。


  基本上能想到的跟他有過一腿的女俠都記錄在冊,就是有遺漏也不多了。


  然後憑著名單暗自查訪,若是單獨生下孩子的,便每月匯入生活費,若周圍環境苛刻,對孩子成長不利,還會派專門的人潛伏相助。


  若是隱瞞私情,選擇嫁人的,倒是不必多打擾。


  果然,當初的辛苦沒有辜負她。


  這麽多鮮活漂亮的俊男美女,質量是完全不比後世的練習生公司差,裴涼原本以為到了古代,就沒有這種福利了,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


  一進大廳,住裏麵的人已經等候良久了。


  江念站在人群外圍,遠遠看著越走越近的那一行人,心裏難以抑製激動。


  為首的人是報紙上經常見到的裴總,據說她如今也年近不惑了,但看起來卻隻有二十許。


  臉上笑容親切,待人溫和,奇怪的是周圍的兄弟姐妹,大多數一見到人,圍上去打招呼的不是他們親爹。


  倒更多的是跟裴總撒嬌,甚至在他看來挺成熟的江憶也是如此。


  裴總旁邊有個男子,長得那也是風華絕代,魅力無雙,就是臉色有點陰沉,對著這一眾熱情往前湊,嘴裏嫩嫩的喊著‘裴總,裴總’的少年少女不給好臉。


  另一個人,江念看了便挪不開眼睛了,看他就仿佛在看二十年後的自己一般,雖然沒有見過一麵,但血緣的牽絆卻深深的吸引著他。


  他該是喜歡自己的子女的,因為臉上一直帶著頗為得色的笑意,時不時的看那臉黑的男子一眼,仿佛在炫耀。


  裴涼猶如貓奴來到了貓窩,樂嗬嗬的被一眾美人簇擁進了餐廳。


  江念拉回了興奮上頭的江憶:“爹每次來陪你們吃飯,都這麽大排場嗎?”


  江憶有些莫名其妙,接著順著江念的視線看過去,原來他指的是跟裴總一起過來的人。


  他們都穿著斬月公司的製服,看著卻是像是一行人的保鏢。


  江憶卻翻了個白眼道:“你見過家宴帶這麽多外人的?他們三人武功蓋世,怕誰偷襲不成?”


  江念傻了:“那那些都是――”


  “是,全是兄弟姐妹呢。”


  這粗粗加起來,不算外麵可能還有沒找來的,都好幾十個了。


  以前那些三宮六院都生不出幾個子嗣的皇帝見了得羨慕哭。


  “但他們為何穿著斬月公司的製服?”


  “跟著裴總好唄!”江憶道,臉上帶著憧憬:“我現在本事不濟,等身份核查過後,定要進斬月學院深造,爭取以後應聘斬月公司。”


  “這,恕我直言。”江念道:“斬月公司得多高的待遇您這般羨慕?”


  “那不是待遇不待遇的問題。”江憶一副你還小不懂的表情:“當然待遇是肯定讓人羨慕的。”


  “但最重要的是能跟了裴總,就是天大的好事,你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就像咱們爹爹,當初還是一賣身奴呢,如今是何等風光?甚至還沒脫離奴籍之前,裴總便幫他收拾爛攤子,幫他養子女,這般老板哪裏找?更莫說斬月公司便是當世最大的一條船了。”


  “咱們爹爹沒良心,多年來對咱不聞不問,這會兒多少有點用,便是成為紐帶,好讓咱們走捷徑接近裴總了,不然誰稀得理會他?”


  這倒是個明白的。


  可江念已經炸毛了:“生活費不是他給的?”


  江憶挑眉:“不然呢?你怎麽會認為一個搞出這麽多私生子的渣男會有一絲責任心?”


  “也就後來他脫了奴籍,成立江氏,那些生活費才開始走的江氏的賬,前麵十來年全是斬月公司出的錢。”


  江念終於明白,先前那三個妹子互相別苗頭,為什麽江憶說她們新人見識少,等以後就知道現在幹的事有多蠢了。


  媽的為了一徹頭徹尾的渣男,拿別人的功勞互相炫耀證明他的關心,知道他們親爹什麽德行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也就是說,在場大半的人,相當於是被裴總養大的,尤其那些母親沒有生存能力,未婚產子,這種情況若不是裴總護著,他們哪能優渥幸福的長這麽大?

  江念有些接受不了,晚宴過後便找了個機會接近江遜。


  本來想拿玉兔認親的,但想著那玩意兒拿著也羞恥,便算了,直接問道:“我母親叫高英蘭,XX城XX縣人,您還記得她嗎?”


  江念本來沒有報希望的。


  但江遜卻點了點頭,甚至感慨道:“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


  “你母親是我從良之前的最後一個女人。”


  江念有些動容,難道母親多少還是與別人不同的,否則怎麽會在她之後,親爹便不近女色了?


  但此時卻聽見那位韓總輕笑一聲,裏麵是不加掩飾的嘲諷。


  江念臉色突然通紅,可憐巴巴的看向親爹,結果親爹也臉色發黑的瞪了回去,一時間兩人火光四濺,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架勢。


  坐中間的裴總卻是一見他,眼裏閃過驚豔,連忙道:“好孩子莫難過,咱們都知道你呢。”


  “真的?”江念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裴總是整個大齊的傳奇人物,自己一直對她崇拜不已,方才又知道,他們這些人全是她養大的,心裏更是難免心生孺慕。


  此時她一句話,便讓江念仿佛抓到希望一般。


  裴涼心裏也是火熱,這孩子跟江遜年輕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性子卻完全不同,這般害羞單純,一雙桃花眼濕漉漉的,跟讓人憐愛的小鹿一般。


  跟江遜這渣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和強烈的反差,倒是讓人新鮮無比。


  他滿臉期待道:“為,為什麽都知道我?”


  裴涼還想怎麽斟酌語言呢,那邊親爹江遜卻反而自爆道:“我與你母親之後,我江家便覆滅,我也淪為了賣身奴。”


  江念一聽,就是再怎麽意識到親爹不是人,也不免心生唏噓。


  但他還沒開始難過多久,便聽韓總戳破他道:“怎麽?是想重提阿涼向朝廷舉報,害得你江家沒落之事,好惹人憐惜?”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慣會不是別人過錯的事強行賣慘,好不要臉。”


  江遜反唇相譏:“若是別的事我就認了,但此事,難道不是她命令我勾引當時還是胡長老之妻的胡夫人,得到扳倒望秋派的關鍵線索,進而害我全家覆滅的?”


  “這事她就是永遠欠我。”


  江念都傻了,方才短短幾句話,他是不是聽到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

  親爹的家族是誰滅了來著?他母親好像之前有一任丈夫因犯法被斬首和離了,好像就姓胡。


  他親爹說是聽誰的命令勾引他母親來著?

  方才還想著他爹有這藏事的能耐,不去做細作可惜的江念,這會兒猶如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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