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兩人此時都意識到, 不管先前對對方的判斷如何。因為對方的外表或者表象有多少輕視。
但實際上,對方都是格外與眾不同的對手。
就比如現在整個輝遠,因為陳總時期經曆大震蕩, 公司已經走了一批藝人。
裴涼入主後, 一方麵挖了不少新鮮血液注入,一方麵又對以前公司內因為各種原因得不到資源的潛力藝人進行栽培。
她美貌年輕, 卻已經成為掌控這個圈子話語權的人之一。
不管是知遇之恩, 還是外表吸引, 或者慕強心理, 裴涼都毫無意外會受到歡迎。
而混娛樂圈的男男女女又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他們外表優秀,絕大多數從小因為好看的容貌無往不利, 在這方麵信心十足, 也更有進攻性。
所以明裏暗裏往裴涼身邊湊的小妖精多了,這裏麵男女都有。
但不管是謝忱還是高浚, 都未真正將其放在心上。
對方卻不同,兩人意識到,如果對對方輕忽大意的話, 可能結果會讓自己追悔莫及的。
幾乎是同時意識到這件事,於是兩人發出一聲冷笑。
高浚率先開口:“你退出吧!”
謝忱都氣笑了:“我也不把你當無知小孩兒, 所以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可笑?”
要是世界上人人都這麽輕易的知難而退, 那還談什麽戀愛?
並且在謝忱看來, 這家夥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一個都還沒上位的小三兒跑正宮麵前來讓人主動離婚一樣。
這比喻好像有點不對?不過謝忱也來不及細想。
但高浚卻絲毫不以為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他開口:“雖然你年紀比我長,但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你是不會看清楚這點的。”
“你倆根本就不合適。”
“你自命不凡, 做作幼稚,在兩個人的關係中隻會索取, 並將此視為理所當然。”
“別以為我沒有看出來,你到現在都還自恃姿態,等著姐姐主動吧?並且打從心裏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沒有冒犯的意思,謝哥你太優秀了,從小就萬眾矚目,得到別人的遷就和偏愛是理所當然的事。”
“或許姐姐現在會被你的外表吸引,可一旦失去新鮮感,跟你相處始終會感到負擔。”
“你肯定會索取無度,稍微不滿意就無理取鬧,即使你不是有意,但你的性格也會給相互理解增設障礙。”
高浚敢肯定,這家夥就算是生氣了,也是不會明說讓對方猜的類型。
“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醉心事業,人生價值絕不是圍著一個男人團團轉。她現在對你感興趣所以遷就你,可我敢斷定,你一定會讓她感到疲憊。”
“再加上她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段關係中,如果負擔和累贅大於享受,她為什麽還要維持。”
“謝哥!”高浚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交疊的膝蓋上,坐姿氣度便不像個跳脫的少年人。
他最後開口道:“或許你心裏自以為是的認為,有的是女人願意一生為你遷就奉獻,當然我也相信以謝哥的本錢,確實如此。”
“但你覺得這個人會是姐姐嗎?”
饒是謝忱知道這家夥說的都是挑撥離間的屁話,但還是聽著讓他身體僵硬,怒火攻心。
他也不遑多讓,開口便道:“或許是你從小生存環境複雜的原因,沒有見過真正純粹的感情。”
“雖然這麽對你說有點殘酷,但事實是,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樣,可以條條羅列再衡量計算,最後得出適配度的。”
“如果真要這樣的話,國家何不開發一個大數據分析係統,給每個人篩選分配?”
“這種事最重要的一點不是你上述的任何一樣,無非隻有心甘情願。”
“而你自己也清楚,就算在外人看來再不可思議,隻要當事人雙方心甘情願,那就沒人有資格指摘。”
說著謝忱傲慢的看了對方一眼:“我倒是覺得,我倆之間相處融洽,性格互補,簡直再契合不過了。”
“不過倒是你,小小年紀心思通透,但是不是隻看到別人,卻忘了反思自己?”
高浚挑了挑眉,笑了笑道:“我自己?我當然好好反思過了。”
“得出的結論就是,我才是最適合姐姐的人。”
“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全方位的調整自己遷就她的節奏,不會像某人一樣逼逼賴賴的強調存在感,還能默默的觀察她的所有需求,讓她在任何時候都被舒適感包圍。”
“這才是日理萬機的姐姐需要的,謝哥你可以做到嗎?”
“我做不到啊!”謝忱坦然自若道:“我為什麽要因為你本來就錯誤的理念,強行改變自己向你靠攏?”
“在你看來我謝忱就是個一點沒有自己主見的傻子嗎?”
“說的也是。”高浚笑道:“所以我說你們不合適。”
謝忱卻似笑非笑:“高浚,聽你說起來,是不是挺自我感動的?”
“看,我是多麽為她著想啊。我願為她奉獻一起,甚至改變自己的一切來適應她,隻為她能在和我相處中如魚得水,進而得到垂憐。”
“可你不覺得這想法本身就很可怕嗎?”謝忱一針見血道。
高浚臉色有點黑,謝忱一看,果真自己的直覺分毫不差。
嘴上沒有停頓道:“你心機深沉,危險涼薄。”
“通常來說,我不願在一個剛剛喪母失父的人麵前說這樣的話――”
“沒關係,說吧!”高浚臉上露出陰暗且有些快意的笑:“謝哥要是對我產生了什麽同情心思,才是真的讓我惡心得頭皮發麻。”
謝忱心裏一沉,雖然早有所料,但他以為高浚即便對自己父母積怨已深,但現在的情形,好歹還有一絲悵然。
可現在看來,真的絲毫沒有。當然那樣的父母也不配,但是當初他向裴涼求助時,那作態跟現在對比起來,就讓人頗有些脊背發寒了。
謝忱笑了笑:“好吧,你借著家破人亡孤苦無依的處境,騙足了同情。”
“你對你父母仿佛已經沒有了眷戀,但對裴涼卻有難言的執著。既然你根本不為父母難過,那在此心態下才對裴涼產生依賴眷戀就是扯淡了。”
“但你又不像是追逐野心所以討好她,我看得出來,你對這些根本就無所謂。”
不能說高浚沒有積極的一麵,他在劇組的時候就和大家都相處得很好,可以看出他對事業也有一定的野心。
但這份野心不像是那種未知的誌在必得,反而像是平靜的按部就班而已。
謝忱做為天才流體驗派,對人的情緒很敏感。
高浚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已經站在高處見識過某些風景,回到地下頗有不便,所以重新爬回去而已。
這種感覺很荒謬,就像他覺得高浚的身體裏住著的根本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靈魂一樣。
毫無道理,但自己就是確信。
於是謝忱問出了口:“既不是臨時的心靈寄托,又不是野心的載體,當時在劇組你還沒有異樣。”
“高浚,是什麽原因,讓你不惜自我雕琢也要靠近裴涼?”
很多人連改變自己睡懶覺的習慣都難,更何況是人格上的穿鑿雕刻?
“你這種心性冷漠的人,很難想象你會突然愛上誰,然後至死不渝,我相信裴涼也沒有給過你這種錯覺。”
“那麽你現在做是為了什麽?”謝忱盯著高浚的眼睛。
刺破他偽裝的明亮積極,一眼看進了對方暗沉如泥沼的漆黑之中。
“是她做出了什麽,讓你羨慕不已,瘋狂想要搶奪占有的事嗎?”
“比如――對我?”
高浚的眼皮一跳,這微小的反應沒有逃過謝忱的觀察。
他靠回椅背,整個人露出勝券在握的笑:“所以說你剛剛指責我的,全都是你所羨慕的?”
“你看到我得到這般遷就專注的愛,心裏嫉妒得發狂,想著被這麽對待的是自己就好了,所以不顧一切的搶奪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你又太聰明,知道關係的兩端,不同的人是無法複製同樣的感情和相處方式的。”
“所以你改變策略,一副乞求得到憐憫的樣子。可實際上,你才是陰險的想把自己變成對方的舒適區,無視她本人的想法,想用自以為是的‘奉獻’綁架,讓愧疚使她絆手絆腳。”
“高浚,你覺得我們倆,到底是誰對她來說,才是真正該離得遠遠的一個?”
高浚臉色發沉,但謝忱的打擊還沒完。
他最後道:“不過你不覺得她的道德標準和自我約束比你想的要高嗎?”
“或許你自己沒有自覺,可在她看來,你始終就是個小孩兒。”
“她一個成年女人,怎麽會喪心病狂的對小孩兒有什麽想法?你是不是忘了,打你注意的戀.童.癖變態是誰幫你解決的?”
高浚聽到最後一句話,心才是真的沉到穀底。
確實,從利益相關看,她需要精準打擊的隻有陳總。
但當初事情鬧出來,那幾個隱藏的最深的變態卻是她讓人苦心搜集證據後最終才送進去的。
如果不是對這方麵的厭惡和正義感,她根本不必額外費這份心力,甚至冒著暴露後得罪更多人的危險。
高浚此時心裏有些悔恨,他出手早了。
自己太過迫不及待,太想要了,所以忽略了這麽明顯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把機會讓給謝忱。
他冷笑道:“愛?你在說什麽?”
謝忱臉上有一瞬間的疑惑,就聽高浚道:“我隻分析你們的關係走向而已,從頭到尾有說過一次,這是關於‘愛’或者感情嗎?”
謝忱眉頭緊皺,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卻不明所以。
接著高浚就扔下一句話,差點沒有把他砸懵。
高浚說:“我的意思隻是,作為讓姐姐放鬆紓解的小白臉,你的做作姿態和矯情性格,都不合格而已。”
“姐姐工作已經夠辛苦了,找你來是為了享受的,不是把你當祖宗供養起來。”
“你不但對自己的地位沒有自知之明,居然還自我洗腦到這份上。”
高浚臉色露出諷刺:“怎麽?想軟飯硬吃?”
謝忱隻覺得血氣上湧,想把這小子直接從這樓扔下去。
他不可置信道:“你放什麽屁?你說我什麽?”
“我,我小白臉?我謝忱?小白臉?”
高浚笑得譏誚:“哦不好意思,我說錯了。”
“還不是,畢竟還沒談攏籌碼。謝哥你身價高昂,自然得待價而沽。”
謝忱猛地站起來,以他成年人的體格,怒氣洶湧的站在高浚麵前,看起來很有壓迫力。
高浚卻絲毫不以為意,反倒接著道:“怎麽?謝哥難道自己沒有自覺?”
“我能理解以您的地位,做什麽都得留一分體麵,不過連自己都騙過去就沒意思吧?”
“姐姐有說過一句喜歡你嗎?”
“怎麽沒有?”謝忱大聲道。
話音剛落高浚就接了過去:“嗯對!臉和身體。她有說過中意你這之外的東西嗎?”
這段時間的日夜相處,高浚也不是沒摸清裴涼的本性,她是個不屑在這方麵說謊騙人的人。
謝忱氣得要瘋,可細想起來,好像確實對方從未對他表白過。
以前他覺得比起說,這些事看對方的行為更有意義,裴涼不是把那些字眼掛嘴邊的人,但行為細節哪裏不是對他好?
這快一年了,其實他心裏也著急,不過以為對方害怕被拒絕或者對這些話慎重而已。
如今換個角度切入細想,對方好像在表達對他外表的欣賞和身體渴望,從不避諱。
那這樣一來,自己給她想的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腳了。
謝忱不願在高浚麵前輸陣,這種人自亂陣腳是最忌諱的。
此時裴涼從休息室出來,換了件外套重新整理了一番。
見兩人劍拔弩張,便問道:“什麽‘怎麽沒有’?”
顯然是剛剛謝忱激動提高聲音那句話被聽見了。
“沒什麽!”高浚臉上的陰沉頓時散去,臉上露出軟軟的笑容。
接著又想到什麽,收起來那故作少年的幼稚之態,笑道:“剛剛跟謝哥爭甜豆花好吃還是鹹豆花好吃呢。”
哦!最經典的鹹甜之爭啊?難怪一副快打起來的樣子。
三人下樓去公司食堂,一路上跟在裴涼身後的兩人氣壓都有些低。
裴氏的員工食堂,為了管理方便分了好幾個片區,管理層不跟員工一個餐區――估計也沒幾個人跟領導坐一起吃飯吃得香。
裴涼就更有一個單獨的餐廳了,這是以前陳總定的規矩,餐廳當然也被裴涼刮了層皮重新裝修。
食堂的員工幫忙上了菜,三個人四菜一湯,分量適中也不浪費。
裴涼見兩人都不動筷子,便道:“今天的苦鵝掌湯不錯,你們試試?”
話音剛落,就聽謝忱來了一句:“我答應你的追求。”
裴涼正盛著湯,聽這句話的時候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啊?”
“啊什麽啊?”謝忱臉色有些發紅:“你追了我也有快一年了,這麽長時間誠意我也看到了。”
“知道你們女人心思細膩,沒有百分百把握輕易不開口,那我就先說了。”
“我答應你的追求,從現在開始我們交往吧。”
裴涼默默的放下盛了半碗的湯,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
這,正正經經談錢的事,咋就非得摻入感情讓它變得不純粹呢?
她這反應讓謝忱的心一下子就拔涼了,臉上的紅暈散去,布滿了陰沉。
他質問道:“怎麽,難道你對我不滿意?”
他看著裴涼,右手漫不經心的解下上衣上的兩顆扣子。
像是室內太悶順手為之,不帶任何目的,卻就是讓人挪不開視線,想再扯開一些,對他若隱若現的鎖骨一探究竟。
裴涼當然也不例外,謝忱嘴唇上鉤,不管怎麽說,身體反應總歸是騙不了人的。
他對她有著強烈的吸引力,而她也想要得到他,這是他一早就確定好並為此自得的事。
於是便道:“如果你答應,我們下午就去約會。”
這個約會是讓她打來吃上的意思嗎?裴涼有些心動。
不過和小白臉約會可以,本質上的嚴肅問題卻不能隨便糊弄的。
交往談戀愛那可跟包養不同。
包養她隻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付出金錢心思還有浪漫就行了,當然確實每一位小白臉都對這些非常受用,但這說到底是裴涼為了關係體驗更佳而順手為之而已。
談戀愛不同,談戀愛就要涉及精神和道德上的責任和製約了。
這些恰巧就是她最不想要的。
雖然可惜,但看到謝忱緊盯著自己,一定要她表態的眼神。
裴涼便道:“比起基於感情在一起,責任義務毫無判別標準的關係。”
“我還是更喜歡現實有物質錨準的關係。”
謝忱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懂這話的委婉意思?
不!他就是傻子,原來高浚判斷的都是真的。
這家夥根本隻是饞他身子,想通過物質的付出交換得到而已。並且不想承擔任何心理上的負擔。
謝忱猛的起身,死死的盯著裴涼半晌。
接著怒極而笑:“好,好得很,原來這大半年來,全是我自作多情。”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餐廳。
裴涼本想叫住他,再生氣的吃個飯再走啊。
不過估計這會兒對方忍著不把菜盤子扣她臉上已經很難得了。
她歎了口氣,又不想影響小孩兒。高浚坐這兒聽到成年人之間的對話,想必是很尷尬的。
結果一回頭,卻發現對方笑得心滿意足。
裴涼無奈的摸了摸他腦袋,哄小孩兒一樣:“先吃飯吧。”
高浚身體一僵,謝忱之前的話縈繞在腦中,此時見裴涼對小孩兒一樣哄著還照顧他可能被大人糾紛尷尬到的情緒,突然就意識到這樣不行。
他現在實在太小了,跟謝忱比起來根本不僅僅是體格上的差別。
甚至跟公司這些妖精比起來,他都沒有競爭力。
之前還想著,他總會有長大的一天,可如果等他長大的時候,自己在弟弟位置已經根深蒂固了怎麽辦?
於是高浚放下筷子,輕聲道:“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你說!”
*
兩個月後,裴涼坐在辦公室裏,忙完一輪工作後想到一些事情,難免歎了口氣。
謝忱從那天離開後就再沒聯係過她,裴涼也不是那等實力不夠靠硬撩的家夥。
既然沒談攏,那在拿出讓對方改變主意的籌碼之前,糾纏辯解有什麽意思?
要自己妥協,那不就成欺騙人家感情了嗎?
裴涼自認是個有道德有操守的金主,說談錢就談錢,絕不拿感情那種空頭支票忽悠人家。
那不是窮逼包不起才幹的事嗎?她要也為了省倆錢這麽做,成什麽人了?
她的格調不允許這麽做。
然而謝忱離開還不夠,高浚那小孩兒也提出自己想出國學習深造的打算。
說是留在這裏,短期內還是無法從父母的事情那件陰影裏走出來,於是想暫時離開這個地方。
裴涼也不指望他這幾年替公司賺取,確實以他的天賦,壓榨他的成長空間,過早的變現是暴殄天物的行為。
不管是感情道義還是投資眼光來看,裴涼都不會吝嗇在高浚身上投資,於是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沒過多久高浚便出國了,出國之後那孩子仿佛忙得像陀螺,投身於學習當中,連視頻都沒空連。
通訊隻靠信息或者電話,而且對方才出國幾天,就仿佛成熟了不少,沒有之前那種幼稚撒嬌的感覺了。
據國外的老師反饋,這孩子的成長速度驚人,並且很有野心,按照他這個進度,等回國的時候,絕對是同期競爭力最強的藝人。
話裏話外間,老師一副難怪你們花這麽高的成本培養,還老總親自過問的樣子。
先前還不覺得,這會兒沒有謝影帝可以隨時逗弄,偶爾還能得點小福利。
也沒有高浚弟弟整日乖巧粘人,看著就可愛解壓。
裴涼覺得自己的日子簡直一朝失去了調劑,隻有冰冷的工作為伴,枯燥乏味。
雖然自己也喜歡工作,但努力工作不就圖的錢權帶來的好處嗎?
這會兒被影帝和弟弟雙雙拋棄,裴涼隻覺得空虛寂寞冷。
隻能每天找鮮肉團弟弟和女團妹妹們解解悶,才能維持生活的樣子。
裴涼歎了口氣,看了下辦公室裏的時鍾,又到午飯時間了。
昨天鮮肉團的弟弟才說過今天上午得根據新專輯的風格重新換造型。
長腿弟弟身材好,氣質熱情;灰發弟弟五官精致,氣質邪魅,氣場很有張力;笑容溫暖的天使臉弟弟情商高,那翹臀簡直一絕。
也不知道今天造型師怎麽設計的新造型,但以幾人的顏值基礎,還有專輯的高級風格,想必不會讓人失望。
裴涼隻覺得自己都這麽鬱悶了,還得去關心藝人的包裝進度,天底下哪裏找比她更盡職盡責的老板?
而就在裴涼處理‘枯燥’工作的時候,謝忱這邊早已進了電影劇組。
這部電影是裴涼替他找的,說是幾乎為他量身打造。
本來兩人攤牌,關係告吹,他對是否繼續出演這部電影有些糾結。
理智和職業操守告訴他,這事不用介懷。
畢竟這部電影能請到他謝忱,是對方占便宜而不是他。並且一應合同條理也是按照規矩來,就算鬧掰了,那也是在商言商。
可感情上,一想對方特地找這部電影根本不是什麽真心,隻是鞏固以後交換條件和習慣的籌碼之一,謝忱就氣得肝疼。
但電影劇本卻又是他真正看好的。
糾結小半個月,胡導演天天擔心,都差點以為謝影帝想反悔了,等他最終出現在片場,才長鬆了口氣。
這部電影是一部武俠片,雖然背景是武俠世界,可整個劇情的核心事件卻很小。
不是以往武俠片恢弘的門派對決,或者絕頂高手約戰紫禁之巔,再或者書寫俠之大義為國為民。
劇情隻在一個貧窮小鎮,身為男主的謝忱帶著信物來找自己多年前退出江湖隱姓埋名的爺爺。
因為路上露了財,還沒踏進小鎮就被三夥人盯上了。
這三夥人不是江湖俠客,更不是絕頂高手,就是坑蒙拐騙偷的小混混。
電影的主要場景也在一間專宰外地客的黑店裏,三夥小毛賊,還有風情妖豔的老板娘,以及一個涉世不深武功絕頂的名門公子。
因為利益的衝突和一係列的巧合發生的令人捧腹爆笑的故事。
是部劇本很驚喜的喜劇片,這個驚喜不是【失蹤新娘】那種簡單粗暴的笑點堆砌,而是對出場人物,包括市井小民的刻畫中,引出發人省思的內涵。
是真真正正高質量的喜劇片,而謝忱也一改以往的熒幕形象。
外形上也是翩翩佳公子,但在電影裏卻是裝最牛的逼,挨最狠的打的角色。
反差感十足,笑點滿滿。後期的成長對演技的考驗也很大。
但是拍攝起來並不輕鬆,至少謝忱投入這忙碌的拍攝工作中,倒是成功麻痹了自己不少。
不過這是因為導演怕他跑了,畢竟謝影帝不管什麽時候罷演,都付得起違約金,所以一開始就將他的戲份集中安排在了前麵。
因此一個多月後,謝忱便肉眼可見的拍攝任務減少了,反倒是跟著導演盯其他演員的時間比較多。
喻文晴在這部電影中飾演女主角,也就是那個風情妖嬈,性格潑辣狡黠的客棧女掌櫃。
這個人設跟她本身形象其實相差很大的,但喻文晴本人可塑性很強。
上了妝做了造型之後,進入戲中,那女掌櫃的形象就活了,導演對她很滿意。
謝忱也對這次的合作對象挺滿意,雖然是代表作不多,也沒有擔當過主役的偶像出身新人,不過悟性很高。
一開始得知女主角出身女團的時候他還皺眉來著,不過劇組班底是裴涼過目了的,她絕不會拿電影的質量去遷就流量。
於是謝忱選擇相信她的判斷,現在看來,對方判斷沒錯。
謝忱最近都低氣壓,隻要在演戲的時候一秒進入狀態,但其他時間都有些生人勿進。
以至於片場裏的人都不怎麽敢上來套近乎,即便是作為女主角,喻文晴跟謝忱私下聊天的情況也不多。
這讓她挺失望,畢竟能與謝影帝搭上私人交情的話,在電影圈子裏意味著多大的人脈?
不過最近二人的對手戲比較多,對戲之餘,倒確實熟稔了不少。
今天見謝忱比較好說話,喻文晴便鼓起勇氣問道:“謝老師最近心情不好?”
說完歉意的一笑:“也是我多嘴,不過片場的大夥兒都挺擔心你了。”
既然自己的表現已經影響到大家的工作情緒了,謝忱又哪裏好意思怪人多管閑事。
便勉強的笑了笑:“沒事,我私人的事情,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著對來探班的張力道:“定幾百份下午茶回來,算我的,幫我跟導演也說一下,不用管我,我自己的問題。”
張力點點頭,雖然他也不清楚具體咋回事,不過最近謝忱都沒有跟裴涼聯係了,怕是二人鬧掰了。
要說以前兩個人黏黏糊糊搞曖昧,張力心裏還不樂意,畢竟跟對方談戀愛,對公司來說是弊大於利。
但現在卻不這麽想了,裴涼已經是輝遠的新晉老總,又手握一百多億票房。
她應該算是國內有史以來,花最短時間突破百億票房的製片人吧?甚至這個百億俱樂部本來就沒幾個人。
加上輝遠在她上台後,一係列的改革加運作,早已恢複元氣,甚至今年大動作頻頻。
即便謝忱不愁戲演,但這時候兩人的地位也發生逆轉了。如果通過戀人關係,裴涼肯對謝忱敞開資源甚至讓利,那對他們就是天大好處。
這種嫂子,跪著喊他都樂意。
喻文晴見對方又沒了聊下去的心思,有點不想放棄。
便試著打開話題道:“說起來,謝老師跟裴涼合作了好幾次了,應該是很熟的朋友吧?”
“不知道謝老師知不知道,其實我跟她是同個團體出來的隊友。”
誰知不說還好,一提這名字,謝忱的情緒像拉閘一樣。
臉色陡然變沉,脫口而出便道:“她已經死了,哼!”
這反應太大,別說喻文晴,連一旁的剛剛掛電話的張力都嚇了一跳。
按理說這中間有聯係的人招謝忱厭惡,喻文晴該驚慌尷尬才是。
可相反的,她心裏卻更多的是高興和快意。
這部電影就是裴涼投資的,對方對劇組待遇大方,對導演編劇也有知遇之恩。
整個劇組裏,到哪兒都是一片歌功頌德,甚至有人明裏暗裏表示裴涼與她關係不好還肯讓她演女主,裴總果然大氣。
至於為什麽不是因為實力不行?不可能的,喻文晴的表現有目共睹。這麽有潛力的一個演員不簽,隻能說是私下有齟齬。
喻文晴每次笑著聽聽,心裏都膈應無比。
如今聽到謝忱對裴涼表現出了明顯的不滿之意,心裏頗有些終於不再隻有她一個人的快意。
喻文晴便道:“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說著並不打算糾纏這個話題,畢竟兩人交情不到那份上。
但謝忱最近天天逃避有關這家夥的一切,突然被提起來,倒是越來越壓製不下去,現在心裏滿是瘋狂想探究的心思。
被自己埋下的思路又蠢蠢欲動了。
於是他突然又問道:“既然你們曾經是隊友,應該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吧?”
喻文晴露出略微茫然的表情,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兩年。”
“那我問你些事,你不準跟任何人說。”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喻文晴才不理會,哪怕答應也是陽奉陰違。但謝忱卻就是有那本事,將不討喜的話說得理所當然,別人也聽得理所當然,然後照做。
她點了點頭,就聽謝忱問道:“那我問你,裴涼她,她有沒有談過戀愛?”
喻文晴心裏一跳,這兩人該不會是感情衝突吧?
然後反思了一下剛才對方雖然在罵,但比起憤怒卻更多的是怨意,這會兒還暗搓搓的打聽。
沒跑了!
喻文晴一下子更膈應了,這還不如兩人就是關係良好的合作夥伴呢。
她心裏不耐,嘴上卻道:“這我不是很清楚,畢竟裴涼不是喜歡跟我們分享私人生活的人。”
“不過後來團隊成員工作不集中,經常幾周甚至好幾個月見不到,如果對方秘密談過戀愛,也是有可能的吧?”
“畢竟我們做偶像的時候是忌諱戀愛的,初戀那次就給事業帶來了毀滅性打擊。但初戀人畢竟張揚,基本有了事也喜歡找我們炫耀,她的事倒是大夥兒都清楚。”
謝忱皺眉,不耐煩道:“不問你裴涼的事嗎?你跟我說別人幹嘛?你們成員談戀愛關我屁事?”
喻文晴一噎,雖然早就有所耳聞,先前還覺得對方就是冷漠了點,倒也不難相處,現在看來還是自己見太少。
關鍵是你跟裴涼的破事,與我有何幹?
說不清是嫉妒還是什麽,喻文晴心裏一瞬間閃過一絲惡意。
便笑了笑道:“我意思是,裴涼倒是沒有初戀這麽咋呼愛炫耀,她的很多事都瞞著大家。”
“所以你要問我她有沒有談過戀愛,我確實不知道。可能沒有,也可能有吧?”
又問謝忱:“謝老師怎麽不自己去問她?”
謝忱一噎,張力在旁邊聽了一耳朵便道:“嗨!怎麽可能沒談過?”
“人裴總那麽奔放大膽的人,你忘了你們第一次見麵了?”
接著又對謝忱道:“你該不會還介意這種事吧?”
謝忱都尼瑪無語了,他就問個裴涼的情史,想知道這家夥為什麽不談戀愛,非要這麽弄他。
結果一個說半天繞來繞去結果屁都沒說,話裏話外之間透著一股低級茶味。
切!以為別人聽不出來什麽心思。
不就是既想暗搓搓的引導,又不想自己沾上碎嘴八卦的標簽唄?這女人兩頭想好,哪兒有這麽好的事?
也不怪裴涼提拔隊友的時候漏掉她,這玩意兒喂不熟的。
不過在他麵前賣弄倒是好笑。
別說他跟高浚那邪門玩意兒的時候,就是他收拾裴涼公司裏那幾個妖精的手段都比不上。
另一個呢,又是自以為了解他的碎嘴。
謝忱便不耐煩的對張力道:“介意什麽介意?我倆沒關係了,那人渣在我這裏已經死了。以後誰也不準在我麵前提起她,我不想聽到這人渣的任何消息。”
張力一聽,還以為兩人隻是感情上鬧掰,畢竟謝忱這狗德行,真處起來沒幾個女的受得了。
沒想到關係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了,便有些不滿道:“這,咋說好歹你們合作好幾次了。”
“裴總能起來,這麽快賺第一桶金,還是托你的福呢,你不懂事怎麽她也跟著不懂事?”
“就這麽絕交,那也太不道義了。”
話音剛落,就見謝忱猛地站起來,大聲道:“不準你這麽說她!”
張力:“……”
喻文晴:“……”
那你特麽自己罵得人搞大你肚子卷款跑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