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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裴涼聞言擺了擺手:「此事...)

  裴涼聞言擺了擺手:「此事暫且不急,  比起在容貌上下功夫,徒兒還有一堆事情要做。」

  「知道師尊替我著想,但此事於我真的沒什麼。」

  柳無命卻道:「誰管你了?你知道為師成日里對著你這醜丫頭多難受?」

  「打為師出生起,  便沒讓你這等丑貨近身過,  更遑論朝夕相處。」

  說著有捧起她的臉:「還好你骨相美妙至絕,為師尚且能忽略幾分皮相的不堪,  否則早把你攆出去了。」

  裴涼嘆了口氣,  只得道:「那依師尊之見,  我這臉還能怎麼救?」

  柳無命道:「你臉上的毒藥陰毒霸道,  若只是傷痕,  為師當場也就替你治癒了。」

  「只是此毒卻會記下傷口輪廓形態,便是把你臉上的肉盡數剜掉,  新長出來的皮肉也會是現在的猙獰形狀。」

  裴涼明白,  按照未來醫學的理解,就是那種毒藥已經嵌入基因記憶之中,  人體的再生功能誤以為這才是自己應有的形態。

  裴涼點了點頭,不甚在意,這些日子以來,  臉上的疤痕已經結痂癒合,傷口進入了一個平穩的狀態。

  雖然橫七豎八猙獰無比,  但以裴涼的自負,  是並不覺得有何不堪的。

  她並不覺得鏡子里的自己有何不能直視。

  見她無所謂的樣子,  柳無命接著道:「好好聽著,這是為師特地為你琢磨出來的法子。」

  「你若辜負為師一片心意,就殺了你。」

  「是是是,  師尊您說。」

  「合歡宗千年前出過一師祖,對自己先天容貌不甚滿意,  又不屑那偽裝變幻之術,因此創造出此功法。」

  柳無命遞給裴涼一枚玉簡:「此功法順應修為之功,從元嬰期重塑肉身開始,便以自己意識引導,改變原始外貌。」

  「那位師祖如願,數度蛻變之後,以中人之姿成為了艷絕天下的美人。」

  「你嘛,臉上的傷口有點多,需得分數次之功,大概進入化神期之前,就能恢復容貌了。」

  裴涼接過玉簡,又看了眼柳無命,開口問道:「所以這不是師祖心血所創嗎?與師尊你何干?」

  柳無命疲憊的揮了揮手:「為師幫你把它從偌大藏書閣翻出來,難道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趕緊練吧,我只忍你十年,十年後你若還是不堪入目的醜樣子,就殺了你。」

  得,這威脅詞已經不新鮮了。

  不過裴涼還是收過了玉簡,看完內容后,簡直對柳無命的不靠譜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這部能重塑肉身的功法好是好,但修行邏輯就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採補之術。

  讓一個爐鼎體質的人修行採補之術,也就柳無命這種天才能想出來。

  爐鼎體質的悲劇就在於,一旦與人交合,體內修為,精氣,生命力,就會自動源源不斷的哺與對方。

  這一點是無解的,甚至無關爐鼎本身的資質天賦。

  實際上爐鼎體質普遍修鍊天賦優越,起碼也是修士中平均水準以上。

  像裴涼就更不得了了,原本原主就是變異水靈根,是天賦卓絕之輩,更遑論裴涼的靈魂級別。

  但爐鼎體質的修士就像是一味受益於任何人,但唯獨不益於自己的大補靈藥,只可惜生錯了人形而已。

  玉簡中的功法若是要修鍊成功,需得藉助雙修之力,可她一旦跟人雙修就是輕則修為盡失,重則小命不保的下場。

  因此便宜師尊給的方案壓根就不靠譜。

  偏柳無命還自鳴得意,從此終日以兢兢業業教導有方自居。

  得空就使喚裴涼給他錘腿捏腳。

  裴涼也是慣著他,一身推拿之術伺候得師尊享受無比,因暢快發出的聲音猶如仙樂縈繞。

  最後氣喘吁吁的拎過裴涼的脖子,眼睛里蒙了層水霧的桃花眼看著裴涼:「這本事你都有?」

  「看來天生該是我合歡宗的人。」

  裴涼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師尊說什麼?哪裡按得不好嗎?我順著人體經絡遊走罷了,按理說反饋於身應該是舒暢痛快的。」

  「難道修士經絡走向有所不同?還是讓師尊靈力引岔了?」

  柳無命盯了她半晌,見她一雙眼睛清澈透明,罕見的露出茫然之色,又覺得自己多想。

  這丫頭雖則一朝變故,變得堅毅冷酷,又天生資質聰穎,早慧早熟。

  可到底是教養嚴厲的權貴之家出身,這個年紀怎麼會懂這些?

  看來就是對人體經絡熟悉無比,又對某些經脈連通之處茫然無知,因此下起手來不知深淺避諱了。

  柳無命把腳抽了回來,揮了揮手:「去練功吧,今後不用你推拿伺候了。」

  裴涼臉上頓時出現一絲惶恐:「師尊,可是我按得不好?」

  「若是力道不滿,輕了重了,請師尊明示。師尊予我庇佑,對我的修為容貌操碎了心,徒兒甚至連這點微末小事都做不好,實在無地自容。」

  柳無命不耐煩道:「說不用就不用,你是合歡宗的首徒,難道是專門伺候人的侍從不成?」

  裴涼:「伺候師尊自然是弟子的本分,可是方才讓師尊岔氣了?我見師尊呼吸急促,眼眶都紅了,又有急促高亢之聲泄露,徒兒沒闖什麼禍吧?」

  柳無命罕見的惱羞成怒了,耳根有些紅。

  聲音拔高道:「就憑你?馬上給我滾,再嗦殺了你。」

  裴涼一副內疚無比的樣子跑了出去。

  等跨出寢殿大門,臉上就露出惋惜的神色。

  可惜了,她這體質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之前,睡男人那是遙遙無期了。

  就指著師尊解饞呢,誰知道這麼單純,白瞎了自個兒的出身和名號。

  就在這種上下不靠譜的氛圍中,裴涼很快學會了引氣入體,並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渡過了鍊氣期。

  等她從練氣入門到已經能夠鞏固築基之時,才過去堪堪不過三個月。

  這速度放在哪裡都堪稱恐怖,但有一個群體例外――那就是裴涼這種以武入道的人。

  武學奇才與修士天賦不同,多的是以武入道的人堪堪卡在低階,與大道無緣。

  但內力與靈氣的運轉一開始卻是殊途同歸的,因此以武入道的人一旦成功引氣入體,因本身有著渾厚的內力為基礎,所以進益飛快。

  因為正常修士是從無到有,而他們只是改變自己的內力形態而已。

  所以裴涼這速度雖然讓人咋舌,但仍舊不算離奇――當然這是在柳無命這個不靠譜的看來。

  他自己本身就是天才,修行之途順風順水,是無法理解平庸之輩的進度艱難的。

  但凡他能理解,便應該知道,即便以武入道之人可轉渾厚內力為修行築基,但裴涼這才多大?

  她蘊含的內力根本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更不該轉化之後直接夠衝擊築基還有餘。

  一個沒常識,一個更沒有常識,師徒倆就這麼愉快並理所當然的把這個進度當做了常態。

  甚至裴涼還為穩妥,並沒有急於築基。

  而是趁著這個空檔,一邊鞏固修為,直至靈氣在體內濃稠如液。一邊替合歡宗的重組物色人選。

  合歡宗內門修士被柳無命這瘋批屠了個乾淨,好歹外門弟子和管理俗物產業的人還在。

  雖然因為柳無命的常年失蹤和其他宗門的打壓也是散落凋敝,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柳無命只是不靠譜,又不是死了。

  他的實力足以震懾宵小,外面不敢做得太過,因此合歡宗得用的人也不算少。

  裴涼以合歡宗首徒的身份召見了眾人,她坐在柳無命下首第一個尊位發號施令。

  一條條邏輯分明,規劃妥當,為合歡宗的產業和人才輸入渠道以及修行資源系統做出了很明確的長期安排。

  因為有些產業和修行資源在這期間受到過衝擊,裴涼便直接請柳無命出山,進行必要的武力震懾。

  柳無命挑眉:「你在教你師尊做事?」

  裴涼臉上是管理者的說一不二:「沒辦法,師尊自己把宗門殺得無人可用。」

  「徒兒無能,武力上暫且派不上用場,只能勞煩師尊做一些原本二流子弟就能做的事了。」

  柳無命看著這沒眼色的不孝徒,眼睛眯了眯。

  在場眾人瑟瑟發抖,新任宗主尊位來之不正,也一直沒有召見他們。

  但憑對方殺盡師門的履歷,他們也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

  可宗主首徒卻這般不客氣,甚至是把宗主當初之事拉出來,當一件蠢事在譏諷。

  偏偏宗主還就吃她這套,對視片刻后,罕見的反思一般點了點頭:「確實該留點人的。」

  「否則此時也不必受著孽徒的氣,因著無人可用還不能教訓了。」

  裴涼沖柳無命笑了笑:「謝師尊擔待宗門之苦,那麼師尊明天就去合歡宗境內靈礦山,將以尋找靈獸之由,派遣大批子弟入山駐紮偷采靈礦的血元宗門人趕走如何?」

  這是幾流嘍該乾的事?如今他柳無命竟然淪落到做這個了嗎?

  柳無命覺得不對勁,他似乎被孽徒誑進去了。

  說好的搶一徒弟回來,以命要挾,萬事扔給她,既對魔尊有個交代,又不用自己動彈。

  可這會兒完全不是一回事,柳無命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一次應了之後,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但數月相處下來,已然見識到了孽徒的天賦本質,倒也甚是得他胃口,除了長得丑,有此孽徒作陪倒也比以往多些趣味。

  更兼孽徒一出手,那輕描淡寫的策劃安排,魔尊之令對他來說是煩躁麻煩千頭萬緒,於她卻彷彿是探囊取物般簡單。

  好不容易撿到個寶貝,若不順著她換人重來,畢竟可惜,且這樣的首徒更難尋。

  因此柳無命只得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而原本聽到外面不少風聲,對自家合歡宗首徒情況頗有耳聞,一來對她不甚抱有期待,只因宗主面上維持恭敬的眾人。

  此時是真的對裴涼肅然起敬了,但是能說動宗主這條,就足夠勝任首徒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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