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周凝語掛斷電話, 就急匆匆地去找了導演:“導演,我家裏有點急事,我想跟你請一天假。我必須得回去一趟。”
周凝語來劇組也有將近半月了, 這期間工作一直很認真, 也很配合劇組的工作,這還是她第一次請假。導演看她真挺著急的, 也沒有為難她:“行吧,你快去快回。”
“好的謝謝, 我不在的時候如果要改劇本, 就先聯係彤彤姐, 謝謝導演!”周凝語又跟導演道了聲謝,就趕回酒店收拾東西。她走的時候, 齊妄和溫可正在跟武術老師討論動作, 她也不好上去打擾。她看了眼齊妄,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劇組。
男女主的這場打戲拍了一個多小時才拍好,期間導演也沒讓大家休息。終於拍到導演滿意以後,劇組眾人才有時間喘一口氣。齊妄走回自己的休息去, 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他拍戲的時候就發現周凝語不見了,這會兒才有機會跟助理問了一句:“周老師回酒店了嗎?”
小張道:“我剛剛聽統籌小姐姐說, 周老師跟導演請假了, 說家裏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齊妄輕輕皺了皺眉,拿著手機給周凝語發消息:“小乖,你家裏出什麽事了?”
周凝語遲遲沒有回他消息,齊妄的眉頭又皺緊幾分, 走過去問導演:“易導,編劇老師跟你請假了?”
“是啊。”導演一邊看著今天拍攝的畫麵, 一邊回她,“說是家裏有急事,我看她那個樣子確實挺急的。”
齊妄問:“她跟你說是什麽事了嗎?”
“沒有啊。”導演說到這裏,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怎麽,你好像很關心周老師的家事啊?”
齊妄麵不改色地道:“編劇不在,我找誰跟我講戲?”
導演道:“找我啊。”
“……”齊妄沉默地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導演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很不服氣。講戲找他這個總導演,有什麽問題嗎?全劇組有誰比他這個導演更懂戲?!
他想著想著,忽然福臨心至,猛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之前齊妄每晚都要跟著小周到他屋裏對劇本,他就隱隱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今天他終於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
他的微信,是同時加了齊妄和周凝語的,一開始他還沒發現,可現在把他們兩人的頭像單獨拎出來看……這特麽不是情侶頭像嗎!
小周跟齊妄在談戀愛??
導演萬萬沒想到,他無意間竟撞破了這麽大一個秘密。
“導演,怎麽了?”旁邊的副導見導演臉色不對,以為剛剛拍的戲他又有哪裏不滿意了。導演收起自己的手機,幹咳了一聲:“沒什麽,繼續開工吧。”
成年人,就是要守得住秘密。
周凝語風風火火地趕路,也來得及查看微信。她到A市就物業聯係了,陶果的爸爸還賴在她家裏沒有走。她想了想,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回了周家。
這個時間,她媽媽跟哥哥應該還在公司,她爸爸常年在部隊,就更不用擔心了。
周凝語小時候一直跟媽媽住在家屬大院,後來她媽媽公司越做越大,也買了大房子,就帶著她住了進去。現在周凝語自己買了房,搬了出來,也很少回家了。
擔心被她媽媽和哥哥抓包,她到家門口後,先趴在大門外鬼鬼祟祟朝裏麵張望了幾眼。花園裏站著幾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小哥,周凝語瞅了瞅,撿起一個小石子扔了過去。
“誰!”一個黑衣人立刻警覺了起來,朝大門的方向看過去。
“阿毛,這邊。”周凝語小聲地喊了他一聲,朝他招招手。
“大小姐?”阿毛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大小姐你不是在劇組嗎?怎麽也回來了?”
周凝語按住他,讓他小聲一點:“你怎麽也回來了?”
阿毛道:“我任務結束就回來了啊,你是來找董事長的嗎?”
周凝語道:“我媽跟我哥都不在家吧?”[看書-就去醋溜文學網]
“不在,他們還在公司,不過我可以打電話給他們!”
“別!”周凝語笑了笑,朝院子裏走了進去,“我就是回來拿點東西,你別驚動他們。”
“哦。”阿毛屁顛顛地跟在她後麵,“大小姐你要拿什麽啊,我幫你啊。”
“不用不用,你去忙吧。”
“我不忙!”
“……”
周凝語回了自己的房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行頭。守在外麵的阿毛看著她身上黑色的雙龍刺繡國風開衫、黑色的高腰國風褲裙,吞了吞唾沫:“大小姐,你就直說吧,要去砍誰?”
周凝語甩了甩束在腦後的高馬尾,踩著黑色馬丁靴走了出來:“一個人渣!”
阿毛精神一振:“那您拿把洋傘做什麽,您應該拿把長刀!”
周凝語收起手裏的黑色洋傘,看著阿毛道:“你懂什麽,我們高手,用傘也一樣打人。最主要的是,拿刀犯法。”
“哦!”阿毛應了一聲,“可您這身打扮,就該搭配刀啊,拿傘不是不倫不類嗎?”
周凝語朝他搖搖頭:“所以說你不懂時尚,我這叫漢洋折衷。”
“哦……”大小姐果然站得比他們高,出去打個人還要時尚。
周凝語朝他勾勾手,低聲問他:“阿毛啊,還記得我們上次出去打架是什麽時候嗎?”
阿毛想了想,回答她:“應該是大小姐剛讀高中的時候,那幾個高中生原本想霸淩你,結果被你反向操作了。”
“哎。”周凝語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在西高的時候,是西高最和平的一段時間,學校沒有一起霸淩事件發生。”
“是啊。”阿毛跟著感歎,“畢竟不和平,就得被迫核平。”
“阿毛,”周凝語拿起傘,用傘尖輕輕敲了敲阿毛的肩膀,“又到了我們出去行俠仗義的時候了。”
阿毛:“……”
他終於知道大小姐為什麽要躲著董事長和大少爺了。:)
現在通知他們還來得及嗎?
“叫上大貓,我們現在就出發。”周凝語說著,就往門外走,“我隻跟劇組請了一天假,時間緊,任務重。”
“……”阿毛給大貓發了消息,讓他在門口等著,還不忘跟周凝語打聽,“大小姐,你就給我交個底,我們到底要去砍誰?我也好看看我們這戰鬥力夠不夠啊。”
周凝語道:“我一個人就夠了,叫上你們就是為了充門麵。”
“那我再多叫幾個兄弟,把門麵充得大點?”
“……倒也不必。”
他們到門口時,大貓已經等在那兒了,周凝語帶著他和阿毛,坐車回了自己的住處。
路上,周凝語也抽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們講清楚了。陶果的爸爸在她小時候,就經常打她媽媽,有時候還會連她一起打。但因為每次打完人,他都會痛哭流涕跟陶果媽媽道歉,陶果媽媽一心軟,就原諒他了。
一直到陶果考上大學,她爸爸依舊死性不改。在陶果的堅持下,她高三的那年暑假,她媽媽和爸爸終於離婚了。但就算離婚了,他們還是擺脫不了她爸爸。
她媽媽為了躲她爸,不停地換工作換住處,但他總是能找到她。要是找不到她,就去學校找陶果,這樣陶果媽媽就不得不出現。
這幾年斷斷續續,他從陶果媽媽那兒要了不少錢。陶果工作以後,就不讓她媽媽再給她爸錢,結果把她爸逼急了,不僅跑去她媽媽工作地方的鬧,還跑去周凝語家裏找陶果。
聽完周凝語講的這些,阿毛氣得額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世界上怎麽有這種人渣!大小姐你做得對,等會兒你不要攔我,我要打死他!”
周凝語勸他:“冷靜點阿毛,殺人犯法的。”
“那怎麽辦?就沒有辦法對付這種人了嗎?”
周凝語道:“陶果也報過警,可是警察也關不了她爸爸多久,他被放出來以後,又會去找她們。”
一旁的大貓道:“這種人很難纏,我們村以前也有一個打老婆的,差點把老婆打死。”
阿毛求知若渴地問:“那最後怎麽辦的?”
大貓道:“後來有一次,他老婆被打得受不了了,把他殺了。”
阿毛:“……”
大貓看了他一眼:“這種事很多。”
“哎。”周凝語歎了口氣,“我去劇組那天,陶果還說有個男的打死了老婆,還抱著孩子要跳樓。”
陶果就是因為小時候有那種經曆,所以才想進入新聞行業。她還記得陶果跟她說過,她想通過這份工作,幫助更多跟她有一樣經曆的女性。
還沒到小區,周凝語就接到物業的通知,說陶果的爸爸喊了媒體去家裏,正在控訴自己女兒不管自己,還要把自己趕走。
周凝語:“……”
陶果的爸爸果然沒有最無恥,隻有更無恥。:)
阿毛等她掛了電話,就急吼吼地問她:“怎麽了大小姐?”
周凝語道:“之前陶果報了警,也讓物業的人去趕過她爸爸,她爸爸現在喊了媒體過去,說陶果不管他,還要趕他走。”
阿毛氣得當場爆了個粗口:“他還真會惡人先告狀啊!真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周凝語想了想,跟阿毛說:“等會兒我們一上去,你就拿著手機錄視頻,把全程都錄下來,免得他們帶節奏造謠。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找媒體。”
“好的大小小姐。”阿毛說完,又忍不住問她,“可你為什麽不讓大貓去錄視頻?”
周凝語道:“因為大貓比你能打啊!”
阿毛:“……”
大貓怎麽就比他能打了?不是長得比他壯就是比他能打!
“對了,你們把衣服上這個徽章也摘下來,免得到時候被媒體拿來做文章。”周凝語道。
“好的大小姐。”大貓和阿毛都把公司的徽章取了下來。
到小區後,周凝語就看見門口聚集著不少人。有業主認出來她,本來想衝她發牢騷,結果一看她的打扮和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大漢,氣勢不自覺弱了不少:“小周,你回來啦?”
“是啊王阿姨。”周凝語尷尬不失禮貌地微笑。
王阿姨道:“你家裏啊,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個地痞無賴,這幾天警察和記者是輪番來。”
“我知道了王阿姨,我就是趕回來處理這件事。”周凝語持續微笑,“不好意思啊,給各位鄰居添麻煩了。”
“你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大家看著周凝語帶著人走進去,又聚在一起議論了起來。
周凝語帶著阿毛跟大貓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的聲音,還真像是在接受采訪。
嗬嗬,這是她買的房子!這個老無賴還真猖狂!
“阿毛,視頻開著了嗎?”
“開著了,大小姐!”阿毛舉著手機,給了周凝語一個特寫。
“好,大家氣勢來出來,我要開門了!”周凝語的指腹在鎖上一摁,門鎖“滴滴”一叫,便打開了。
屋裏的人似乎沒想到會有人來,都有些意外地看著門口。周凝語走在最前頭,把傘搭在肩上,十分酷炫地走了進來。阿毛跟大貓緊隨其後,一臉肅容地進來了。
屋裏隻有三個人,一個記者一個攝像,還有就是陶果的爸爸。三人看著這架勢,一時都愣住了,攝像下意識就把鏡頭給了周凝語等人。
陶果爸爸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他們問:“你們是什麽人?誰準你們進我家的?”
“你家?”周凝語當場“呸”了他一臉,“這是你姑奶奶的家!你住在這兒交房租了嗎!”
因為她的氣場太足,在加上後麵還有兩個黑衣人坐鎮,陶果爸爸一時也沒敢貿貿然上前:“你少在這裏亂說,這是我女兒的家,我住她家還用給房租嗎!”
“別在這裏亂認女兒,你姑奶奶可沒你這種爹。這房子我有房產證,物業和鄰居也都能證明我是業主,你這個私闖民宅的,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呸!”
在後麵錄視頻的阿毛默默地在心裏為她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大小姐自從當作家後,都不用動手了,動嘴就能把人說死。
“還有你們這些采訪的,誰允許你們來我家采訪的?讓我看看是哪家野雞媒體,我保留追究你們法律責任的權利!”
“陶先生,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這是你女兒的房子嗎?”記者把話筒對準了陶果爸爸。
陶果爸爸也還沒緩過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大聲道:“他們幾個一看就是黑.\社.會!我知道了,是不是陶果叫你們來的?她叫警察不好使,就叫黑.\社.會了是吧?”
陶果爸爸說到這裏,突然聲淚俱下地對著攝像頭:“你們看看啊,我女兒就是這樣對我這個老父親的。我知道自己窮,沒本事,可她小時候,也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果果啊,你就真忍心讓你爸爸去睡大街嗎?你這樣做,就不怕下輩子遭報應嗎?咳咳咳。”
陶果爸爸的哭戲說來就來,說到最後還劇烈地咳嗽起來,演得那叫一個投入。
可惜周凝語這陣子看多了人演戲,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你這個拙劣的演技,就別在你姑奶奶麵前顯擺了!還下輩子呢,你這種人下輩子投胎都搖不到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