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誰維護誰
“你想威脅我的乖徒孫？”
宋習真見到玉無痕的神色，迅速吼道：
“小沫沫，這個老妖怪他不管和你說什麽，你都別怕，師祖爺爺會保護你的。”
楚小沫的神色微微一怔，有著片刻間的茫然。
因為玉無痕說：晨光，還有你的小寵物。
他這是在暗示她，晨光與小冰龍會落到他的手上去嗎？
“楚小沫，你現在來告訴你的這位祖師爺爺，假如可以讓你重新選一次，你會選他做你的祖師爺爺還是會選擇我？”
玉無痕問這個話的時候，有一種急切。
他太迫切的想要對宋習真證明，你擁有的東西，我能搶過來，而我所擁有的，你這一輩子也是無法得到的。
“小沫沫，那你就快告訴這個老妖怪，他有多讓人討厭。”
宋習真見玉無痕隻是問這個問題，一張臉上，頓時寫滿了輕鬆。
楚小沫抿著唇，不願意回答。
讓她回答違心的話，她做不到。
但現在玉無痕很明顯就是在要脅她，所以，她也不能說出讓宋習真滿意的話來，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小沫沫？你不用害怕，有師祖爺爺在，你不用怕這個老妖怪。”
宋習真見楚小沫居然不吭聲，有些著急了，又轉向了玉無痕：
“你這個老妖怪，你對我的小徒孫說了什麽？”
楚小沫不回答，已經是玉無痕喜聞樂見的最好結果了。
當然，他也知道，楚小沫這種忻娘，是不擅長撒謊的，所以，她不開口，選擇沉默，已經是幫了他的大忙了，看宋習真現在都氣成啥樣了。
看到宋習真這樣的臉，他就知道，這一戰，已經贏了。
楚小沫看一眼玉無痕，實在不知道這個大惡人到底要幹什麽？
裝著狐族至寶的錦盒他已經搶走了，這便是他最重要的目的，為什麽現在還要拉著她不放手？
師祖爺爺的修為，是極強的，否則也不會有娘親這麽厲害的徒弟了。
認真的想了想，楚小沫覺得，她其實沒有必要太將現在的玉無痕的威脅放在眼裏。
畢竟，她拿走錦盒之後，玉無痕一路追了過來，而晨光與小冰龍在見到她跑遠了之後，肯定也會想辦法離開那兒的。
傻子才會在那兒等著玉無痕再回去將他抓住，晨光不會這麽沒眼力的。
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如何將玉無痕製服才對。
想到了這一層，楚小沫突然衝宋習真說道：“師祖爺爺，玉無痕的身上，有狐族至寶，你一定要在他得到這個力量之前製服他。”
說完，她張開小嘴，狠狠的衝著玉無痕抓著她的手背咬了過去。
隻是，她的這種咬法，對於玉無痕來說，就跟被小蟲子叮了一口那麽輕鬆，絲毫也不見對他起任何作用。
她的話音落下，宋習真一臉震驚，而玉無痕則抬眸，傲視著宋習真，那個神情，囂張之極。
楚小沫也緊接著被玉無痕給拎了起來，一把就扛到了肩上。
“小沫沫！”
宋習真急了：
“你這個老妖怪，快把我小徒孫給放了。”
玉無痕這個老不死的，他到底要做什麽？
且，狐族至寶怎麽會到他的手上去？
假如，玉無痕真的得到了那神秘而強大的力量……
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宋習真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個頭直接成了兩個大。
玉無痕見宋習真要朝他衝過來，目的當然是想搶走楚小沫，當下身形一側，空著的左手淩空一掌，目的是想讓宋習真能被這一掌的掌風傷到，他好有時間離開此處。
宋習真哪能讓他如此如願？
他寧願自己被這一掌給擊中，手下也絲毫不鬆懈，其目的自然是想將楚小沫順利的帶到自己身邊來，這可是他的寶貝小徒孫，這個玉無痕這麽強烈的占有欲是幾個意思？
嘴下還惡狠狠的說道：“玉無痕你這個老妖怪，別老是眼紅著屬於我的東西。”
玉無痕身形徑直往後迅速退，見宋習真咄咄逼人，於是也開口道：“宋老兒，你這是何苦？你打不過我的，你跟趙化兩個人加起來，也未必會是我的對手，否則，我怎麽會是邪仙門的門主，而你跟趙老頭兩個卻隻能當兩個看門的？”
損完這兩個老頭子，玉無痕覺得自己心情大好。
從年輕時候開始，這兩個人就總愛跟自己做對，鬥了這麽多年，他仍然風華絕代，卻看著這兩個老家夥一天一天的老下去。
這種感覺，對玉無痕來說，有著說不出來的暢快感。
“老不死的，幾百歲的人了，還頂著這樣一張臉招搖撞騙的，也不害臊，居然還敢頂著這張臉出來混。”
宋習真聽到玉無痕這樣說，當場便激起了他的強烈怒火，整個人猶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上去，玉無痕知道他現在的目標是楚小沫，若是一直任由宋習真這麽糾纏下去，對他不利。
於是，他將楚小沫的小身子用力一拎，爾後，朝著相反的方向狠狠的甩了出去。
伴隨著楚小沫的驚聲慘叫，宋習真立刻調轉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將楚小沫給接到了自己懷裏。
“你這分明就是妒忌我有一張不老的臉，若是你再糾纏下去，不要怪本門主不客氣，將你的修為給接收過來。”
玉無痕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宋習真穩穩的接下了楚小沫，邪氣一笑。
他有了狐族至寶，今後，根本不需要再接收任何人的修為，他已經要成為最強的那一個了。
此處，確實不宜久留。
玉無痕扔下這些話，身形縱身一躍，便消失於宋習真的跟前。
“怎麽辦？他跑掉了。”
楚小沫抿著小嘴：
“師祖爺爺，假如你不救我，是不是就可以攔下他的？”
“小沫沫，即使師祖爺爺不救你，正麵與他交鋒，師祖爺爺修為有限，是不可能完全阻止得了他的。”
宋習真說到這裏，眼裏，染上一絲無可奈何。
正如玉無痕所說，他們三個年紀是一樣的。
但，玉無痕自從一手創立邪仙門之後，修為增長極快。
這一點，是他與趙華二人，老老實實的修仙者所無法達到的。
方才的情形，假如趙化也在，那還好一點，苦於隻有他一人，確實是無法攔下玉無痕的。
“那狐族至寶，真的到了他的手上了嗎？”
宋習真將楚小沫放下來，替她攏了攏發絲：
“你怎麽會知道，狐族至寶的事情呢？”
“此事說來話長。”楚小沫隻能盡力簡短的說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宋習真原本是感應到了玉無痕的氣息，便一路追到了此，原意是以為他會帶著晨光在此出現，趙化一直對於晨光這個臭小子念念不忘的。
卻不曾想，遇到了玉無痕居然抓著楚小沫，再一聽楚小沫說事情始末，這才知道，玉無痕居然又折了回去，將楚小沫也一塊兒擄走了。
“這個玉無痕，果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現在身上又有狐族至寶，確實是挺愁人。”
宋習真想了想眼下的處境，越想越覺得有些可怕。
“楚小沫，你沒事吧？”
晨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循聲望去，隻見發絲略顯淩亂的晨光，正抱著虛弱之極的小冰龍，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臭小子，我聽說，是你帶著玉無痕去將我的小徒孫給抓到奇幻大陸的，有這回事吧？”
宋習真上前，對晨光不太客氣的問道。
“師祖爺爺，晨光他不是什麽壞人，你別這樣質問他，最壞的是那個玉無痕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楚小沫護短，立刻站到晨光的跟前說道。
“幸夥……”
宋習真搖頭，
“居然這麽護著這個臭小子？”
掃一眼晨光，這個孩子眼裏的戾氣，仍然未散。
仍然與被玉無痕帶走的那天一樣深沉。
倘若晨光心裏的所有戾氣不清除的話，不能讓小沫沫跟他繼續來往下去，隨著這些戾氣的加深，晨光遲早會變成一個很可怕的人。
“玉無痕走了？”
晨光四下看了看，不見玉無痕的蹤跡，再看一眼宋習真，又一臉了然的說道：
“你打不過他。”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問句。
所以，是斷定宋習真抗衡不了玉無痕的。
宋習真一張臉，脹得有些紅：“臭小子，這裏還輪不上你來說這種風涼話，那狐族至寶，是你找出來，然後交給他的吧？你這簡直就是在助桀為虐。”
“助桀為虐？”晨光揚眉：“說得真嚴重啊。”
確實是他將狐族至寶找到，然後交給了玉無痕。
可是，他若不交，楚小沫就得死。
難道讓他看著楚小沫死在玉無痕的手上，然後無動於衷嗎？
他自問是做不到的。
人生對他而言，已經非常無趣了。
倘若，失去了楚小沫，那他就真的不清楚，活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回到南詔皇宮，重新見到寧泓烈，他隻覺得奇怪，心裏居然沒有多少恨意。
而見到寧德璽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無比不想見到寧德璽，是他，將自己要去城郊的訊息，告訴了寧泓烈，卻在他麵前扮演著一個慈祥的父親的角色，讓他覺得，這個皇宮拒冰冷異常，但至少這個父皇對他而言，還是有著父愛在內的。
寧德璽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那個口口聲聲為了他好的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難道不是嗎？”
宋習真見晨光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頓時來氣：
“你可知道，你這一舉動，將會使得這兩方大陸，都不得安寧。”
“不得安寧就不得安寧，這個世間，本來就不太平。”
晨光直視著宋習真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道。
世間不止本來就不太平，也不存在什麽公平與否。
他的娘親，在他兩歲時便被當時的德妃殺了，八年之後，他終於找著機會，讓當年的德妃得到了她應有的下場，可是，德妃的兒子，他的哥哥，卻紅著眼眶，要找他來報仇。
他那個表麵疼愛他的父皇，將他的所在，透露給寧泓烈，讓他幾乎命絕於此。
“真是無藥可救。”
宋習真對此，顯得相當不滿。
“宋老兒，你又在說什麽呢？我看中的人，他哪裏無藥可救了？”
趙化的聲音，猶自天際降臨，爾後，趙化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晨光的身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再度衝宋習真說道：“我覺得晨光臭小子說得挺有道理的。”
“你被豬油蒙了心，就會讚同他的話，狐族至寶是什麽？你知道吧？玉無痕現在有了它，意味著什麽，你懂吧？你現在居然還站在他的身邊拍著手稱讚這個臭小子說他說得對？”
宋習真毫不客氣的對趙化一頓狠批。
這個宋老頭真的是，想徒弟想瘋了。
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是非黑白不分的。
“玉無痕的野心，人駒知，他將主意打在晨光身上的那一刻起，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而來，那狐族至寶，遲早會落到他手上去的。”
趙化懶洋洋的說道：
“這些消息，光明神殿那邊，也不可能完全一點動靜也沒有，所以，你也不用在這裏激動的大吼大叫，讓光明神殿的人，來跟玉無痕去鬥吧，玉無痕這幾年以來，一直以光明神殿為敵，隻不過光明神殿的人見他並沒有弄出什麽大動靜來，對他的那些小打小鬧，不給予理會罷了，如今，他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那是正好不過了，光明神殿總不可能再坐以待斃，不聞不問了吧？”
他會這樣說，自然是有他的想法在。
他與宋習真二人，隻不過是把守在奇幻大陸與傲天大陸相接之處入口的守護者。
所有人都以為，奇幻大陸與傲天大陸的相接之處，是在北煌國的邊境，從來沒有人真正的知道過，真正的相接之處，實則就在九仙山頂。
所以，趙化是常居九仙山的。
而宋習真就喜歡到處瞎逛，所以才會在幾年前，機緣巧合的救下了楚雲落，再將她收為徒。
“你的意思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指在光明神殿那邊？”
宋習真白趙化一眼：
“玉無痕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在傲天大陸之上也勢必會掀起血雨腥風，他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傲天大陸，若說得了狐族至寶便可以回去了，可他卻將紅嫣也帶過來了，短期內估計都不會回奇幻大陸的。”
眾所周知，紅嫣是玉無痕的女人，那一把老骨頭了，身邊的女人十年換一個，從未間斷過，他來傲天大陸，假如隻是辦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將紅嫣帶過來。
紅嫣的修為，並不太好。
跟著過來，隻有一個目的，暖床之用。
所以，玉無痕這次，肯定是要在傲天大陸之上待上一段時間，才會將紅嫣也一起領上了。
宋習真隱隱有些擔憂，玉無痕這個時候出現，是不是跟傲天大陸之上這三國之間的爭鬥有關？
“那你也不用將所有矛頭都指向晨光臭小子，他打得過玉無痕嗎？打不過的情況下，當然隻能選擇交出狐族至寶保命。”趙化對於晨光，是相當維護的。
他的一番言論，使得晨光心裏有些疑惑，這個叫趙化的老頭子，為什麽要幫他說話？
所有人當中，楚小沫幫他說話，這很正常。
但這個趙化幫他說話，他真想不出是為了什麽。
隱約記得，他曾說過，要自己當他的徒弟，興許，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吧，所以這個趙化才對自己這麽好，想到這一層，晨光的眼裏，沒有多大感激。
“趙老頭依我看你就是想徒弟想瘋了，你沒有看到這個臭小子眼裏的不屑嗎？他對你壓根沒好感，你就不要指望他會給你當徒弟了。”
宋習真在意的，是晨光這一身被玉無痕刻意喚醒的戾氣深重。
“師祖爺爺，你想得也太多了。”
楚小沫伸手，輕輕晃了晃宋習真的衣袖：
“有這時間去生氣，倒不如替我好好看看小龍吧，你看它現在多虛弱多可憐啊。”
將小冰龍從晨光的懷裏抱過來，楚小沫的眼裏，皆是難受。
都是因為玉無痕，小冰龍才會傷成這樣的。
“唉……”
宋習真歎了口氣，接過小冰龍，走至一邊席地而坐，專心替小冰龍治療。
楚小沫則一臉期待的坐著，靜待著結果。
“晨光師兄，我師祖爺爺說話一直都是這麽不客氣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楚小沫側過臉去，衝晨光認真的解釋道。
“嗯。”
晨光點頭，其它的話，不願意多說。
眼角一掃，有一抹身形快速的掠過。
“我去那邊看看。”
晨光拍了拍楚小沫的肩膀，快步朝著那個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楚小沫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顯得有些擔憂，方才，他是不是看到什麽了，所以才要追上去的？
“小沫沫，你不準跟上去。”
宋習真在楚小沫邁開腿之前，出聲說道。
見楚小沫一臉的不解，宋習真朗聲說道：“來之人，是南詔皇帝，他的親爹，你追上去，是怕他會殺了他親爹，還是怕他老子殺了他？”
楚小沫聞言，一臉無奈的停下腳步。
原來師祖爺爺早就知道有人躲在那兒了，且還弄清楚了是什麽身份。
而她，是在晨光發現的同時，她才有所察覺的。
“這個南詔國的十三殿下，對他爹好像不怎麽上心啊，他離去時的那個神情，簡直就是堪稱冰塊。”
趙化對此，顯得相當不理解。
“趙老頭，我告訴你，這個臭小子，原本好好調教，確實是夠格成為你的徒弟，讓你揚眉吐氣一番，但是他遇上了玉無痕，玉無痕是個什麽東西你應該清楚，他已經調動起了這個臭小子體內所有的戾氣以及邪惡因子，他跟最初被你救上九仙山頂時，已經不能比了，那個時候就是個戾氣蠻深的少年，現在更加是一去不回頭了。”
宋習真一邊替小冰龍治療，一邊衝趙化說道。
同時這些話，也是在變相的告訴楚小沫，現在的晨光，不是以前的晨光了。
“師祖爺爺，晨光師兄的戾氣，要如何才可以去除？”
楚小沫聽到這些，不免有些心急了。
“這個由心而生，要看他自己了，他若自己不想明白，隻會越陷越深。”
宋習真搖了搖頭，這個事情，任何人也幫不了晨光，隻有他自己幫自己了。
且，還要看他到底想不想將自己頭頂上的那一大片烏雲給驅散開來，沒準他自己覺得，那樣才安全。
“由心而生？”
楚小沫重複著這四個字，眼裏的疑惑越發的深了。
晨光師兄假如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那麽就不會將狐族至寶交給玉無痕了。
所以，她對晨光還是有一定的信念的，覺得他隻是一時的轉變，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跟過來幹什麽？”
晨光冷冷的看著寧德璽：
“不要再在我跟前演戲了，好嗎？”
“十三，你為什麽要對這麽跟父皇說話？”寧德璽一張飽經滄桑的老臉，此刻透著無比的難受，為何他最愛的小兒子，要以這樣的方式跟自己相處？
“問問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麽。”晨光看他一眼：“還有，不要再在我跟前表演你的慈父形像了，你越這樣，隻會讓我覺得你越惡心。”
他的話音一落，寧德璽激動不已，想要揮手相向，想了想又忍下來：“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不要這樣說我。”
看在若惜的份上，他會忍。
無論晨光說多麽難聽的話，他都可以忍下來。
“我母親當年，也是因為您這高深的演技，才被騙到了皇宮裏吧？”
晨光見寧德璽一臉的受傷神情，忍不住又譏諷的開口說道。
“夠了！”
寧德璽終於發怒：
“十三！我與你的母親，我們是真正的相愛，當時身不由己，無法跟她一起浪跡天涯，使命使然，隻能帶她入宮，卻不曾想，讓她如此年輕，便芳華早逝。這是我一生的痛，請你不要玷汙了我對你娘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