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狐玉現身
甘露殿內,歌舞升平,長袖善舞。
晨光走至門口,默默的看了一會,轉身欲走,門口的太監見狀,知道這是皇上最寵愛的十三殿下,他能出現在這兒,若是能將他帶進去,皇上見了,定會高興的。
當下,太監便攔在了晨光的跟前:“十三殿下,可是要進去?”
晨光頓了頓,搖頭:“我還是不進去了,父皇這會兒正忙著吧。”
“皇上與玉妃娘娘正在把酒言歡。”
太監輕聲說道:
“不過以老奴之見,皇上若是見您主動來找,必定會很開心的。”
要知道,這可是十三殿下第一次主動親近皇上,皇上能不開心嗎?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皇上對十三殿下的喜愛,他是看得再清楚不過的。
這會兒自然是極力勸說晨光入得甘露殿去。
“是嗎?”
晨光挑了挑眉:
“那不妨去試試。”
這樣說著,太監已經樂嗬嗬的進去通傳了,晨光便在原地等著,望著這華美的甘露殿,他的小拳頭,緊了緊,又悄然鬆開來。
不一會兒,太監便出來了,滿臉喜色,說皇上宣他入內。
晨光點了點頭,邁開步伐但踏上了甘露殿的台階,抬眸的瞬間,已將心思掩藏。
入內,正有一群舞姬們在以舞助興,那個正得聖寵的玉妃,此刻正依在寧德璽的懷裏,笑得傾國傾城,舉手投足,確實頗有當年狐若惜的身影在內。
晨光便這樣看著,慢慢靠近,爾後淡淡的向寧德璽請安。
“十三來了?”
寧德璽見到他的到來,顯得相當高興:
“來,到父皇身邊來。”
邊說,邊伸手招呼,懷裏的玉妃見狀,隻能悻悻的坐直身子,不好再趴在他懷裏了,畢竟,這可是十三殿下,當著一個孝子的麵,她總不能太入骨。
晨光依言走近寧德璽,在他身側坐著。
“你長這麽大,除了你母妃在世時,父皇摟著你,你樂嗬嗬的,自兩歲之後,你再也不曾對父皇笑過,更不曾主動靠近父皇了。”
寧德璽看著晨光這張臉,莫名有了一絲感慨。
“一轉眼,若惜都走了八年了。”
他喃喃的說道。
晨光沒有說話,心下卻在想,若是他真如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對母妃難以忘懷,那這位玉妃娘娘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或者,這難道才是大人嘴裏所說的愛嗎?
假如是他,不論他將來會變成何種模樣,走至權利的頂端也好,變成一個普通人也罷,他對喜歡的人,是絕對不會有二心的,喜歡一個就夠了,放著這麽多的女子在身邊,多麻煩哪。
而寧德璽一邊說著思念過世的母妃,一邊又不斷的將各式美人招入後宮,這分明就是表裏不一的典型。
“提到你的母妃,十三是不是難過了?”
寧德璽見晨光眼底的神色,似乎掠過了一絲難受,於是出聲問道。
這些年以來,他何嚐不是活在痛苦當中?
他寧德璽風流一生,各式美人應有盡有,卻真正的拜倒在了狐若惜的石榴裙下,倘若她不死去,這後宮裏,將會是她的天下。
“沒有。”
晨光搖了搖頭:
“有一件事情要請父皇恕罪。”
他抬了抬眼眸,複而又垂下。
欲言又止的神情,使得寧德璽頓時就心軟了:“十三,到底什麽事?拒說出來,父皇替你做主,自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我去了若惜殿。”
晨光看他一眼,緩聲說道。
若惜殿如今列為禁宮,任何人沒有皇上的允許,是不被允許踏入的。
因此,晨光私自進去,按理,是要受罰的。
寧德璽卻是目光更加的柔和起來:“可是想念母妃了?所以才去的?”
晨光麵無表情的點頭。
“去了就去了罷,那是你母妃的住所,實際上也相當於是你的,兩歲之前,你一直住在那兒的。”
寧德璽此刻就是一個標準的慈父,見晨光主動過來找他,這會兒即使美人在側他卻絲毫也顧不上了,任何事情,也沒有此刻的父子天倫來得重要。
因此,玉妃娘娘此刻鐵青著一張臉,尷尬無比的坐在一側。
聽著這個男人不斷的在提及什麽從前的貴妃娘娘。
她自一入宮以來,便受到了寧德璽的寵愛,可以說不曾受過任何打擊,與她一道入宮來的姐妹們,哪個不是奔著上前來討好她,而宮裏的一些老妃嬪們,見到她,也都是和顏悅色的。
而追其原因,她明白,是因為她與過世的貴妃生得有幾分相似,所以才會讓皇上如此迷戀自己。
而眼下,過世的那位貴妃的親兒子找上門來了。
玉妃想著,她若是能跟十三殿下套些近乎,關係弄好一些,這皇上豈不是會更加寵愛她?
“難得十三殿下孝心一片,你父皇如何會怪罪於你呢?”
於是,玉妃娘娘開尊口了,笑意盈盈的看著晨光。
晨光聞言,抬眸,與玉妃直視。
突然他很想知道,寧德璽對於自己的關愛,能到哪個地步?
傳言,這個玉妃娘娘最近風頭正盛,連皇後娘娘似乎都要避她幾分呢。
“父皇,我不喜歡這個女人。”
晨光起身,一臉平靜的看著玉妃,
“她與母妃長得是有點像,可是隻像了點皮毛,其神韻哪裏有母妃的一星半點?”
不是口口聲聲若惜是他的最愛嗎?
那麽,他這個當兒子的,倒是要替母親來試一試,寧德璽你可以為了已死的母親,做到哪一步呢?
或者說,你這個戲,可以一演就是八年,看你到底要演到哪一年才結束?
“來人,把玉妃拉下去,斬了。”
聽到晨光這樣說,寧德璽認認真真的看一眼玉妃,爾後,不帶一絲遲疑,即刻下令。
玉妃大驚失色,慌忙跪下:“皇上饒命!十三殿下饒命,臣妾長成這樣,是天生的父母給的,臣妾也沒有辦法,怎麽可以因為臣妾與一個死去的貴妃娘娘有幾分相似,便要臣妾的命呢?”
“因為這些相似,你入宮這段時日,可是享盡了榮寵,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嗎?”晨光冷冷的看著玉妃,假如這個女人不來招惹他還好,偏生還想與他套近乎,那就真的隻能怪她太不了解晨光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連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如此冷漠,玉妃豈又能妄想著幾句話來博取自己的好感?
所以,這個女人是自找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聽到晨光這樣說,玉妃嚇得臉色慘白,直直的看著晨光,真的不敢相信,這此話,是出自年僅十歲的十三殿下之口說出來。
怪不得宮裏都傳言,所有皇子當中,十三殿下是根本無人可靠近的。
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簡直比太子還要來得高。
“皇上,求皇上救臣妾。”
玉妃跪著轉了個方向,去求寧德璽。
畢竟,現在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是皇上。
“朕的十三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既然這些時間以來,朕這麽寵你,讓你一時風光無限,也就夠了。知足吧。”寧德璽此刻看著玉妃的神情,不帶一絲留戀。
仿佛這些天以來,與其溫存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罷了。
玉妃臉色慘白,不帶一絲人色,見大勢已去,不由得哭天搶地道:“皇上,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臣妾伺候皇上這麽些日子以來,從來都不敢怠慢,如今卻要因為十三殿下的一句話,您就要了臣妾的性命,您這樣不問緣由,僅憑十三殿下喜好,便枉殺人命,身為一國之君,做這種事情不怕天下萬民恥笑嗎?”
“不怕,為了朕的十三,隻要他開心,朕樂意,這是朕能替若惜做的份內的事情。”
寧德璽說得很認真,即使天下的人都說他是個暴君,那也不怕。
這句話,讓晨光的心,幾不可聞的一顫。
他這樣說,是故意的嗎?
要讓自己心軟?
還是因為殺了母親,心存的愧疚使然?
晨光此刻,不禁帶了一絲猶豫。
“不要再和她囉嗦,拖下去斬。”
寧德璽再次下令。
玉妃淒慘的叫聲,在甘露殿內響徹雲霄。
這件事情,自然很快便傳到了皇後的耳朵裏。
“烈兒,依你之見,皇上為何要處置如此得寵的玉妃?”
皇後起身,對於這個心腹大患被問斬了,不由得有些心花怒放。
這大概是近日來她所聽到的最能讓她開心的消息了。
寧泓烈搖頭:“猜不透,父皇的心思或許是我們都無法去揣測的。”
末了,又似是想起了什麽:“或許,父皇的心思,比我們所猜的,都要簡單的多,玉妃的死,純粹就是因為她撞上了十三,十三不喜歡見到這個與過世的貴妃長相有些相似之人,便無意中說了那句話,父皇一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當即下令斬了玉妃。父皇這樣做,無非是在惦記著已逝的貴妃,癡情在作怪。”
他的分析,似乎也不無道理。
這些也從甘露殿那邊傳來的消息,如出一轍。
寧德璽就是因為十三殿下說了,他不喜歡那個女人,就這麽一句話,便立刻下令要斬了玉妃。
這同時也是一個極其可怕的訊息,寧德璽為了十三,真的是什麽事情都會去做。
想到這兒,皇後不由得覺得後背有些發涼,越發慶幸當初她決定將十三抱過來親自扶養這個決定是無比的正確。
否則哪天十三對寧德璽說他覺得皇後不好,寧德璽是不是也會當場就廢了她這個皇後呢?
以此展開的聯想,讓皇後如臨大敵:“烈兒,這個十三,恐怕是真的留不得了,皇上居然如此縱容於他,這樣下去,他遲早是會爬到你頭上來的。”
“母後,您也不要將所有事情想得如此複雜,父皇殺玉妃,看似是聽了十三的話,其緣由還是因為與狐貴妃有關,狐貴妃是十三的生母,十三見到玉妃不喜,提點到了父皇,讓父皇也覺得,玉妃不過是有些相似,但到底不是狐貴妃,於是,父皇腦羞成怒,一氣之下便殺了玉妃,這也不足為奇,母後無須聯想太多,三日之後便是兒臣大婚之日,父皇已經請來了宇天國與北煌國的貴賓前來,足以可見,父皇對此門婚事的看重,再者,有師傅在兒臣身後,父皇不會輕易枉動兒臣的地位的。”
寧泓烈看著皇後的言行,隻覺得母後相當的可憐。
看似風光無限,坐擁著如此尊貴的地位,實則父皇那邊傳來一丁點風吹草動,她便驚成這個樣子。
害怕守不住自己的位置,又害怕守不住兒子的位置。
思及此,寧泓烈搖了搖頭。
待他登上帝位之後,不知道會變成何種光景?
或許,也會像父皇一樣,因為某些政治原因,各朝各方勢力都需均衡,自然也不可能隻娶一名女子為妻。
見到母後這般的境地,寧泓烈心中原本對於大婚的抵觸,都快消磨幹淨了。
“也是,”
皇後聽到寧泓烈如是說,眼裏終於染上了些笑意:
“烈兒,母後看得出來,其實你是不太想娶夢珂郡主為妻的,對嗎?”
寧泓烈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垂下眼簾,露出一絲苦笑。
“夢珂郡主的父親,是我們南詔國的戰王,他願意傾巢相助於你,定也是看中了這個,所以,這夢珂郡主,你必須娶,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了人,是哪家姑娘?待到娶了夢珂之後,你再納個側妃便是,也不算虧待了人家。”皇後伸出手,輕輕在寧泓烈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她是個做母親的,如何能不了解自己兒子的心思?
隻是,皇命難違,她相信寧泓烈身為太子,是一定明白這其中道理的。
“側妃?”
寧泓烈聞言,有些驚訝,隨即苦笑越發的深了。
以楚雲落那般心性的女子,怎麽可能會願意去當一個側妃娘娘?
先不談她已與暗皇成親這個事實。
即使沒有成親,即使她與暗皇沒有那兩個孩子,隻怕楚雲落也做不到與他人共侍一夫吧?
宇天國曾經的寧王殿下,如今的新皇,與她曾有過婚約,都被她給徑直毀約了。
“這麽說,有難度?她不願意當你的側妃?難道那個女子要當你的太子妃不成?”
皇後見寧泓烈的神色,似乎不太好,於是關切的問道。
“母後,這些你就不要顧慮了,兒臣的事情,兒臣自己會處理好的。”
寧泓烈衝她輕淺一笑。
不要說什麽太子妃,即使是皇後這個位置,楚雲落也未必會看得上眼。
“如此甚好。”
皇後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什麽事情,不願意說的,她就是再試探也沒有用,他就是不會說,於是隻能作罷,心下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居然如此牽動著烈兒的心?
看著寧泓烈離去的身影,皇後隻覺得在那樣一抹明豔的背影之下,卻滋生出來這般的落寞感。
她的兒子,排除萬難,最終坐上了太子之位。
而她,而終成了萬人敬仰的皇後。
這些,是她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從前,她是德妃,端莊大氣,皇上看中的,或許正是這個德字,一直誇她明事理,而她也真的就明事理了這麽多年。
除了八年前那一次。
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妒忌心的德妃娘娘,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夜夜獨守空閨的日子。
獨若惜出現的三年裏,成了後宮的獨寵。
寧德璽到哪裏都帶著她,幾乎寸步不離自己的眼。
興許是寧德璽自己也知道,後宮是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因此,對於狐若惜,他是處處透著小心,生怕他一個眨眼睛,狐若惜便不見了。
物及必反,這般的小心謹慎,最終,卻讓狐若惜死在了看似永遠不可能對她下手的德妃手上。
歎了口氣,看了看天際的圓月。
據說十三殿下私自去了若惜殿,是自動找皇上請罪的。
未曾想,皇上非但不怪罪,反而對他讚賞有加,稱他盡了孝道,敢於違背聖旨,隻為去睹亡母的舊物,盡思念之情。
三日之後便是烈兒大婚了,但願這其中不要再出什麽差池才好啊。
皇後的左皮眼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這個十三殿下最近的種種行為,真的是頗為異常啊……
“父皇,我在若惜殿裏發現了一個玉佩。”
晨光說著,自懷裏掏出那塊曾經送給楚小沫的玉佩,遞到了寧德璽的跟前。
“哦?這麽說,這是若惜的了?”
寧德璽小心翼翼伸手接過,眼神深沉的看著手上這塊小巧的玉佩,這上麵所繪著奇怪的紋路,讓人隱隱覺得,有一種神秘之感。
“應該是的吧?看上去挺貴重的,是父皇以前賞給母妃的麽?”
晨光故意問道。
看來這塊玉佩娘親此前藏得很好,都不曾讓父皇見過,因此,父皇並不認得這塊玉佩。
“沒有,這不是朕賞給你母妃的,不過是在若惜殿裏找著的,興許,並不是你母妃的物品吧。”
寧德璽的眼裏,掠過一抹失望。
假如真是若惜的東西,他為何從未見過?
“既然不是,那我拿走了。”
晨光將它從寧德璽的掌中拿回來,
“我覺得這塊玉佩怪好看的呢,握在手上,溫溫的,而且上麵的紋路,好精致啊。”
說完,他故意將玉佩舉起來。
在甘露殿裏明珠的映襯之下,寧德璽這一次看得清清楚楚,這塊玉佩經過明珠光澤的照射,隱隱投影在地板之上,慢慢的顯現出了一個形狀。
細看下去,居然是狐形!
聯想到那個狐族至寶,寧德璽心下一動:“十三,將玉佩給我。”
晨光知道他應該是看見了,於是伸手遞過去,佯裝不解的問道:“父皇方才不是說不是你賞的麽?”
“確實不是朕賞的,但這個東西,假如真的是若惜的,那它就是個寶貝了。”
寧德璽看著晨光,
“或許,也真是你與你的母妃有緣,沉寂了八年的若惜殿,朕派人去打掃過多少次了,誰也沒有發現過這個東西,而你卻進去看了一次,就能將它找出來了。”
“是嗎?這是個寶貝嘍?那父皇還要將它給我嗎?”晨光看他一眼,認真無比的問道。
“十三,你還太小,若是真的得了那寶貝,對你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啊。還是交給父皇保管吧。”
寧德璽語氣認真的說道,並順勢就將玉佩給揣到了懷裏。
晨光點頭:“夜已深,兒臣告退。”
既然寧德璽已經鑽到了這個圈套裏,那麽,想必很快就會去研究這塊玉佩的。
離去之際,晨光的唇角,掠過一抹冷笑。
寧德璽,說到底,還是這所謂的狐族至寶,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什麽思念母妃,為了母妃,無限度的寵我,都隻是空話罷了。
到頭來,任何事情,都抵不過那狐族至寶來得更能吸引他的眼球。
垂下眼眸,晨光將此刻心裏的所有苦澀,都一並給隱了起來。
回到寑宮裏,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正在他房裏斜靠著一垂一垂,眼看已經睡迷糊了的楚小沫!
“楚小沫?你居然到這兒來了?”
晨光提高了音量,有驚喜,也有憤怒:
“我不是說過了,不用你幫忙嗎?你怎麽還是來了?”
“你是說過不用我幫忙,可是我並沒有說過,我認可了你的意見不來幫忙了呀?”
楚小沫迷迷糊糊的醒來,聽到晨光辟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也不以為意,她知道,這位十三殿下的性格是有些奇怪的,不過好在他並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習慣就好。
所以,楚小沫軟軟的回答,倒是讓晨光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影須。”
他突然出聲喚道:
“將楚小沫送回去。”
“你放心,我娘親那兒我已經說通了,她不反對,覺得這也是個機會,正好讓我練練手。”楚小沫以為他是害怕楚雲落再追到這裏來,逮著他一頓說教。
“影須聽到了嗎?送她回去。”
晨光仍然堅持自己的意思,這是他的事情,他不想將楚小沫給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