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趙康的懷疑
林錦繡抬著眼思考著，努力把自己對懷彥青的印象忽略，而是集中在聽過的傳言上：“都說這迎風大盜身高七尺，貌似潘安，專做劫富濟貧的善事……就這些差不多了。”
趙康一聽這傳言便知道這是縣裏的女孩子們傳出去的版本，林錦繡知道也是正常：“迎風大盜這個人身手著實厲害，我們與他鬥了半個月居然連人都抓不到，真是有點丟人啊。”
“這迎風大盜都做過什麽啊，讓趙哥你們這麽頭疼？”林錦繡好奇。
趙康搖搖頭：“其實，這迎風大盜也沒做過什麽太大的壞事，偷的東西除銀兩外也都盡數還回了，連那些銀兩都是在街口的乞丐口袋裏或者貧苦人家的門前石下麵找到的。”
這可是真正的劫富濟貧啊，林錦繡驚訝。
不過她並不提倡劫富濟貧的做法。即使是偷富貴人家的錢給了窮人，他也依舊是個賊，是個盜。
“但是，他畢竟經常潛入富貴人家、官宦世家的家裏去偷東西，所以我們必須把他抓到，隻可惜這麽久也沒抓到，甚至有時候還會被挑釁。”
“噗。”林錦繡的腦海裏出現了懷彥青穿著一身夜行衣，站在捕快所追不到的一個房簷上跳舞的樣子。
這麽賤，一聽就是懷彥青的作風，不用考慮了，就是他。
“其實我們捕快並不恨他，畢竟他偷的都是縣上聲名狼藉的富貴人家，崔家就被他偷過好幾回，散播了不少銀兩，恨他的主要都是像崔家那樣的人。”趙康說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我們縣太爺都被他偷過一個白玉章，隔天雖然還回來了，但是那章子上被畫了個豬頭，你說我們縣太爺氣不氣？”
林錦繡忍不住樂。
“這大盜的確很有意思。”趙康似是陷入了回憶，“曾經我與他在衙門上空大戰三百回合，還是他放了水我才能活著回來。可見他並不想殺人。”
這又是怎麽回事？林錦繡好奇地看著趙康。
“若不是當時他為了收手，在我的刀砍中他腰腹的一瞬間我就會被切下頭顱，而我現在隻是傷了肩膀。”趙康越說聲音越小，“若不是他是盜而我是官，真希望能再與他打一場啊……”
“他一個人打我們十幾個捕快我們都沒辦法製服他，還讓他跑掉了……”趙康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東西，“一個打十幾個還跑掉了……”
越說他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你們店裏那個跑堂呢？”趙康話鋒一轉。
“他，他方才挨了一棍子，我讓他去休息了。”林錦繡不知道趙康為什麽突然提到他。方才還一個打十幾個地念叨著，難道……
迎風大盜一個人打十幾個捕快，而懷彥青一個人可以打十幾個蒙麵人，這小破縣上很少有這樣身手好的人，難道趙康開始懷疑懷彥青就是迎風大盜了？
林錦繡暗道壞了，懷彥青巴不得離開這群捕快，但是趙康居然直接想到了他的身上，“趙哥找他有事嗎？”
“沒什麽大事。”趙康搖搖頭，“就是方才見他伸手不凡，想找他討教一下武功。”
“啊，好，我去找他。”林錦繡尋思直接拒絕可能會讓趙康心有懷疑，稍稍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找了半天找不到懷彥青，推開自己房門才發現他居然在自己房間裏逗樂樂玩，小家夥咯咯笑著，可愛的很。
“你幹嘛跑我房間裏？”林錦繡問。
懷彥青手指還在撥弄著嬰兒床上吊著的玩具，臉轉過去看林錦繡：“我來跟樂樂玩一會兒……找我有事嗎？”
“趙康要見你。”林錦繡指了指背後。
“哈？”這一個消息可是把懷彥青嚇了一跳，“他見我做什麽？”
“說你方才身手賊好，想要見見你，說不定要交流一下武功。”林錦繡麵無表情，“他方才還與我講了迎風大盜的事情。”
“他開始懷疑我了？”懷彥青問。
“我不知道，不過很可能是。”林錦繡十分誠實。
既然是趙康自己要見他，那林錦繡可就沒辦法幫他隱瞞了，他得自己想辦法隱藏自己。
“能不去嗎？”懷彥青毫不猶豫。
“不行。”林錦繡當機立斷。
懷彥青眉角連跳了好幾下子，又是咽唾沫又是眨眼睛，一個人站在那兒糾結了半天才做出決定：“行吧，我去見他。”
林錦繡右手握拳給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我看好你哦~”
懷彥青一副要死的表情，無精打采地向外麵走去。
林錦繡跟在他身後，已經做好了看大盜與捕快過招的準備，並隨時準備幫他圓謊。
兩人回到店裏，懷彥青收起了他那副要死要活的德行，將平時招待客人那招牌式的微笑掛在了臉上：“趙哥，你找我？”
趙康一見懷彥青過來，那雙眼中射出鷹一般的目光，在懷彥青的身上來回掃。
這一過程持續了很久，持續到林錦繡都以為這倆人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時候，趙康開口了：“嘶……奇了，如此年輕，武功居然連我都看不透，真是難得啊，都快趕上那迎風大盜了。”
什麽？這一句將周圍捕快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頭兒，你說真的？”其中一個捕快湊過來。
趙康很坦蕩地點點頭，卻一直盯著懷彥青的眼睛，他的確看不透懷彥青的武功，就像是他也看不透迎風大盜的一樣。
因為這倆明明就是一個人啊！
林錦繡有點緊張。
“頭兒，你不是說這縣上隻有迎風大盜一人比你厲害，你說真的？”那捕快還不信。
“嘖！”趙康回頭訓他，“我又不是江湖上最好的，迎風大盜比我厲害，就不允許別人比我厲害了？再問，再問削你！”
那些捕快滿臉敬佩地看著懷彥青縮了回去。
哇，居然又來一個武功比頭兒還厲害的人，難怪能一個人打十個蒙麵人啊！
趙康瞪了自己的下屬兩眼，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回了懷彥青身上：“你叫……”
“懷彥青。”
“師從何門呐？”
懷彥青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雜門野派，不足一記。”
趙康有些疑惑地眯起眼睛：“都說江湖中人最為敬重師門，看你這樣……是與門派有衝突嗎？”
懷彥青麵無表情道：“在下出師門來縣上討生活便是被師門中奸人所害，可惜我師父隻信奸人不信在下，還給在下頭上安汙名，這樣的師門，不提也罷。”
“哦”趙康做恍然大悟狀，“那真是可憐呐。師門如父，這被師門誣陷，如同喪父一般啊……”
懷彥青低頭不語。
“所以，你從師門出來便直接來到縣上了？”趙康再問。
懷彥青麵無表情道：“在下七日前方到這青瓷縣上，身無分文，是掌櫃的救濟在下，所以在下便留下來做跑堂，也為還這一頓飯錢。”
真能編。林錦繡站在懷彥青身後配合他，臉上泛起欣慰的笑容，內心卻一直腹誹，說的跟真的一樣。
“這樣啊。”趙康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你修煉功法可是以輕功為主？”
“是。”懷彥青回答。
壞了，這趙康真的懷疑懷彥青就是迎風大盜了。林錦繡有些緊張。
懷彥青啊懷彥青，你可得兜住了別露餡啊。
她還在擔心著，懷彥青開了口：“趙哥，您是在懷疑我是那迎風大盜嗎？”
“嗯？”趙康尋思著自己說話有那麽直接嗎，“為何這樣說？”
“在下小小一介跑堂而已，充其量稍微有些身手，趙哥卻對在下如此感興趣，況且方才聽趙哥將我的身手來比那迎風大盜，難不成這迎風大盜正是趙哥緝拿之人，而趙哥覺得我與此人有些相像？”
林錦繡心道這懷彥青裝傻的本領真是厲害，居然先發製人。
咳咳，不行，不能因為自己的表情而暴露真相。
林錦繡深呼吸了一下，偏過頭去給其他桌的客人倒水來掩蓋自己的表情。
趙康明顯被懷彥青問愣住了，隻得實話實說：“啊，對。聰明，賢弟剛來這縣上，不知有沒有聽過迎風大盜的名字？”
“隻聽過名字罷了。”懷彥青滿臉的疑問，“此人為窮凶惡極之徒？”
“也不算。”趙康拿起一杯茶一口悶掉，“但是畢竟為大盜，該抓還是得抓。”
林錦繡轉身偷看，發現趙康在說出“初來縣上”這幾個字的時候可是加重了讀音，便知道他還是對懷彥青有所懷疑。
“這樣啊。”懷彥青滿臉無辜，恍然大悟道，“得抓，當然得抓。那趙哥肯定得好好找一找。不知道那江洋大盜身上有什麽特殊的標記嗎？小弟每天見到的人多，可以為趙哥關注一下。”
趙康一想，這懷彥青是個跑堂，林錦繡的店又如此紅火，說不定那大盜也會來吃頓飯呢，便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標記嗎……身上有傷，應該未好，僅此而已。”
“不知那大盜傷在何處？”懷彥青再問。
“腰側。”趙康答。
林錦繡想起來了，在她第一次見到懷彥青的時候，他腰側的確有傷，也正是因為這個傷他才去騙林錦繡的蛋吃的。
不過據懷彥青自己所說，這傷已經好了，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好的。”懷彥青點頭，“若腰側有傷，走路必被影響，小弟會多多注意的。”
說到這裏，懷彥青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趙哥，若是那大盜腰間有傷的話，小弟腰間無傷，是否就證明小弟非那大盜？”
趙康想想是這麽個理兒：“對。”
“為了讓趙哥放心，小弟願讓趙哥驗傷，來洗清自己的嫌疑，這樣小弟幫忙盯梢，趙哥也放心一些。”懷彥青滿臉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