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色夫
「我們畢竟同事過這麼長時間,關係也一直很好。【】現在他出事了,我們直到現在都沒有望過他,一點朋友情義都沒有。」
「這又不是什麼難事。」施菊香當然想不到丈夫的險惡用心,就愉快地答應說,「這次回去,我就去監獄里他。」
嚴西陽叮囑說:「這事你要做得隱蔽一點,去之前,你到我這裡來一下,我要給他帶些東西去。吃的,穿的,用的,多帶一些,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嗯。」施菊香愣愣地著他說,「沒想到你還蠻有朋友情義的嘛。不過,你要注意,千萬不能走吳祖這樣的路。」
「誰也不想走這條路啊。」嚴西陽嘴裡這樣說著,神情卻不知不覺有些發獃。
呆了一會,他忽然壓低聲說:「呃,我想,你下海后,就跟小輝一起到國外去,早點準備,留條退路,不會錯的。」
「嗯,你也擔心啊?我終於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施菊香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但我想,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還是先讓小輝出去吧,我慢一步,在國內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這。」嚴西陽想了想說,「好吧,你過吳祖以後,就去辦理辭職手續,然後到武漢分公司去,先做副總經理吧,財產就慢一點,不能做得太明顯嘛,讓其它的董事了有想法。」
施菊香還是不讓步:「我跟你說了,不是去南京分公司,就是在總部,別的地方,我不去。」
嚴西陽可奈何地搖搖頭,垂下皮眼不吱聲。
施菊香辭職后,來到蒙麗集團總部上班,丈夫嚴西陽安排她到辦公室當副主任。這是一個閑職,平時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這讓她很是不快,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先將就著再說。讓她感到踏實和安慰的是,從此以後,她能天天跟丈夫在一起,晚上也能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了。別的女人要搶走她億萬富豪的丈夫,不是那麼容易了。
她日夜守著丈夫,丈夫就是再會演戲,再擅長說謊,也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別的女人就是再漂亮,再厲害,也休想鑽進他們家的籬笆。
嚴西陽不跟她過性生活,她就想著法子討好他,讓他感到不好意思。晚上呢?她又溫柔地撩撥他,甚至還不要臉面地騷擾他。他不上她的身,她就不讓他睡覺。
這樣一來,嚴西陽受不了,回家越來越晚,回來也不跟她多說話,有時甚至乾脆不回來。在班上,他也跟她冷眼相向,她主動去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好聲氣。而且越來越行蹤不定,神出鬼沒了。有時,他剛剛還在辦公室里,一眨眼功夫,就沒了身影。問他,他總是說工作忙,應酬多,讓她不要管他工作上的事。
只上了一個多星期的班,施菊香就覺得丈夫真的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憑一個女人的直覺,她覺得他不僅在外面有女人,還可能有小金庫,或者私人公司。她搞不清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錢,多少房子。只知道,他不僅蘇錫常有房子,武漢和廈門有,很可能南京也有。有多少房子?那些房子里是不是都養著小情人?她都不得而知。所以,她越來越不安了。
現在來,以前她很佩服,也真心愛過的丈夫,其實身上的缺點很多,而且越來越多。他除了工作能力強,能說會道,巧於應變,善於搞人間關係,懂得官場潛規則外,別的似乎一是處。
當然,他還有一些哥們義氣,特別是對吳祖。吳祖出事後,別的官員唯恐牽連到自己,不是在大會小會上批他,就是把他當作反面教材,經常掛在嘴上說他。有些人還迴避他的家人,不要說去監獄他了。
而嚴西陽卻經常念叨他,一直想去他。為了躲避追查,他辭職下海,離開蘇北后,沒法去他,就請她代他去他。
嚴西陽把監獄里一個熟人的電話告訴她,她打電話給他,聯繫好去探望吳祖的日子。她來不及去蘇南,那天晚上,嚴西陽就特意從蘇南開車趕回蘇北,悄悄潛回家,把一大包準備好的東西交給她。
這是嚴西陽下海后,第一次回家。雖然沒在家裡過夜,把東西交給她后,又交待了幾句就走了,但這種朋友的情義,還是讓她有些感動。
嚴西陽想得真周到,幫吳祖準備了一件棉大衣,幾通換洗的衣服和鞋襪,幾包吃的東西,還有一萬元錢。送這麼多東西和錢,就是他的親哥哥,也是做不到的。
吳祖被判了期,沒有希望再出來了,嚴西陽還要對他這麼好,沒有一定情義的人,是很難做到的。所以那天,她去監獄吳祖時,特意把這個跟吳祖說了。
唉,吳祖好可憐啊。只一年多不見,她差點都認不出他來了。又瘦又老,剃著光頭,真象一個讓人害怕的鬼,哪裡還有一個當過局長的人的影子啊?
他被守從裡面押出來,獃獃地坐在裡面的口邊,神情木然,兩眼獃滯,好像不認識似地著她。
她隔對他說:「吳祖,你認識我嗎?我是嚴西陽的家屬。」
吳祖這才冷冷地點點頭。
「他叫我來你。」施菊香壓低聲說,「他一直要來你,可是不方便。他已經下海了,不你知不知道?昨天他連夜趕回來,把專門為你準備的這些東西送過來。他讓我代他跟你說,你不要灰心,在裡面表現要好一些,爭取減刑,早點出來,啊。」
施菊香邊說邊把東西和錢交給他,吳祖這才有些感激地說:「謝謝,你們了。你們真好,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已經死了的人。」
吳祖說著,竟然還紅了眼睛。這說明他的心還沒有死,還想活著啊。施菊香著,眼睛一熱,也來眼淚。
嚴西陽告訴她,這裡是有監聽和監視設備的,不能多說話,她又跟吳祖說了幾句關緊要的話,就告辭出來了。
但這個會見的情景一直浮現在他眼前,尤其是吳祖的這個鬼樣子。每當想起這個情景,刀的心就很糾結,就不由自主地要聯想到嚴西陽,甚至自己,心裡就更加不安,更加害怕。
不行,這樣下去怎麼行?當過多年衛生局醫政科科長的她,怎麼能一直如此窩囊地被丈夫蒙在鼓裡,活得這樣不明不白呢?再說,她作為一個妻子,也有責任挽救丈夫,不讓他在危險的道路越走越遠。
於是,她決定跟蹤丈夫,不把他的秘密弄清楚,決不罷休。
這天下午,一直在暗監視著丈夫的施菊香,又到嚴西陽拎著那隻五萬多元的高檔黑包往外走,就連忙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大聲問他:「晚上回來吃飯嗎?」
嚴西陽知道公司里許多員工都在偷聽他們說話,不回答不行,只得輕聲說:「我要到市裡去參加一個會,然後去常州分公司處理一些事,明後天回來。」
「嗯,我知道了。」施菊香從神情上判斷,嚴西陽又在說謊。於是,她口頭上這個柔聲應答,心裡卻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跟蹤他。
嚴西陽下樓去開了寶馬,從樓道里緩緩開出去。施菊香馬上拿著手機,裝作一條簡訊的樣子,對辦公室林主任說:「他讓我送一樣東西下去。」
說著,就拿過桌上的包往外急走。她迅速下樓,開了賓士女車快速追出去,拐上前面那條大街,她見嚴西陽的車子還停在紅燈前。
她悄悄跟上去,兩眼緊緊盯著它,只怕眼睛一眨,它就消失在車流。隔著他有十多輛車子,要是嚴西陽留心往後的話,是很容易發現她的車子的。她真想去換一輛車子跟蹤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緊緊跟在他後面,往前開去。
嚴西陽在街道上拐來拐去,好像要甩掉她似的。一會兒,他就拐上了高架。施菊香一不做二不休,也拐上高架,死死地跟著他。
他要是發現我跟蹤他,就索性跟他攤牌,我不怕。施菊香橫下一條心,他要離婚,我就讓他不得好死,哼!
嚴西陽在轉彎的道上似乎往後了一眼,但好像沒有發現她。他這是要到哪裡去啊?方向不對呀。施菊香發現他的車子不是往市裡開,而是往市外開。
他不是要去市裡開會嗎?怎麼要開出城去呢?說明他真的在說謊,一直在騙我。好,今天我要跟到底,你究竟開到哪兒去。
啊?他怎麼上高速了?他究竟要到哪裡去?常州?施菊香拚命地跟著他,可是上了高速以後,嚴西陽突然加速起來。
他想甩我,沒門。施菊香也拉高車速,追上去。我的天,他開多少碼啊?一百六,現在是一百八了,他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