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二奶的丈夫
她低眉順眼地坐在那裡,拘謹地將雙手插在兩膝間,一聲不吭。【】這個神情流露出她此時複雜而又矛盾的心情。
蘇英傑判斷她最近一定經歷了一場感情風暴,或者家庭風波。如何藉此機會,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引出她的心裡話,套出她口的秘密,就要講究一些談話技巧。
於是,他先不聲不響地給她泡了一杯茶,然後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來,不是用一個上司的口氣,而是以一個有著特殊關係的親朋好友的口吻,輕鬆愉快地跟她聊起了天。
「怎麼樣?當副處長,感覺還適應吧?」蘇英傑親切自然地問。
鳳點點頭說:「嗯,還可以,謝謝你,蘇局長。」
「就是嘛,我說你能當好的。」蘇英傑笑著說,「呃,你已經上任兩個多星期了吧?我想聽你說一下這段時間裡有什麼感想?你還是第一次當幹部,工作是否順心,遇到什麼困難沒有?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包括家庭里的,還有同事之間,有沒有需要我幫助解決的問題。我們關係不一般,要是有的話,你就只管說出來,不要有什麼顧慮,好不好?」
鳳抬起頭眼睛定定地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會,最後還是眨著眼睛,掩飾著說:「沒有,一切都挺好的。處里的同志都對我很照顧,施處長也很關心我,給了我不少的幫助。」
蘇英傑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問:「真的沒有?」
鳳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沒有。」
蘇英傑想,來得使用一些談話的技巧,否則是聽不到她真心話的,也套不出有價值的信息來的,於是他說:「不會吧?這些天,我感覺你好象有什麼心事,神情也不太對勁。」
鳳身子一震,又一次撩開眼睛定定地著他,欲言又止:「沒,沒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蘇英傑從她的神情上和眼睛里出她沒有說真話,心裡也很矛盾,就故意沉默了一下,等她更加疑惑不安時,突然曖昧地笑了笑說:「其實,我已經聽到了一些說法,你就不要有顧慮了,還是說出來的好。真的,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果真有效。鳳驚訝地張大眼睛著他,惶恐不安地問:「你已經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蘇英傑心頭一喜,知道她真的有事,就「嘿」地一笑說:「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往往越瞞,對當事人就越不利。」
鳳的眼睛紅了,但還是遲遲不肯說話。蘇英傑猜測她一定抓到了吳祖的婚外情,但不敢說出來,怕他出事,也怕自己受牽連,就繼續套她,卻只能含糊其詞:「真的,你越是瞞,對你就越沒有好處。張處長,你現在是一個副處長了,要為自己的前途想想啊。不要再只為別人著想了,其實,這是既害人,又不利已的。」
「是啊,我沒想到他會這樣。」鳳真的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就再也忍不住,委屈得哭了起來,但只是聲地哭,哧哧地,邊抹眼淚邊訴說,「他居然在外面養二奶。」
蘇英傑連忙站起來,裝作去辦公桌上拿餐巾紙的樣子,用身子擋著,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悄悄放進自己的褲子袋裡。然後拿了紙巾過來遞給她,輕聲說:「不要激動,慢慢說。」
鳳卻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蘇局長,我真是瞎了眼,才跟著這樣的男人。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索性都告訴你。你們是校友,又有著特殊的關係,你就幫我出出主意,我到底應該怎麼辦?也給我說句公道話,這到底是誰的錯?」
蘇英傑不插話,他知道這時候做一個真誠的聽眾最好。是的,鳳見他聽得專註,一臉同情,就越說越激動了:「他吳祖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畜牲。他道德敗壞,生活腐化,平時,他一直在外拈花惹草,根本沒有我這個妻子,也沒有這個家庭。為了他的前途,也為了這個家,我一直忍耐著,就是做活寡,也不跟他多吵,不跟他離婚。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卻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居然在外面養起了二奶,建起了新家。」
說到這裡,鳳又哧哧地哭起來。然後只顧抹眼淚,不說話。她大概又害怕了,不敢說下去。蘇英傑等了一會,心裡有些焦急,卻不能催得太急,就進一步誘導說:「那個女的,是不是姓劉?」
鳳的身子又是一震,猛地停止抽泣,睜大淚眼說:「是,就是城北學副教導主任劉桂花。他給她在市郊結合部買了一套房子,大套,裝飾得很好,全新的傢具,起碼化了一百多萬。上個星期六,我跟蹤他,親自把他們捉住了。他進去后不久,就與她上了床,我真的氣死了。敲他們的門,我問他這買房子的錢是誰的,他騙我說是她的。劉桂花也跟著說是她的。一個一般教師,家裡經濟條件又很差,她哪來的錢啊?」
蘇英傑心裡竊喜不已。他沒想到會從她的口套出如此大的秘密,化一百多萬元錢給情人買房子,這是分子最常見,也是最為典型的一種表現!但他不能流露出來,而是繼續裝作很隨便的樣子追問:「你說這錢是他的,他哪來這麼多錢啊?」
鳳這時已經喪失了警惕,也完全相信了他,就脫口而出說:「他有的是錢,不要說一套房子,就是兩三套,他都買得起。」
「是嗎?」蘇英傑假裝驚訝地說,「這些錢,他是從哪裡來的?這可是不能亂說的。」
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連忙改口說:「我,猜的,這買房的錢,到底是誰的,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有多少錢,我只是瞎猜而已,蘇局長,你不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