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被雙規
吳祖更是抓住這件事大做章。【】他先是在局黨組會議上借批判胡思義的名義,含沙射影地批評他,然後在教育系統大大小小的會議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件事,再次把他到了冤屈台上。
蘇英傑正準備採取對策,跟他進行交涉,卻已經來不及了。這天上午,他上班不久,就突然有三個穿便衣的人,神秘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其一個人他認識,是市檢察院檢察一科的施科長。
他抬頭見他們走進來,心頭就不禁一緊。他趕緊站起來請坐,遞煙,給他們泡茶。然後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緊張地等待他們開口。他的腦子裡則迅速翻騰起來:出了什麼事?他們來幹什麼?是不是來調查下面什麼人?
嗯,肯定又是下面哪個校長或者負責基建的人出事了。這兩年,教育系統已經倒了十多名幹部了,你作為基建方面的負責人,確實有不可卸的領導責任。
檢察員剛要開口說話,蘇英傑桌上的電話響了。他就拿出來接聽,是下面一個學校負責基建的副校長打來請示問題的。他接完電話,還沒放下,基建處副處長小施走進來,站在他面前,要請示什麼事情。
施科長見他忙個沒完,就開口說:「蘇局長,你安排一下手頭工作,跟我們走一趟。」
蘇英傑一驚:「叫我去?」
施科長點點頭:「對,我們有事找你。」口氣有些強硬。
辦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覷,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蘇英傑極力鎮靜著自己,一邊不慌不忙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一邊對兩個部下交待著最近要做的一些事。小施邊聽邊點頭應承,臉上卻泛起一層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這一細微的變化,也沒能逃過他犀利的目光。他覺得這種臉色有些不正常,可他來不及多想,就站起來對他們說:「我去跟吳局長說一下。」
施科長說:「不用去了,剛才我們已經去找過他了。他不在,所以我們才直接到你辦公室里來的。」蘇英傑故意問:「那他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施科長想了想說:「他還不知道,這事不用他同意的。走吧,不要再猶豫了。他馬上就會知道的。」
蘇英傑想,可能是吳祖故意迴避的。那他們帶我走,是屬於詢問呢?還是雙規?他想問,卻見施科長神情嚴厲地著他,就知道這次可能不象上兩次那麼輕鬆了,轉身跟著檢察官走出了辦公室。
出了教育局大門,檢察員帶著他向前面那個四叉路口走去。路口停著一輛檢察車,施科長替他打開車門,讓他坐上去。車子開出去后,就徑直往市檢察院開去。
這是怎麼啦?蘇英傑在心裡驚呼,我究竟犯了什麼罪?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
他知道這一走,教育局和市教育系統馬上就會傳得滿城風雨,甚至謠言四起,把他搞得名聲狼藉。這樣,我出來后還怎麼見人?還怎麼工作啊?小薇知道後會怎麼樣呢?他的心緊縮著,往冰窟窿里直掉。
上次他只是被市檢察院找去談了一次話,了解情況,說清問題,屬於詢問,就被弄得有些難堪。他臉色嚴峻地望著外掠過的街景,不禁想起一年前的那件事情來。
那是他當教育局基建處副處長時,一天,他突然接到市檢察院打來的電話,讓他馬上去一下。他問:「什麼事?」打電話的人說:「你來了再說,到檢察一科。」他就安排好了手頭的工作,一個人偷偷打的去了檢察院。
一路上,他反覆想著自己的問題,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違規犯法的事。可停了車走上檢察院大樓時,他的心還是有些緊張,腿都打著嘟嗦。他生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公檢法部門傳訊過。
他提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進檢察一科,對裡面的一個檢察員說:「我是教育局的蘇英傑。」
「請到這邊來。」一個高個子檢察員站起來,將他帶到隔壁一間訊問室,讓他坐了,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叫來來兩名檢察員,在他對面坐下,臉色嚴肅地著他說:「蘇處長,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叫你來嗎?」
他屏氣凝神地望著他們,想了想,搖搖頭說:「不知道。」
施科長眉頭一皺,嚴厲地說:「這些年,你們教育局基建處抓了這麼多工程,你在經濟上就沒有一點問題?好好想一想吧,我們不掌握一些證據,是不會輕易把你請來的。」
蘇英傑懵了。他們掌握了證據?什麼證據?他的腦子立刻象電腦一樣搜索起來。搜索了一會,他想,還是把問題都說了吧。於是,他開始說話:「呃,應該說,我確實犯過一些錯誤。譬如,我曾收過一個建築老闆送的四瓶五糧液,還收過一個材料商的兩條蘇煙,一件高級羊毛衫。我也吃過幾個老闆的飯局,洗過幾次桑拿……」
「你不要避重就輕,只講一些小事。」施科長打斷他說,「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一下?」
他說:「我真的想不起來,你們就提示一下吧。」
施科長說:「你難道沒有收過別人的錢嗎?」
蘇英傑認真地說:「千元以上的,絕對沒有。」
另兩個檢察員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施科長也譏諷地笑笑:「哦,是嗎?那來你還是個廉政幹部呢。」然後臉突然一拉說,「不要說千元了,幾萬元的,也有吧?你不要裝糊塗,那樣對你沒有好處。」
蘇英傑心頭一沉,腦子豁然開朗。他想起來了,趕緊說:「對對,有,有過一次。我忘了。」然後慢慢敘述起來,「那是去年的事。我從市裡為下面一個學校要到五百萬元的建設資金,翻建一幢危房,這個學校的校長給我送了三萬元錢。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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