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沒有高考的世界
387沒有高考的世界
張流滔竟然就這麼跳了下去,讓徐子皓跟監考老師全都沒有想到,樓下也有人到,一陣驚呼。【】
徐子皓飛快的跑到樓下,那位組長也緊緊跟了上去:「你們繼續監考,我下去。」
監考老師木木的點點頭,職責在所在,還是走回的教室,只是面容僵硬,剛才那一幕她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震驚回蕩在心裡久久法平復。一個人,剛剛好好好的,卻當著他們的面迅速翻上了欄杆,還沒來得急阻止,甚至沒來得及驚叫,那人就已經翻了下去,落到地上。
跑到張流滔旁邊,已經有幾個人走了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身邊已經有一攤血跡,但是徐子皓還能到他身體在微微的動著。
把手探了下他的脖子,人還沒死。徐子皓趕緊拿出電話撥打120。卻又不敢碰他,只能讓他那麼躺著,等待救護車的到來。其他人也就這麼在旁邊著。
組長還跟旁邊的人解釋事情經過。
不讓他們進去考試並不是這老師的錯,確實因為有規定在那,他不過是盡職。
人們紛紛唏噓,是這孩子太傻,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不就是一次高考么?今年不行的話明年再來不就行了么?何必尋死?真是太傻了。
徐子皓並不參與他們的討論,就那麼木木地著張流滔,內心已是千濤萬浪。心裡想著跟他對話,似乎這時候心靈的對話他能聽到。
「嘿,哥們,你怎麼那麼衝動啊,我這不是還在商量著么?還可能有轉機的。」
「你可真別有事啊,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你也不像他們說得那麼樣心理脆弱,怎麼說你也說了你是準備搞八年抗戰的,一次高考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個事,都是小場面。都是年輕人,我也能理解,有時候會衝動一點,有時候會因為一時的情緒做點激動的事。但是你怎麼都得活過來,之後一切再來,什麼都會好的……」
徐子皓就一直默念著,直到救護車趕到,把人抬了上去。徐子皓也跟上去,又聯繫班主任吧事情說了一遍。
他不知道那組長會不會因此而讓自己進去考試,也沒有問。徐子皓擔心他會迫於這事情的壓力而讓自己進去考試。如果因為張流滔的跳樓而換來了自己可以考試,這個結果太殘忍了點。
到了醫院,張流滔被匆匆進了急診室。
那個面熟的急診室小護士拿著一包東西路過,像瘟神一樣的著徐子皓:「怎麼又是你?這個又是你誰?」
徐子皓表情十分木訥,簡單回答道:「是我同學。我想去抽顆煙,麻煩你們了。」他揮揮手往外走,不想多說話。
「那你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叫你。」小護士點點頭,她出來徐子皓這次的狀態跟之前很不一樣。
「謝謝你。」徐子皓禮貌的點點頭。
不一會兒,張流滔的父母還有班主任全都趕到了醫院,急診室的燈還亮著,只得在門口焦急地等待。
門突然打開,小護士走了出來:「誰是病人家屬?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現在這裡有幾份同意書需要你們簽字。」
他父親拿著都不,拿起筆直接簽名:「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孩子,他才20歲。」
「放心,我們已經會盡最大的努力。」說完小護士又急忙走了進去。
徐子皓給班主任和他父母詳細說了事情經過,幾人都是一陣嘆息,他母親甚至有些崩潰,碎碎念道:「哎,我們家滔滔平時不這樣啊,人挺陽光的,在家裡也挺好,天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我們也從來不罵他,怎麼會突然就想不開呢?都考了那麼幾年了,今年就算了,補習一年明年再考不也是能考上么……」
徐子皓搖搖頭,這事情不是他們家裡的責任,不是監考老師的責任,不是張流滔的責任,甚至這自殺,也不是黃種犬那一家子的直接責任。非要怪,你只能怪這人不是機器,而是活生生有感情有精神的動物。
人的精神總是有種心理承受的極限,如果這次張流滔一開始考得都不好,或許也不會發生這事。
張流滔的家庭確實挺好,徐子皓從他父母的衣著打扮也能出來這是個殷實的家庭。父母也很好,對孩子十分體貼,也不給他們什麼壓力。張流滔這個人也挺好,好學,開朗,而且肯努力。
可就是這些好給他帶來了形的壓力,雖然父母從來不說,努力對他好,可是他卻因此而覺得考不上大學對不起父母,長久的壓抑苦苦得不到結果,一種負罪感便悠然而生。他的父母要求不高,只不過想他考上大學,讓他一遍一遍的忍受著讓父母從期望到失望的愧疚。而正因為家庭的好,把這種愧疚感擴大。
他的父母沒想過讓他別再考了,這是出於社會的壓力為他著想,都是壓力過大惹的禍。而張流滔的壓力一般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他會表現得很努力,依舊開朗歡笑。只是在出人意料的時間裡,因為某一些事同時發生,達到極點后痛苦會限的增大,才出人意料的瞬間爆發。
他參加了三年高考,上去再多復讀一年又有什麼承受不了的?可是這裡面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本來離目標越來越近,就只差了一步,頓時又跌入谷底,這種落差,讓一個長期心理壓抑的人瞬間崩潰,或許這種崩潰只有一瞬,卻在這一瞬做出了可能永遠法挽回的事情。
而就在組長讓他明年再來的時候,這孩子的最後一道防線就那麼坍塌了,絕望地爬上了護欄。
西門楓和落落把徐子皓他們送到學校之後就開車去了交警隊,想要說清楚事情。
等他們到的時候,婦人已經開始在錄口供。雖然說沒有骨折之類的傷,但是依然有不少擦傷。依舊一口咬定是西門楓的帕薩特撞到了她,自己又為了躲避張流滔才摔倒。而且還要求賠償誤工費,還要去醫院做一個全身大檢查。
西門楓倒是饒有興緻的她怎麼編。當時沒有其他人見,沒有證人。
等到西門楓也錄完口供,孟豪才從外面走了過來,跟這邊的警察說道:「當時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了,來吧。」說著他一邊把所有人都帶到另一間辦公室,嘴角還浮現出一絲鄙視的笑容。
說來也巧,事故就發生在一個十字路口附近,剛好被監控錄像拍了下來。
錄像里婦人正駕駛著摩托車,旁邊的車很多,她為了躲避旁邊的車往邊上開,誰知道手沒把穩,側滑到了另外一邊。前面也沒有什麼人,也沒有車真正撞到他。
這時候張流滔走了過來,想要把她扶起來,卻反倒被她抓住。
又過了一分鐘,帕薩特這才出現在了屏幕里,從快速車道轉到慢速車道,停了下來,車上的人走了下來。
「清楚了吧,到底是誰撞了你,誰的責任?」孟豪著婦人,厲聲質問道。
婦人著視頻都傻了眼,可是當被質問的時候卻依舊理直氣壯:「我怎麼知道什麼樣,當時又沒清楚,那個情況他過來扶我,我當然認為是他害我摔倒的,不然他會那麼好心?」
孟豪聽到這話心裡這個氣啊,哪有人這麼蠻不講理的:「你現在說你不知道了,那剛才問你的時候怎麼說來著,那筆錄上寫著的,你親眼到是他們撞了你,而事實呢?汽車還是後面過來的,這樣你也見了?」
「還不是怪你們現在才把監控拿出來,你要早拿出來不就早沒事了么,我媽年紀大了記不清楚了不行啊?」女人也是跟她媽一個德行,「現在事情這樣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唄,你吼什麼吼啊。」
說到處理,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的了,是婦人自己倒的,受傷的也是她,自己回家塗了紅藥水算完事。
「我這是教育你們,來到這裡就得用事實說話,你們信口開河奈他人算個什麼?」孟豪也是真生氣了。
「你算老幾,我媽輪得到你來教育?」黃種犬對著這個小交警還是硬氣,自己不行,不是還有自己媳婦么,婆婆出事她也不會完全不管。
就在他們還在吵吵的時候,西門楓的電話響了,把手機放下,眼睛都有些發紅,大聲吆喝道:「都他媽別吵了,那孩子跳樓了,操!」
在場的人都安靜了,所有人都吃驚地著西門楓,知情的警察都是一陣唏噓,他們也猜到那孩子估計是趕不上高考了,只是沒想到他會跳樓。
沉寂了半天,婦人這才幽幽地說道:「跳樓就跳樓,又不是我讓他跳的,處理完了沒,我還要去醫院做檢查呢。」
「你……」孟豪頓時咬牙切齒,「當心遭報應!」說完他便站了起來,砸門而去。
這天的聚會取消,徐子皓回到家裡有些悶悶不樂。
父母還以為是他沒考好而不高新,還來勸道:「考得不好就算了,咱們又不是非得上這個大學。你現在也有事做的,踏踏實實做就好。你要非想考明年再來嘛,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媽,不是這個事,我想呆會。」
兩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走了出去。
過了幾天,徐子皓去望趟在病床上的張流滔。人沒死,就是醒不過來,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因為是跳樓,跟黃種犬的老媽沒有直接關係,也法追究其責任。
只是說來也巧,就在前一天夜裡,這婦人走在街上突然腦血栓發作,直接倒在地上。路人圍觀的挺多,就是沒有人敢上前攙扶。
等到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就此癱瘓,吃喝拉撒全在床上,終日靠人照顧。
張流滔靜靜躺著,沒有表情的面容上去卻像是在微笑。想來他或許是在做夢,在裡面歡笑著,那是個沒有高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