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僵局
清河縣。
趙仵作一時衝動之下，應了王遠航給他的差事。
知道解剖不易，王遠航體貼地給他配了一個幫手。
當趙仵作帶著他的幫手走到停屍間的門口，感受著冷颼颼的冰氣的時候，腳下有些軟，後悔了。
這鬼地方陰森森的，好嚇人。
“趙仵作……這地方怎麽陰風陣陣……”胡明雙手挽臂，心有戚戚。
“閉嘴。“趙仵作狠狠瞪了他一眼，本來就夠害怕了的，還要說出來。
從背筐中拿出三張符，以及元寶蠟燭香若幹，趙仵作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胡明嘴角一抽，“趙仵作，這玩意你還隨身攜帶的啊？”
“你懂什麽！”趙仵作覺得這胡明話真多。
踏進房內，屋內堆放著不少冰塊，冷氣很足了，趙仵作一進去就感覺脖子冷颼颼的，縮了縮脖子。
兩具屍體上都蓋著一層白布，趙仵作上了柱香，才覺得心裏安穩點，讓胡明把白布拉開，就掏出他驗屍的工具開始幹活。
胡明都不敢看，隻能背對著趙仵作。
趙仵作在心中默念著，這是豬這是豬……
手起刀落，不一會就傳來一陣腥臭味。
胡明悄悄瞥了一眼，胃裏頓時翻江倒海，拔腿就跑。
趙仵作反倒是不怕了，仿若沒有聞到臭味一般，麵色從容地翻找。
“咦！還真有東西？”趙仵作拿起自製的夾子，把東西夾了出來，放在準備好的小托盤內。
翻找了一會，沒有發現其他東西，趙仵作細細縫合。
之後又在孫浩體內找到了一團紙。
把兩具屍體處理完畢，趙仵作就拿著東西離開了。
胡明吐完就在大門的門檻上歇著。
看到趙仵作麵色從容地快步走出來，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別看趙仵作平時不幹正事，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嘛，不愧是見過世麵的。
“趙仵作，我幫你提竹筐吧。”胡明覺得自己小事都辦不好，有些愧疚道。
趙仵作也沒有推脫，也托盤也遞了過去。快步走到一處花壇中彎著腰吐。
剛才在屋裏忍得太辛苦，現在出來再也忍不住了。
胡明：……他怎麽覺得自己胃裏又開始翻湧了呢！
王遠航差遣過來的人看到趙仵作和胡明吐得天昏地暗，一臉懵逼。
趙仵作朝他指了下托盤，“你拿走吧。”
說完扭頭繼續吐了。
“大人，這是趙仵作發現的東西。”
王遠航隻覺不可思議，還真的能找到東西！
趙非凡這運氣不錯。
“趙仵作人呢？”王遠航打算表揚一番。
“屬下方才看到趙仵作和胡明在假山後嘔吐，看著很痛苦的模樣，許是吃壞了肚子……”
王遠航：“……吃壞肚子不是應該去茅坑嗎？罷了，你去取盆水來。”
托盤的兩塊東西未經清洗，散發著難聞的味道，王遠航不由得走遠了些。
等會洗完再看看這東西的真麵目。
趙仵作吐完後一臉菜色，整個人跟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沒有精神。
“趙仵作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王遠航見他難受。
胡明期期艾艾地問：“大人，那我呢？”
“我聽說你一進去就跑出來了。”
“……”
那塊印章模樣的東西用水衝了一下就露出了本來的麵目，黑漆漆的一塊，看著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那團紙比較難複原，很容易碎。
王遠航用棍子小心翼翼地把攤開，上麵的字跡遇水已經暈染開了，依稀可以看到字跡潦草。
細細辨認，可以確定有兩個字是‘青塘’，別的就看不出來了。
趙非凡得到消息過去，就看到王遠航直勾勾地盯著桌子。
“非凡你來了，你來瞧瞧這五個是說什麽字？”
“這字寫得很有靈性啊！我一個都沒認出來。”趙非凡捏了捏下巴，突然嘶了一聲。
“我覺得這字體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
“孫浩！”兩人異口同聲。
“沒錯了，就是他。”王遠航把王嬌嬌帶回來的紙條拿出來對比。
發現兩張紙的字跡很相似，隻是潦草那張明顯是寫的時候很著急。
“就算是一個人的筆跡，這又能說明什麽呢？”趙非凡問道。
“孫浩為什麽要把這紙吞下肚子呢？”王遠航反問。
“可能這紙條涉及到什麽機密吧……”趙非凡腦洞大開，“比方說這上麵是幾個時間，或者說是地點？”
王遠航皺眉，也不知道別的字是什麽。
要是都能看出來，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先不說這個吧。”王遠航有點泄氣，“趙仵作在段大誌的肚子裏找到這個印章，看著沒什麽特別的。你瞅瞅能不能看出什麽來。”
趙非凡想直接用手拿，但一想到這玩意的來曆，隻能默默地夾子夾起來，遠遠地觀察。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沒啥特別的。
“唉！看來這玩意沒什麽用。這字跡你要是真想知道是什麽字的話，我覺得你可以去找我舅舅看。我舅舅字寫得極好，在書法上的造詣算得上是登峰造極。”趙非凡剛開始還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結果也沒派上什麽用途，有點小失望。
“我覺得你這個提議不錯。”王遠航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趙非凡極力攛掇王遠航回清水鎮。
在這衙門呆著真的好無聊啊，想出門王嬌嬌又跟著，甩都甩不掉。
跟了條小尾巴，感覺去哪裏都不方便。
重要的是清河縣的點心沒有他舅娘做的好吃，他不在也不知道舅娘有沒有研發出新點心……
之前說大郎要開始讀書，也不知道找到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學堂……
他還答應了二郎，回去要教他用草編螞蚱的……
他甚至還有點想念那張逼仄的小床……
“行，正好我也好久沒有去清水鎮了，還挺懷念的，順便去走走，說不定還能有新發現。”
趙非凡嘿嘿一笑，“英雄所見略同。”
王遠航向來是說一是一的，如今案子陷入僵局，他能做的有限。
讓人把孫浩的屍體送回孫家安葬，且送了十兩銀子做安葬費。
孫浩沒了，孫家可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