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年三十(1)
除夕是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天,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這一天早上忙裏忙外的大掃除,臨近傍晚,家家戶戶都準備貼春聯,掛年畫以及貼一些自己剪的窗花,讓屋子看起來更加喜慶。
早早就洗了白白的幾個小團子穿著新衣裳跑來跑去,衣裳穿得很厚,走起路來像小鴨子似的。
這個時間大人都在忙活,也不阻止孩子出門,所以很多孩子互相串門玩。
“爹!爹!我們什麽時候貼春聯?”周二郎從外麵跑進院子問道,別人家都貼好了,他們家還沒有動靜。
“等會就貼,不著急。”
蘇妧從屋子裏走出來:“春聯你放哪裏了?我都沒找到。”
周青鬆心虛地望了她一眼。
蘇妧瞪大眼睛:“你沒寫?你前幾天不是說你寫麽,紅紙都買回來了!”
也是因為他一個勁地嫌棄外麵買的春聯字寫的不好看,說買紅紙自己寫。她就撒手不管這事了,現在跟她說沒寫?
家家戶戶都貼上紅彤彤的春聯,就他們家牆上空寥寥的,啥也沒有。周青鬆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巴巴地望著她,“我忘了。”寫春聯的初衷就是想在媳婦麵前露一手,媳婦兒不在,他寫個球球。蘇妧沉默了瞬,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譜的大豬蹄子。“……那你現在寫。”“好的媳婦兒,你給我磨墨。”周青鬆一口應下了蘇妧:“……我看起來像是會磨墨的人?”她用的都是高科技筆芯好麽,一支就能寫幾套卷子那種。
趙非凡覺得農村過年挺好玩的,跟京城有很大區別。
在周家村,雖然大家都在忙碌著,但臉上都是一片喜意。不想他家裏,啥也不用自己操心,家裏的下人會布置屋子,會采購年貨。他隻管吃就成,沒神參與感。
過年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隻是上門拜訪的人多了而已。
看到周青鬆要寫春聯,他主動請纓道:“舅舅,我來,我來幫你磨墨。”
周青鬆瞪了他一眼,當他的話是耳旁風。繼續纏著蘇妧:“很簡單的,我教你。”
趙非凡小可憐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默默地去找唐生。
單身狗還是跟單身狗一起玩吧,不然會被虐。
在周青鬆的堅持下,蘇妧妥協了,認命地開始磨墨,“大郎啊,你以後也是要讀書的人,也要學學怎麽磨墨呀!”
周青鬆把紅紙鋪在桌上,拿起毛筆蘸了墨,筆落驚風,筆勢雄奇,姿態橫生。
蘇妧覺得自隻是晃了一下神,他就已經寫好一聯了。
好快!
“寫完了,媳婦你看我的字是不是很好看?”周青鬆放下筆,自得地看著她。
蘇妧點頭:“嗯,很好看。”
周青鬆:“就這?媳婦兒,要不你再誇誇?”
蘇妧麵色一頓,然後露出一副高深的表情:“這字力透紙背、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筆畫矯若驚龍、行雲流水、入木三分,妙哉妙哉。”
嗯,她所記得的形容書法的好的詞大概就這幾個了,可把她腦子掏空了,再多的也說不出來。
周青鬆似乎有些驚訝:“真有你說的這麽好?”
“當然,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來,趕緊貼上去,等會還有祭祖呢。”蘇妧催促道。
很快,對聯就貼上了。接下來就是祭祖,這裏的祭祖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去。
很多人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後沒有人祭拜,不管多難都要拚一個兒子。
蘇妧倒是不在意這個,不用去更好,省事。
周大郎跟周二郎仰著小臉,巴巴地望著對聯上的字。
周大郎:“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一啥啥啥啥……”
周二郎:“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一啥啥啥啥……”
好難!這什麽字啊,不認識。
周三郎“沙沙沙……”
蘇妧聽著兄弟三個指著對聯一臉懵逼地啥啥啥,樂得不行。
周青鬆的字寫得好看歸好看,因為連筆了,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太難認了。
“來,娘教你們念,看對聯我們是從右往左:
上聯:歡聲笑語賀新春
下聯:歡聚一堂迎新年
橫批:合家歡樂”
蘇妧重複教了幾遍,等他們認齊後老周家那邊過來說準備去祭祖。
祭祖是跟老周家那邊一起去祠堂拜祭,每家每戶帶一隻雞一塊豬肉、水果、酒水以及一些元寶蠟燭香供奉。
儀式結束後雞和豬肉還可以帶回去吃。
拜祭祖先的儀式不複雜,把貢品放在案上,然後祭拜者按長幼的順序上香跪拜、燒元寶灑酒水就可以收拾貢品回家吃飯了。
等周青鬆帶著幾條小尾巴出門,蘇妧就拿著菜帶著趙非凡、唐生兩個不用祭拜的人過老周家準備晚飯。
年三十的年夜飯都吃得很早,所以要早早地準備,爭取男人們祭祖回來就可以開飯。
唐氏現在懷著身孕,以周老太的重視程度肯定是不讓她幹活的,至於李氏,就是個偷奸耍滑的。
還有周老太做菜的味道實在有些不敢恭維,做菜的事還得她來。周老太看到蘇妧的時候笑得合不攏嘴,比任何時候都要熱情,親熱地拉著她往裏走,“老三媳婦你來啦,我這很快就忙完了,你去跟老大媳婦嘮嗑嘮嗑。”蘇妧一臉懵逼地被她拉到唐氏的屋子,等她出去後,蘇妧才問:“娘今天怎麽了,咋這麽高興?”
唐氏捂著嘴笑:“娘今日出去顯擺她的金鐲子了,金燦燦的,可把村裏的那些大嬸大娘給饞壞了。現在村裏哪個不羨慕她有你這個孝順的好兒媳。”
蘇妧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我們都不出去幹活,二嫂怕是有意見了。”
唐氏笑意淡了幾分,“不用管她。”
蘇妧一聽就知道兩人肯定有齟齬了,“她招惹你了?”唐氏的性子還算是挺能忍的。
唐氏厭惡道:“她今兒一早不知道發什麽神經,跑來問我要生兒子的方子,我說沒有,她就罵我自私涼薄。都是妯娌,有好東西也不跟她分享。反正說了一堆難聽的話,合著我欠她兒子似的。”
蘇妧張了張嘴巴,這是什麽騷操作。“都在一個屋簷下,你吃沒吃藥她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