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餘波未盡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明媚的撒進了房間裏,為整個房間鐸上了一層溫柔的晨輝。
沈淩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懶洋洋的坐起身來。
纖細而雪白的胳膊猶如蓮藕一般伸了出來,沈淩慵懶的揭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看著外麵晴好的陽光,沈淩忽然覺得有幾分心癢。
於是她痛快地跳下床,赤著雪白的足。
她小碎步跑向窗邊,左右拉開雪白的紗幔,露出明亮的落地窗。
她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輕輕一掰,窗戶就這樣打開了。
窗外,大自然新鮮的氣息透了進來。
還有幾分濕濕的,泥濘的潮濕氣息,帶著清晨的露水迎麵吹拂而來。
沈淩張開雙臂,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樣清新而明媚的空氣了。
是的,昨晚下了些許小雨。
窗戶外路邊的地麵上,幾個淺淺的小坑外聚滿了淺淺的雨水。
時不時還有行人帶著小朋友路過時,小朋友一腳踩進了水溝裏而發出的咯咯咯的銀鈴般的笑聲。
沈淩看著路邊的行人,耳邊聽著小朋友們歡快而天真無邪的笑聲,忍不住有些出神。
昨天晚上,似乎一夕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安撫好炸毛的傅盛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那時候,整個沈家上下剩下一片漆黑,有一種詭異的寂靜。
當沈淩打開客廳的燈,走回家的時候。
迎接她的隻有家裏負責打掃的傭人。
聽傭人說,沈伯遠昨天回來之後發了好大的火。
——自從沈淩忽然一改往常的發威,趕走了破受夫人看中的趙蘭之後,傭人們對她的態度就有所改觀。
後來更是看到沈淩接二連三的讓於悅母女吃癟之後,大家似乎就忽然明了了什麽。
於是一時間沈家的方向似乎全然變了。
聰明的傭人們開始想盡各種辦法不著痕跡地向沈淩賣人情。
沈淩看在眼裏,心裏卻是一片通透。
現在的世道,不就是這樣拜高踩低的嗎?
上一世,於悅和沈芷晴牢牢的把控著沈家,而她沈淩,堂堂沈家千金小姐,就那樣深深地被他們下藥至死。
也沒有人曾經同情過她半句。
現在看到她似乎要得勢了,便一個個的又跟了過來。
還真是勢力呢。
沈淩譏諷的勾了勾嘴角。
再說昨天發生的事情。
就連一向頗受寵愛,舍不得對她說半句重話的沈芷晴似乎也受到了極重的訓斥。
而自從嫁過來就一直將什麽樣的心吃的死死的的於悅,也是免不了一通責罵。
沈伯遠這一次的怒火格外的大。
雖然平日裏沈家的傭人們早已習慣了沈博遠驗上溫文儒雅,實則在家裏脾氣極差,動不動就找點什麽東西出氣的性格。
但是當他們親耳聽到沈伯遠對著於悅和沈芷晴大發雷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動靜,生怕被遷怒。
一想到昨天傭人們說沈伯遠回來的時候,他的書房裏就像是有人在奏響交響樂一般劈裏啪啦響成一片,夾雜著女人的哭泣聲和哀求聲,還有男人的咆哮怒斥聲的時候。
沈淩就忍不住輕輕的勾起了嘴角。
這種狗咬狗的戲碼,可真是不常見呢。
不過,讓他們對著平日裏總是戴著一副虛假麵具的枕邊人見識到自己最真實的一麵,豈不是美哉?
沈淩有些惡趣味的笑了。
至於這雨嘛,是等到後半夜,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才開始下的。
淅淅瀝瀝的雨仿佛是在同情於悅和沈芷晴的遭遇一般,整整下了一夜。
雖然從沈淩回到家之後,並沒有聽到整個沈家發出任何異樣的動靜。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他們這“一家三口”內部出了問題,當然不希望自己這個外人看到了。
沈淩閉著眼睛都知道,沈芷晴和於悅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這一次,饒是他們百般手段用盡,沈伯遠也不會如她們的意,像是平時那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 …
“嘶……”
沈芷晴輕勾唇角,卻再次牽動了傷口。
“媽,你輕點兒。”
沈芷晴有些煩躁的抱怨。
“好好好,媽媽輕點。”
“你爸爸也真是的,怎麽就發了這麽大的火呢?還把你打成這樣。”
於悅有些心疼的拿著一根棉簽,一邊幫沈芷晴上著藥,一邊嘴裏抱怨著。
雖然她對於自己這個不爭氣還總是壞事的女兒也是滿心的怨懟。
甚至正是因為自己的這個蠢女兒,一向對於自己溫和有加的丈夫,昨天也是大發雷霆。
但是氣惱歸氣惱,眼前這個女孩兒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天底下哪有當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於悅便是對沈芷晴有再多的埋怨和不滿,看著她被自己的丈夫責打的時候,也早就揮在腦後。
雖說她還是在意自己的丈夫和聲明權利,地位這些身外之物。
但是眼看著眼前這個小的時候粉粉的一個團子一步步長到現在這樣一位婷婷玉立的女孩兒,於悅哪裏有不疼愛的道理。
對於女兒的埋怨和不滿,早就在看著丈夫對著她拳打腳踢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隻見沈芷晴光潔雪白的皮膚上,一道道青青紫紫的傷痕遍布全身。
原本白皙的麵孔上更是有著紅紅的巴掌印。
平時總是勾勒著精致的紅色口紅的唇角這次卻並沒有塗上口紅——她的嘴角也腫起了一大塊紅紅的傷痕。
在沈家,能讓沈芷晴這麽狼狽的人,除了沈伯遠不做他想。
“行了,你就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沈芷晴一看到於悅這樣假惺惺的樣子,就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無助之下看向她時,她卻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死活,隻想著她自己的榮華富貴。
既然眼裏隻有錢財和地位,又假惺惺的過來做什麽?
“芷晴,你別這麽說。”
一聽沈芷晴這樣不識好歹的話,於悅忽然覺得心頭無名火起。
但是看著沈芷晴身上的傷痕,於悅皺皺眉,終究還是心疼大過了火氣,耐著性子輕輕哄著自己的女兒。
還不忘在心裏自己安慰自己,女兒隻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丈夫責打,心裏有氣也是應該的。
可是沈芷晴卻並不認為於悅這是在體諒她,反而覺得更加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