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夜林驚魂
可惜事與願違,黑暗中能勉強看到個高大的黑乎乎影子奔過來,後麵跟著一群個頭小些的動物,離三人歇息的樹不過十丈遠。
三人緊盯的那幾個廝打成一群的黑影,看情況好像是單方麵被虐殺的情況,看見有幾隻小黑影已經倒下了,一種拉長的、淒厲的、讓人血脈沸騰的嗥叫傳來,應該是那群小些的動物發出的。
“唧唧唧”的叫聲比較尖窄,戰況激烈,眼看著這群小的動物倒下去的越來越多,這老虎不愧是森林之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動物,對方死傷慘重,一個個開始往回逃跑,丟下了死去的同伴,挑戰老虎的下場很淒慘,老虎沒有去追逃跑的那些動物,自顧自悠閑的吃著死去的獵物。
樹上的三人看著來回走動的老虎,生怕它注意起來這邊,往這邊走來,可能因為是地上躺著現成的食物,誘惑者捕食者,能看見高大的黑影撲上地上的食物,用爪抓住,可以想象撕、咬、嚼、吞幾個簡單的動作,很快便消失了一頭獵物。
黑影繼續進食著地上的獵物,樹上的三人心魂均懼,明明黑影進食的是地上的獵物,獵物被咬斷骨頭的聲音就像環繞音響般在耳邊不停的放大,每咬一口就像是要咬在自己身上一樣,嚇得三人瑟瑟發抖,耳朵不能屏蔽這些聲音,被動的接收著遠處的信息。
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感受著恐懼的鞭策,不能動不能言宛如三根紮根在樹上的木樁,恨不得自己融入樹身,變成捕食者食譜範圍外的種族,逃脫生物鏈的製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按理來說黑影的進食速度不慢,但是因為留意著每一秒不遠處的動向,對每一秒的時間都在意了起來,這不是珍惜時間的說法,越發顯得時間流逝的特別緩慢,樹上的三根木樁子已經忽略了身體機能,感受不到雙腳的麻木,全身隻有一雙眼睛還在運轉,直直的盯著那處。
終於吃飽的黑影沒有在繼續留戀這裏,邁著優雅的腳步從容不迫的離開了這裏,直到完完全全看不到那個黑影,三人才從靜止中脫離出來。
李揚清感覺自己的心跳慢慢恢複了正常,伸了伸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而麻木的雙腿,鬆開了因為緊張指甲深深摳住樹皮上的雙手,身體放鬆的依靠在樹杆上,“你們,你們還好嗎?那老虎終於離開了,剛才嚇死我了。”
“是啊,要是那老虎再往前走些,到我們這樹下溜達的話,我們就完了。”麵對狼時,膽子還挺大的孫力丫這會是真的怕了,平時的大嗓門已經降低了音量,低聲細語的說著話。
孫衝聽著兩個丫頭的對話,自己何嚐不是呢!鬆開了剛才緊握成拳的雙手,伸手摸了摸已經汗濕的後背,作為一個獵人麵對其他的動物尚且能放手一搏,但是麵對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天時地利都不占優勢,自己一個人倒是不怕死,這兩個丫頭跟著可不妙,如果當時被發現,三人必死無疑啊!
“你們,今天你們一路也見識到了這山林的危險,隨時隨地都有未知的危險出現,明天我們要早點趕路了,爭取天黑前能下山,如果再在這林子裏耗上一夜,大家不一定會有今天逃過一劫這樣的好運氣,我怕, 我怕到時候保護不了你們,我,我……。”孫衝這是第一次帶有恐懼色彩的說出了自己憂慮的心聲,以往大家都是見他淡定自若,山林裏來去自如,感覺沒什麽能使他害怕的情況。
“嗯,衝叔,我們明天不歇腳了,到了山下慢慢歇,我們都早點睡吧!”對於體力明顯跟不上叔侄二人的李揚清,也不要求路上多歇息了,累與沒命比起來簡直小蔡一碟。
經過精神折磨的一夜,等天亮出發的時候,三人明顯沒有休息好,後半夜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三人,幸好是虛驚一場,不過也提高了三人麵對周圍環境的警惕心。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孫衝便叫醒了二人,兩人很快被驚醒,像兩隻呆頭鵝似的呆愣著望著孫衝,看眼神還有些迷茫,孫衝被兩人的樣子逗笑了“嗬嗬,走,我們該下樹出發了,我先下去接應你們。”
孫衝說完便解開腰間綁著的衣裳放到了背簍裏,麻利的抱住樹身慢慢的滑了下去,孫力丫和李揚清也紛紛解開腰間的衣裳和綁著背簍的麻繩,合力將三個背簍依次的送下了樹,孫衝在下麵接過背簍解開繩子,抖了抖繩子,孫力丫會意將麻繩撤了上來,“揚清妹子,來,我幫你把繩子綁好,你先下去,我最後。”
“好,那你也小心了。”李揚清在孫力丫的幫助下綁好了安全繩,雙手雙腳牢牢的貼近樹身,李揚清表示做好了準備,孫力丫開始慢慢的放繩,李揚清借著繩子的保護,慢慢的也滑了下去,雙腳著地。
呆在樹上的孫力丫見李揚清平安落地,解開了綁在樹上的繩子,扔到了樹下,孫衝撿起來收好,孫力丫利落的下了樹。
孫衝伸手進背簍裏抓了兩把肉幹和兩個裝水的竹筒分給孫力丫和李揚清,“這就是今天的食物和水了,我們中途也就不耽誤時間進食,大家都收好,餓了就吃。”兩人接過食物和水,都先塞了一根肉幹到嘴裏。
孫衝也跟著兩人腰上掛上竹筒,懷裏裝上肉幹,背起背簍,手拿武器,“走,我們出發,此地不宜久留,昨晚這裏有動物打鬥的痕跡,現場肯定留下了血跡,嗅覺靈敏的動物一定會找到這裏來撿漏。”
還是昨日的隊伍趕路的前進隊形,前孫衝後孫力丫,李揚清在中,今天三人已經沒有心情帶著遊樂性質的趕路了,一路上都是健步如飛、神色匆匆、閉口不言,謹遵孫衝的指令前進停頓後退,宛如紀律嚴明的軍隊。
經過了昨晚的煉膽之夜,早晨被霧氣籠罩的寂靜山林,對李揚清來說已經沒顯得沒那麽可怕了,精神在經曆過生死邊緣的錘煉後,膽氣上來了。
三人都提著一口子,餓了就掏出肉幹吃,渴了就喝水,絲毫沒有放慢前進的步伐,經過了早晨、中午,在夕陽落山後留下布滿紅霞的天空時到了山腳下。
三人已經離開有人群很久了,以為下山便能見到些人跡,但是很遺憾,眼前的景象很陌生,望著已經退洪的三口河,混濁泛黃的河水上飄滿了雜物,河還是那條河,但是不再清澈。
河岸邊是被衝的橫七豎八倒在泥裏的樹木、半埋半露的屍骨,沒有被綠草覆蓋的草坪,隻有被衝刷開來的一層層高低不平的溝壑,以往能在河麵看到漂泊的船隻,岸邊嘻笑玩樂的孩童笑聲,現在滿眼隻能看見荒涼寂靜,帶給人是不是走錯地方的錯覺。
“走,我們去村裏看看,看……看看有沒有人吧!”孫衝不再打量這番蕭條的景象了,希望村子裏是另一番景象。
“嗯,二叔,我們走,村裏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孫力丫雖然語氣肯定,到底是心裏是沒底的。
李揚清沒有說話,跟在孫衝的後麵,孫衝走的這條路是去孫家村的,這條以往走慣了的路,今天走的格外的沉重,近鄉情怯好像也不是,說不清此刻的心情。
到了孫家村的村口,抬腳馬上就要入村了,孫衝確有些猶豫,害怕心裏的想象的美好被打破。
孫力丫看孫衝停下了腳步,不由上前扯了扯孫衝的衣袖,“二叔,咋不走了?我們進去吧!就當早看早定心吧!”
孫衝點了點頭,鼓起勇氣往村裏走去,村裏的小路已經不平整了,以往能在小路上見到的腳印,現在走了這麽久也沒看見過,好像就從來沒有人來過,到了一座房子麵前,姑且叫它為房子吧!實際就僅僅剩下了一堵沒有倒塌的土牆了。
孫力丫抬手指了這土牆,“這是,我記得這是早田爺爺的家吧!怎麽變成了這樣?”
李揚清也望著這土牆,聽到孫力丫提到早田爺爺幾字,“力丫姐,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家裏養了很多鴨子,經常到鎮上賣鴨子和鴨蛋的早田爺爺啊?”
孫力丫轉頭看向李揚清,疑惑道:“額,是的,他家的鴨蛋可多了,你以前沒來過我們村吧!你咋認識早田爺爺啊?”
李揚清回憶起記憶中那個善意提醒自己不要跑到人牙子賣奴隸的巷子裏去的老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不知道他還活著不?“我們家以前在鎮上擺攤子的時候,我買了了他很多的鴨蛋,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我還說以後要買鴨蛋就找他呢!”
三人在此停留片刻繼續往前走,路過了好幾個斷壁殘垣,隱約能看到房子樣式的的房屋,就這樣走啊走,到了幾堵要倒未倒的土牆,屋頂已經不見了,隻有幾個結實些的架子還搭拉在上頭,院門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二叔,這是你家吧?我們……我們進去看看 ,也許,也許……。”孫力丫看著雙眼泛紅的孫衝,孫衝提氣跑了進去,他跑的很快,一陣風似的從孫力丫和李揚清麵前刮過。
兩人還來不急反映,便見他進了那堵土牆內伸手翻找著什麽,東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在找什麽要緊的東西,折騰了一會兒他就沒再動作了,靠著一堵土牆慢慢的滑坐了下來,低垂著頭顱,殘壁配著這麽個看不見麵容的人,遠遠瞧著便能感受到這處悲傷的氛圍。
孫力丫和李揚清看著坐在地上的孫衝,兩人上前默默坐在了他的兩邊,望著這破敗的房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大家心裏默契的都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三人就這樣坐了大約兩刻種,看天色快要黑了,孫衝抬起了頭,能隱約看見他眼角的水漬,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會有落淚的一天,可見對他是天塌下來的事情,見著無不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