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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性中潛藏的惡

  求生的決意充滿了葉歡的大腦,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當男人眼睛遭受到疼痛的侵蝕之際,葉歡使出了渾身的氣力,整個身體猛然一躍,雙腿便纏繞於男人的左手之上,死死的捆鎖著,而雙手則環抱住男人的整個肩膀,嘴巴大張,一口就咬在了男人的喉嚨上。


  葉歡算不上鋒利的牙齒,此時就如利刃一般破開了男人的喉嚨,死死的咬進了男人的氣管。而男人在感受到了喉嚨上傳來的致命痛覺後,再也顧不得眼睛中的不適感,用自己還能行動自如的右手,對著葉歡的背部錘擊而去。


  一下,兩下,三下……


  一拳又一拳的重擊,錘在了葉歡略顯嬌弱的背部。


  雖然男人拳頭上的力道,是那麽的強勁,打得葉歡疼痛的喘不過氣來,但他被葉歡所緊咬的喉嚨亦是流出了鮮血,鮮紅而滾燙的血液,早已分不清來自男人被咬破的喉嚨,還是被重錘的葉歡口中流出來的了。


  盡管承受著男人的拳擊,但葉歡始終不肯鬆開他的牙齒,反而越咬越緊。就當葉歡快要承受不住背部所傳來的疼痛之時,早已失去理智的他,頭部猛然往外一扯,竟是將男人的氣管,給撕扯斷開來了。


  男人在氣管被葉歡咬碎撕扯出來之後,再也無力捶打葉歡了,右手無奈的垂落了下來,而他向後倒去的身體也,帶著葉歡倒在了地上。


  此刻男人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發冷,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拚了命的用自己的手去按住氣管,希望能夠將流出來的血液給堵回去。


  但是男人的想法是徒勞了,隻能在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而鮮血亦是從他張開的嘴巴裏流淌了出來。


  隨著血液的流失,帶走的是男人生命的溫度,他死死的睜大著雙眼,他無法阻止自己生命的流逝,沒能掙紮多久,男人就這樣睜著雙眼,再也無法動彈了。


  在男人倒下之後,葉歡沒有再進一步的攻擊,他用憤怒的雙眸,就這樣盯著男人垂死的掙紮。直到男人再也不會動彈之後,他才從嘴裏吐出了一口鮮血,其中還夾雜著對方的碎肉,然後彎下身來,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饅頭,緩緩送進了自己的嘴裏。本來白色的饅頭上沾滿了灰土,表麵變得渾黃不堪,而在接觸到了葉歡嘴裏時,又被染紅了顏色。


  沾染了灰土的饅頭混合著鮮血,咀嚼起來的時候有些腥味,但是正處於快要饑餓而亡邊緣的葉歡,在吞咽下去時,卻覺得格外的香甜。


  或許是饅頭有些發幹,吃下饅頭後的葉歡,來到小水渠旁,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而在冰冷的清水刺激之下,葉歡適才充滿全身的腎上腺素也隨之褪去,然後一股嘔吐之意襲上頭來。


  首次殺人後產生的恐懼以及罪惡感,占據了葉歡的內心。


  驚恐得渾身顫抖的葉歡,不斷衝洗著自己蒼白的臉龐,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幹嘔之意,但是內心的恐懼卻遲遲無法褪去,從未遭遇過如此經曆的他,趴跪在了地上,小聲的抽咽著,無助的眼淚滴濕了幹燥的地麵。


  在葉歡無力的哭泣時,場中爭搶食物的紛爭亦是停歇了,得到食物的人,眼含熱淚吞咽下用命換來的饅頭。而沒有搶到食物的人,或是坐著,或是躺著,口中發出了疼痛的哭嚎聲。


  還有些小孩子的父母,用了一身傷勢才搶到一小塊饅頭,卻不舍得自己吃下,將食物強行塞入了自己孩子的嘴中後,臉上才綻放出了笑容,雖說是笑容,但是其中飽含了多少苦澀,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一場人人為了一口活命糧食,而產生的爭鬥結束後,原本廣闊的大廳之中早已鮮血淋漓,在這樣的一個山洞裏,發生這樣的人間慘劇,是外界的其他人無法得知的。


  …………


  夜裏本來應該陷入沉眠的葉歡,被吱吱的聲響吵醒了。


  身體本就有些發燒,而在白天裏又被打了一頓,讓他現在的病情加重了,現在又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他睡的很淺,稍微有些動靜就被嚇醒了。


  葉歡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待散去睡意之後,才發現原來將他吵醒的聲音,來自於自己不遠處略顯陰暗的角落裏。那裏有著三個男人圍坐在一起,像是在啃咬著什麽東西,而將葉歡驚醒的聲音,就是由他們嘴裏發出的。


  待到葉歡看清楚對方所啃食的東西後,把他的魂兒都快嚇出來了,那三個男人所分食的東西,赫然是一具屍體。


  驚恐萬分的葉歡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身體不斷的在顫抖著,饒是他白天看過了這麽多血淋淋的場麵,也還是無法接受現在所看到的場麵。


  以前的葉歡從來都隻以為“食人”這樣場麵,隻會在書裏才有,可是他從來沒想到過,今夜的自己會看到這樣的場麵。如果外人聽說了這一切,恐怕他們也無法得知,一個人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會把自己的同類當做活命之糧,但是此刻在這裏遭遇了不幸的人,與野獸又有何區別呢?


  盡管葉歡此時內心充滿了恐懼,但也抵不過身體上的虛弱,沒過多久就帶著對著明天的憂愁再次睡著了。


  又是夢見了前生,葉歡在再回不去的那個美好世界,眼角同樣流出了飽含苦澀的淚水。


  ………


  葉歡這次的沉睡過了好久好久,直到瘦小的身軀,再也抵擋不住饑餓的侵蝕,這才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緊閉的大門再次打開,山賊門一如既往的丟下更少的食物,並砍翻了兩個想要強行逃離的村民後,這才重新關上了大門。


  在食物掉落在地瞬間,抗著空空蕩蕩的肚子裏所帶來的絞痛感,葉歡一把衝向了食物。


  葉歡與食物落地的距離比較近,一下子就拿到了兩個略顯發黃饅頭,隻是還沒等他吃上一口,就被一隻結實的手掌按在了肩膀上,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丟離了食物堆。


  饑餓的村民沒有落後葉歡多少,目光裏透著紅光的他們,像餓狼撲食一般,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搶。


  已經得到了食物的葉歡被丟出來後,沒有再參與進去,而是站在牆邊享受著手上的“美食”。


  爭搶食物的人們,衝突越發的激烈了,隻從葉歡被丟出來的那一刻,就有好幾人被打倒在地,還未等他們站起身來,就被人潮踩踏而過。


  安靜享受著“美食”的葉歡,手上的第一個饅頭還沒吃完,就感覺到了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是的,拿到食物的葉歡,被旁邊的一名男子所覬覦著,這個男子的身材相比與其他成年人要瘦小很多,本來也衝向食物的他,被擠出了人群之外,本來想要再擠進人堆的他,便恰巧看見了正在吃著饅頭的葉歡。


  男子認為自己從葉歡手上搶到食物,比起去和其他人搶,那要簡單多了,他心裏是這麽想的,腳步已經快速的朝著葉歡而去。


  葉歡因為在昨天已經被搶了一次,所以今天的他十分警覺,在男子衝向他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男子意圖,葉歡加快了啃咬食物的速度,同時撒開腳丫子,往之前剛醒來的洞穴裏跑去。


  男子見到葉歡逃離了原地,心裏升起一股怒火,用比原來更加快速的腳步向著葉歡追去。


  大廳通往山洞深處的通道很長,但它終究是有盡頭的,葉歡被男子堵住了。


  看著雙目通紅的男子,葉歡心裏害怕極了,本來身體狀況就不好的他,要是再被男子毒打一頓,那麽這條小命該交代在這裏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葉歡就顫顫巍巍的將饅頭遞到了身前。


  “吃的給你,不要傷害我!”


  形式比人強,葉歡隻好做出這樣的選擇。


  因為在麵對一個成年男子所帶來的威脅,他心知自己反抗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雖然昨天搶奪他食物那個男人,最後是被他咬死了,但那也隻不過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得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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