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風起雲湧06

  凌雲之顛。 

  茫茫一片都是直上雲霄的雪峰，彷彿衝破蒼穹，把天和地撐起來。 

  冰天雪地，只有白色的雪，和映著藍天的寒冰。 

  雪峰之下，冰河蜿蜒，浮冰飄蕩，天空的大雪落入冰河之中，化為冰水。 

  雪峰之上，隱隱看見一抹黑色的人影，迎雪而立，是凌雲之顛唯一的客人，唯一的顏色。 

  一身鑲金絲邊的黑色長袍，外披黑色斗篷，袍角飛揚，如王者臨世。 

  赤紅的長發披散而下，隨風飄舞，如血絲般，妖冶邪肆。 

  長眉入鬢，鳳眸深不見底，血色的瞳孔如冰寒的紅寶石般，毫無溫度，冷魅如斯，攝人心魄。 

  泣血的丹唇彷彿溢出了鮮血，極致的殷紅，冷絕涼薄，魅惑人心。 

  雪白無暇的左側臉上，盛開了一朵極致的赤色之蓮，似是血絲勾勒而成，彷彿從肌膚上生長出來，渾然天成，鮮紅如血，觸目驚心。 

  身姿傲岸，遺世獨立，眉宇間有一抹化不開的寒冰，和與生俱來的王者之勢，不可一世，唯我獨尊。 

  腳下的雪峰彷彿都在俯首稱臣，仰望雪峰之巔的客人。 

  黑色的袍袖一揮，飄然而去，宛如出池的金鱗，翱翔九天，盛世生輝。 

  霎時，剛才腳下的雪峰斷裂，轟然倒塌，山崩地裂。 

  雪峰的岩石和冰雪落到冰河中，河水洶湧，激起了千層浪。 

  ………… 

  雪山裡，一片白皚皚，看不見盡頭。 

  那凌雲之顛似乎就在眼前，卻怎麼向前靠近，依舊是那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彷彿無法觸及。 

  茫茫大雪中，隱隱看見兩道人影在徘徊，彷彿永遠無法抵達那神秘之巔。 

  一身黑色斗篷，肩頭上有幾片冰冷的雪花，和他的氣息一般冷漠，身形修長，穿得略顯單薄，沉寂的眼睛凝視著遠方。 

  另一人一身雪色斗篷，若非那如墨的髮絲，他幾乎和冰天雪地融為一體。溫雅如玉，淡漠如水，那雙如清泉的眸子也凝視著遠方。 

  當年二人都是俊秀的少年，如今都已經長高了，不相上下，長成了翩翩美男子，各有千秋。 

  六年之後的今天，恰巧相逢，都為尋一人而來。 

  「穹影會來看雪景么？」 

  「不知道，以前主人常常會到雪峰之上。」至於她是看什麼，他也不知道。 

  「她一個人去么？」 

  「不知道，但有時候她會帶上傾君。」然後有時候不需要他跟隨。 

  「夜宸，為什麼告訴我？」鳳非離不解問道，夜宸是沉默寡言之人，更不可能把她的事情告訴別人。 

  夜宸不語，大概是她所希望的，她會讓鳳非離知道的，她對鳳非離很不一般。 

  「好像還是原地。」鳳非離有些失落，那雪峰就在眼前，卻怎麼靠近，都是一樣距離。 

  「大概去不成吧。」夜宸黯然，若她在，或許她能去得成。 

  話雖如此說，腳步卻沒停下來，一直往那神聖之巔而去。 

  忽然，稍高的雪丘之上，有一道黑色的側影。 

  一身黑色斗篷，墨發如瀑，玉簪束髮，順著肩頭披散而下，肌膚勝雪，丹唇泣血，眉間的寒冰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