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256章 有些東西，不同了
炎大少爺從她身上離開，是十幾分鐘之後的事了。
竹淺影從開始的緊張，到後來是緊張之後而帶來的極度放鬆，再後來，便差點在他漸趨平緩的呼吸聲中睡了過去。
炎大少爺趴在她身上，直到，自己身體各種過劇的反應都大致平復下來，才用手撐著沙發，坐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側著頭，用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默默地瞧著她。
竹淺影起初還跟他對視了幾眼，後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假意打了兩下哈欠，別開臉，躲開他的視線。
炎少不知瞧了多久，反正，竹淺影漸漸又開始睡意朦朧了。
卻在要睡未睡的時候，再次感覺他俯了下來，熱熱的氣息噴洒在她臉上。
她本能地抬手抵著他的臉，想要推開他，他的大手，卻伸進她的肩膀下，輕輕，把她人託了起來。
「對不起！」
低沉的嗓音，已然退去之前的沙啞，有的，竟是滿滿的歉意。
竹淺影微微有點怔忡，獃獃地坐著，垂眸看著男人修長的手指幫她把衣報拉扯好。然後，又看著他笨拙地，幫她，把最下面那兩三顆不知何時解開的扣子，慢慢地扣上。
空氣中，飄滿了怪異莫名的氣息，倆人，似乎，都為剛剛差點擦槍走火的行徑而生了尷尬。
對於他的道歉，竹淺影不知該如何回應。
說沒關係嗎？
好像，她其實並沒這麼大度，而且，在她理智尚存那刻，她連殺他的心都有了。
或者，她就該狠狠地說聲，你去死吧？！
可張張嘴，好像，又有點說不出口！
這一聲「你去死吧！」，如若在剛重逢那幾天，她相信，她能說得理直氣壯，且理所當然得很。
可現在，經過在M國這幾天相處，發生了一堆看似尋常，可在她看來總覺得哪裡不對的奇怪事情之後，這一聲「你去死吧！」，便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特別是，在現如今如此開放的社會風氣下，而他與她，在外人眼裡本就是合法夫妻，連兒子都快五歲了，待在同一個酒店，大家又都喝了點小酒，會做點這樣那樣的事，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她這邊還在糾結著、猶豫著該如何應對他這一聲「對不起」，男人終於幫她扣好了幾顆扣子，深深地，看一下眼仍舊垂著頭的她。
抬手，輕而柔地揉揉她的發，說了聲「晚安」！
然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高大的身影已閃進卧室，隨著門「嘭」地一下關上，客廳里，只剩下還在發愣的竹淺影。
竹淺影有些恍惚，腦子，仿是不能思考了一般，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至於自己是何時離開客廳，何時去洗的澡，她仿是，已經記不起來了。
腦子裡，滿滿的，全是他欺壓在她身上時那些操蛋的鮮活記憶。
莫名地，她便有點生起自己的氣來，氣呼呼地把被子扯上來連臉一起蓋住，在黑暗的被窩裡作了一輪反省，良久，才在被窩裡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
……
隔天，竹淺影照舊在陣陣刺耳的鬧鈴聲中醒了過來。
今天，是竹淺影在M國逗留的最後一天，她利落地起了床洗漱完，像之前幾天一般走出客廳。
而炎大少爺，也像之前幾天一般，從雜誌上把視線移過來，對她說了聲「早！」。
冒著熱汽的牛奶，照舊擺在茶几上，堆滿早餐的餐車，照舊，靜靜地杵在茶几旁邊。
一切一切，都仿是沒什麼不同。
可竹淺影知道，有些東西，不同了。
「炎少，早！」
可她，也像是之前幾天一般，若無其事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在沙發上坐下，端起牛奶喝了大半杯。
「你一會大概什麼時間能離開，我去接你回來收拾行李。」
炎寒的視線，從說了聲早之後，就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
「中午之前應該能全部完成了，你過來接我一起吃午飯吧。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你出門的時候，順便帶過來就是了。」
竹淺影做事，一如既往地乾脆利落。
回國的事，倆人誰都沒明說要一起回去，但卻誰都已經默認了，是一起回去。
「那行，你慢慢吃，不急，我一會也要出去一趟，順路送你去工場。」
竹淺影點了點頭，之後，倆人便徹底沉默了下來。
直至把竹淺影送到工場門口，倆人都幾乎沒再作任何交談。
稍後，在工場里陪著竹淺影一起監工的程燁，覺得今天的她有點沉默，便笑著跟她打趣。
「怎麼，捨不得我了？」
竹淺影抬起眼皮，默默掃他一眼，「是啊！」
程燁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又聽到她說，「說好的百分之一銷售提成呢，摳門老闆！」
經她這麼一埋怨，程燁笑得更加歡快了！
「急什麼呢，這不快要春節了嘛，到時，當是我給仔仔的紅包！」
竹淺影撇撇嘴，「哪有這樣的？提成是我的呢，怎麼就成了你給仔仔的紅包了？」
「你現在，是闊太了，跟我一個小老闆計較什麼？」程燁又笑道。
竹淺影哼一聲，倆人的話閘子，這才慢慢打開。
眼看著手頭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該交待的後續工作，竹淺影也跟自己的助手交待得清清楚楚，看看時間，亦已經到了與炎寒約好來接她的時間。
竹淺影先是跟工場的人和助手道了別，然後，程燁放下手頭的工作，送她走了出來。
炎寒的車子，似是一早就停在了大門口，遠遠，便能看見。
程燁和竹淺影走到門口，倆人甚是默契地齊齊站定。
程燁伸出手臂，虛虛地與她抱了抱，「影子，保重！」
竹淺影笑著點點頭，「嗯，我會！你也一樣，要保重。另外，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帳算得越來越糊塗了？快點給我們找個老闆娘吧！」
程燁拍拍她的肩膀，「糊塗帳也有糊塗帳的好處，今天，看著似是我佔了你的小便宜，說不定，明天，就成了你占我的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