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認提督這麽隨意的嗎
“逸仙終究是逸仙，晚飯吃的肚子飽了，嘴巴還想吃。”
晚飯逸仙沒有再出岔子，大家飽餐一頓，李洛這次是發自內心地對逸仙的廚藝讚不絕口。吃完晚飯後，時間還早，隻是這個世界科技水平連電視都沒有，逸仙倒是喜歡飯後聽收音機，李洛聽不進去，就借了逸仙這裏關於對舊世界曆史研究的書看。
對於李洛穿越前那個被稱為“舊世界”的研究幾乎完全依賴艦娘們的回憶，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些依照艦娘的記憶多方驗證的曆史考證或許非常詳實可信，但在李洛這個知道一、二戰曆史的穿越者看來，這些艦娘們研究出來的曆史實在是牽強附會，而且視角完全局限在海軍中，因此出現了很多謬誤。
一開始李洛看到書中認為中國在江陰海戰之後變成和維希法國、自由法國一樣的流亡政權時還覺得有些氣悶，但繼續看下去發現書裏把德國的戰敗歸結為海戰的失利、認為蘇聯在二戰中沒發揮多大作用後，李洛就完全把這書當笑話看了，艦娘們受限於戰艦視角得出的結論雖然無可厚非，但確實和李洛所熟知的曆史不符，當然也有可能艦娘們來自的“舊世界”是另一個平行世界。
在李洛看書時，歐若拉坐到逸仙旁邊，一邊聽著收音機裏講的故事，一邊輕聲問，“怎麽樣，你們聊的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逸仙還是拿不定主意，她悄悄瞄一眼李洛，說：“李洛可能是因為看過有關舊世界的書籍，所以對我這樣的中係艦娘有好感，聊的話題也都是關於舊世界的中國的，不過有很多是他臆測的……”
“你不會是考慮他的目的性這樣的無聊問題吧，哪個提督不是吃艦娘軟飯的？”
“這倒不是，隻是我有些明白我所感受到的隔閡感來自於哪裏了，他因為自己的血脈所愛的國家和我們艦娘所謂的‘國家’並不完全等同，”逸仙的聲音很低，是在對歐若拉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召喚的艦娘和提督的內心是有關聯的，李洛這樣的愛，在他發現中係艦娘其實都是隻能被其他提督當做軍港的花瓶後，會不會反過來變成憎恨呢？”
歐若拉作為英係艦娘，從來不需要考慮自家提督因為太喜歡作為弱勢國係的自己而隻能召喚出弱勢國係艦娘這種事，但好友的糾結使得她也不得不設身處地地思考，“不會吧，雖然中係說實話確實比較弱，但本來大部分提督一生的艦娘就是兩隻手都能數出來的，而且……”歐若拉的語氣中仿佛有著莫名的情緒，“你也並不能確定李洛就一定是中係血統，不是嗎？”
“或許吧。”
“所以你是怎麽決定的，繼續再看看？”
逸仙咬著自己的嘴唇，“果然還是害怕，害怕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歐若拉不懂中文的描述，索性像是開玩笑一樣地說：“你要是再這麽磨磨蹭蹭的，我就把你的提督搶了，以後我做大的，你做小的。”
“那你去搶啊，正好多個姐妹。”逸仙沒好氣地說，然後又惆悵的自言自語，“走一步看一步吧，誰讓我們中係艦……”
逸仙話還沒說完，就見歐若拉真的轉過身，“李洛，做我的提督好不好啊？”
李洛還在看書，隨口回答，“噢。”然後才抬起頭，問，“有什麽事嗎？”
歐若拉此時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將手指伸到嘴裏用牙咬住，李洛有些疑惑，“怎麽了……”
“歐若拉剛才問你要不要做她提督，開玩笑的話。”逸仙說。
“我就回個‘噢’的一聲不要緊吧，我聽說艦娘和提督好像有什麽心靈契約什麽的……”
“是存在一些心靈的聯係，不過與提督形成心靈契約需要雙方真正願意，具體說些什麽話無關緊要。”逸仙解釋說，不過她的心裏卻感到有些不安。
“對，”歐若拉使勁點點頭，“具體的話語無所謂的，重要的是雙方的心靈默契。”
李洛看著歐若拉的表現，感覺有些古怪，“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就不打擾了。”
然後逸仙和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歐若拉把他送到樓下，李洛就讓她們回去，歐若拉作為海軍學院的老師，教師宿舍樓就在員工宿舍樓的對麵，所以不急著回去。
“逸仙，真是太感謝你的款待了，恐怕以後不吃你做的飯都會感到味同嚼蠟了，”李洛臨走前客氣一番，“你們也早點休息，再見，逸仙，歐若拉小姐。”
“再見。”逸仙說。
“再見，提督……”歐若拉用非常低的聲音說，似乎沒人能聽見。
但逸仙聽見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使勁拽著歐若拉就上樓了，然後把歐若拉推進房間，“你剛才喊李洛什麽？”
“提……提督……”
“為什麽？剛剛你不是開玩笑的嗎？”
歐若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覺得是開玩笑，可……話到嘴邊就成真的了……”
“這也行？認提督這麽隨意的嗎？”逸仙感覺自己要瘋了，“而且李洛他也沒答應啊？”
“提督說噢了……”
“人腦子在想別的事情的時候，不管說什麽他都會說噢的好吧？這樣也算數？”
歐若拉不說話，但逸仙已經知道答案了，艦娘與提督的心靈契約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是驅逐艦的艦娘很多都是直接從人群中找出自己的提督，好像天然就有某種聯係，反倒是越高級的艦娘，因為想的太多，反倒陷入糾結之中，最後“深思熟慮”找的提督卻和驅逐艦那種“碰到第一個相性匹配的就選了”結果沒有太大區別——本質上都是撞大運。歐若拉和逸仙都是輕巡，並沒有比驅逐艦高到哪去，所以一時興起就選了提督是很常見的。
“為什麽？明明是我先的，相識也好，相知也好，想要找一個提督也好……”
“喂喂，別這副被小三插足的樣子好不，一個提督又不是隻能有一個艦娘，怎麽樣，加入我的提督，一起並肩作戰？”歐若拉說，“總歸是要找提督的，找誰不是找？逸仙你出生五年了，看看你，已經連做飯都不會了，沒有提督的艦娘會逐漸脫離掉作為人的一切，要麽回到大海，要麽變成深海。”
“為什麽說這麽傷感的話？”
“那天阿賀野不是跑進俱樂部找我嗎？我們學院收留了的三個驅逐艦艦娘，她們兩個是提督病故的流浪兒，一個是在海上漂泊幾年錯過了大部分找提督的時間的自由艦娘，她們那天出去玩就再也沒有回來，”歐若拉說，“學院的調查員發現這三個艦娘最近一個月都沒有補充燃油，也沒有吃飯，發的每日津貼從來沒有領取過，穿髒了的衣服沒有交給負責照顧的阿賀野洗，學院認為這三個艦娘已經失去‘人格’，‘回歸’大海了。”
“所以你因為害怕……”
“隻是一想到冰冷的海水，就忍不住想要找到一處溫暖的港灣而已，然後突然就有某種衝動驅使，而且心靈契約不是真的形成了嗎？可見我和提督還是天生心有靈犀的。”
歐若拉的話越說越得意起來，逸仙感覺有些鬱悶得牙癢癢。
歐若拉指指剛到學院門口的李洛問：“要不要現在就追上去，艦娘有了決定，那找提督就太容易了。”
逸仙最終還是搖搖頭，“現在去總感覺怪怪的，反正也當不了初始艦了，我記得海軍學院馬上就放假了，然後就是下一批學員的入學考試，你不幫李洛準備嗎？他恐怕連海軍學院怎麽進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