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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十裏藍妝)

  知晚笑了笑, 道:“既然這樣,我若不出門,豈不是會讓人很失望?”


  那日知晚體貼地給表哥磨墨, 倒茶水, 終於得了他老人家的恩準,由著他派出的兵卒護送,才可出門。


  成天複猜測的不錯,那日彪爺幾個催馬前去擄人的時候, 那做中間人的拐子遠遠地才從山坡處往遠處望,可隻看到雙方纏鬥打到了一處, 而後又來了兩隊車馬。


  因為他藏匿的地方太遠, 實在看不清楚, 又生怕盛家的援兵追攆過來抓他, 就趕緊離開了。


  而沈夫人這邊的管事讓自己的侄兒尋到那拐子時, 也隻聽了個囫圇大概。


  沈夫人覺得這事兒辦得不利索,氣得一拍桌子道:“那盛香橋的人究竟是怎樣?我不是說了嗎?若是抓不到的話直接用刀劃了她的臉也成。隻要她破了相, 我也照付銀子, 可是現在這樣, 連個結果都搞不清楚, 我豈不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管事的趕緊說道:“小的在官府都是有人的, 可也沒聽說有人來報案。說不定那幫人失手之後便已經跑了,不然盛家的人怎麽沒聲沒息的,也不見報官呢?”


  沈夫人覺得有道理,又急著想知道盛香橋的近況, 便讓女兒攛掇相熟的小姐舉辦茶宴, 給盛家的大小姐遞去拜帖,看看她能不能出門, 便能看之一二了。


  不過那拜帖剛送去的時候,被盛家人以香橋偶感風寒,身有不適,借口推脫掉了。


  沈芳歇不死心,又攛掇送去兩回之後,總算是得了回信兒。派去的人回稟說,盛香橋接了永定國公府七小姐的帖子,準備赴約了。


  她如此爽利地答應,不就是說,在劫匪劫人的時候毫發無損嗎?


  沈氏忍不住狐疑地跟女兒私下嘀咕道:“你說盛香橋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這怎麽可能呢?管事的說他找的那幫人,可是身上背了幾條人命的亡命徒呀!就算是一時大意沒有得手,也不可能讓盛香橋全須全尾毫發無損啊?”


  沈芳熙咬牙,恨恨的道:“母親,您一定是舍不得花銀子,這都雇請的什麽人?這麽好的計策,一旦用廢了之後便不可再用。若是你讓人當時準備了熱油桶子,也不必擄人,直接朝著那人的臉上潑就好了,一桶熱油保準燙得她皮開肉綻。看她以後還如何跟我耀武揚威,到處賣弄風情!”


  沈芳熙被他母親教的也是睚眥必報,心思歹毒極了。


  沈氏聽了,居然懊悔地一拍大腿:“你不早說!現在也是晚了,且去永定國公府看看,說不定那丫頭受了些輕傷呢!那樣的場麵,她能不受一點驚嚇?若是……有人不小心將她遇劫的事情傳揚出去就好了……”


  女兒家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旦以訛傳訛,名聲也盡毀了。


  隻是那日官道冷清,壓根沒人,若是她們沈氏母女傳出去的話,難免會遭人懷疑,隻能作罷。


  沈芳歇小聲道:“母親,你趕緊找人處置了那個牽線的中人,隻要沒有人證,那盛家人還能空口白牙地誣賴人嗎?”


  沈夫人連連點頭,趕緊叫了管事的來,低聲與他吩咐一番,可是那管事派侄兒出去尋了一圈,都沒有見那個人牙子。


  這下子,沈夫人更加心慌了。沈家母女害人不成,心裏雖然懊惱,卻也不能不出門去。


  待去了永定國公府,盛家香橋早已經到了。


  隻見她一身煙羅紫的抹裙,配著米白色的窄袖外衫,看上去如出水芙蓉一般。嫩白的臉皮兒和脖子,連半個傷疤都沒有,氣色也是好極了。


  她正坐在那裏,巧笑嫣然地與永定國公府的小姐們和其他州府的姑娘們在一起說話吃茶呢。


  而七小姐看見沈芳熙來了,便笑著說道:“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晚,差點錯過了熱鬧,盛小姐正在給我們講前幾日官道上的奇聞呢。”


  沈夫人心裏一驚,有些做賊心虛,不由得抬眼瞟了盛香橋一眼,一邊坐下一邊假裝不經意道:“哦,城外有什麽新鮮事兒?”


  七小姐賣著關子說:“盛小姐的表兄成將軍,前日在皇城官道上逮了一群假冒官兵的賊人。他們穿了一身兵卒的皮子,埋伏在官道上劫掠過往車輛,還敗壞了大西朝王師的名聲。成將軍與這夥子賊人遭遇,將他們抓住後一頓拷打才知道這夥子人最喜采花劫色,已經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說不定前些日子河埠頭那案子就是他們做的。成將軍已經呈報給陛下,這兩天就要將那夥子賊人移交給刑司正法呢!”


  沈夫人聽得心都提起來了,當聽到那些人還要被移交給刑司的時候,心裏也是一緊。


  雖然她這事做得小心,那夥子賊人也不知背後的正主是誰。可萬一露出了馬腳,被人順藤摸瓜,自然也是麻煩,若是那夥子賊人死在獄中,也省了以後的嗦麻煩……


  她正陰晴不定地想著,一抬頭卻看見盛香橋正在直勾勾的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了然的微笑。


  沈氏心裏一驚,她身旁的女兒卻開口說話了:“盛小姐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難道那夥淫賊打劫到了你的馬車上?他們若是劫色……有沒有冒犯到小姐你呀?”


  沈芳歇這話問得歹毒,顯然刻意引得人往歪處想。


  盛香橋微微一笑道:“”這滿座聽故事的,看來隻有沈小姐你思路清澈,想到了關節處……我當時的確在,幸好有表哥隨行,隻旁觀了個熱鬧。你們也知我表哥武藝高強,手下個個都是戰場廝殺,百步奪人首級的梟將。那賊人頭子沒等挨近馬車了,就被我表哥一刀斬斷了手掌。哎呀呀,那血淋淋的場麵別說了,我現在想一想都覺得心驚腿軟呢。”


  成表哥已經跟她耳提麵命了,絕對不許對外說出她砍人手掌的事情。


  畢竟她是閨閣裏的姑娘,下手這麽狠,以後夫君知道了,是會腿軟的,所以這類事情一律都推到他這個做表哥的身上就成了。


  知晚為了能夠早點出門,既然一切都乖乖的聽表哥的,在眾位小姐麵前,白著小臉兒如同受驚了的兔子一般,眼圈差一點就紅了。


  不過看沈家母女的反應,她心裏倒是更篤定這幕後的黑手為誰了。


  看來這沈氏母女都不清白,一起想出了這歹毒之計。他們母女倆也許不知。表哥一路順藤摸瓜,早已經逮到了那個做中人的拐子。


  拐子雖然不知來找他的人為誰,可是成天複派人綁了他,偷偷在街上看到了那沈家管事跟侄兒說話時,便一眼認出了管家的侄子就是尋他之人。


  至此認定了元凶,那麽以後的事情也好辦了,表哥說她什麽都不用管,好好的跟小姐在一起吃茶交際就是了。


  盛香橋說的這件事,引得小姐們連連驚歎。不過成小將軍的確是本事高強。盛香橋出門時有如此武藝高強的表哥隨行,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茶會結束之後,沈氏有些坐不住了,想著要趕緊運作一番,最好買通了刑司監獄的人,趕緊將那幾個賊人弄死。


  就算盛家人真的有線索告狀,她也不怕。她夫君深耕朝野這麽多年,難道還怕一個倒台的盛家?再說盛宣禾當初死得那麽蹊蹺,盛家人不也窩囊忍了下來嗎?


  想到這,沈夫人漸漸有了底氣。說到底,她就是覺得盛家軟弱可欺,才會想出這麽陰毒的法子的!


  可是就在茶會的第二天,京城裏發生了一樁意外,那幾個冒充官兵的賊人在移交給官府送入京城的路上突然跑脫了。


  恰好沈氏帶著女兒出門準備參加永定國公府的詩社。


  而她們慣走的那條街因為不挨市集,車馬不多,當時也就是沈家那一輛馬車而已。


  斜街裏突然躥跳出了三個帶鐐銬,奪了刀的賊人。好巧不巧,他們紅著眼徑直衝向沈家的馬車,飛快地爬上了馬車。


  那三個亡命之徒為了活命也是豁出去了,隻用刀架在沈家母女的脖子上,逼迫著車夫改道駕車出城。


  可是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士兵攔截不肯放凶徒出城。


  其中一個凶徒逼急了,愣是在那沈家小姐嬌嫩嫩的臉蛋上劃了一刀,疼得沈芳歇哇哇直叫,鮮血淋漓。


  這時凶徒再逼迫著官兵開門,當城門被放開時,那馬車一路絕塵而去。


  這等鬧事劫人的凶案,壓根避不得人,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正在詩社裏的一眾小姐們遲遲等不來沈家小姐,隨後便知道沈小姐已經被凶徒劫走的事情。


  國公府的七小姐當時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這沈芳熙是她未來的五嫂嫂,如今被幾個采花的賊人劫走,就算最後毫發無損,那名聲也臭了,這樣豈不是連累了國公府?


  國公夫人也是臉色緊繃,急匆匆地去尋國公和太夫人商量去了。


  一時間眾人也猜測到了這其中的關聯,可不好在國公府裏說著沈小姐的閑話,便一個個主動請辭而去。


  待出了門口,夫人小姐們都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與相熟的人小聲議論。


  那沈芳歇自從尋了國公府這門好親事後,沒少在人前炫耀,言語間也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她糟了劫難,居然是撿拾笑話的多,同情憐憫的少,可無論什麽態度,眾家小姐的一致結論都是她的這門親事懸了。


  直到進了馬車裏,凝煙才疑惑的問:“小姐,你說那賊人怎麽會逃脫了呢?之前因為河埠頭的案子,成將軍就受了連累,總是被刑司叫去協同查案。現在沈家母女遇劫,到時候成將軍不是又要受牽連?”


  知晚坦然說道:“那些賊人已經被審出是穿了兵皮子,就證明有人假冒官差行事。而且表哥說了,他們的官兵在河埠頭有人犯案時,全都在營壓根沒人出去。這就證明,先前就有人刻意構陷表哥所在的秦家軍,故意穿了秦家軍的兵服犯事,還特意讓人看見並留下活口,行得就是栽贓陷害之舉。這次,兵營跟刑司老早就做了交接,隻不過幫忙協同刑司將人押送回來而已。那賊人現在逃脫了,也跟表哥無關。”


  朝堂上的事情,比府宅裏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更要暗潮洶湧。此番秦家軍崛起,應該礙了人眼,所以有人便鬧出河埠頭劫掠民女的事情,來給秦家軍潑髒水。


  幸好沈夫人又搞出了這樣一樁事情來,正好順理成章地證明了秦家軍的清白,證實了有人假裝秦家軍故意構陷。


  不過知晚心知肚明,這次幾個賊人逃脫的時機真是太巧了,竟然愣是跟沈家的車馬撞到一處。


  也不知是不是表哥的安排,才能做得這麽樣天衣無縫。


  那沈家母女處心積慮地敗壞別家女孩的名聲,可到了最後自食惡果,被賊人劫持而去,也不知她們母女二人會不會悔不當初。


  隻是沈家好不容易謀得永寧國公的這門姻緣,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在沈家母女被擄走了第二日,駐守在城中的所有兵馬全都撒出去,到處尋人。


  最後愣是在相隔不遠的狼山之上找尋到了那些賊子,搜山的兵卒得了沈大人的授意,當場就將那幾個跪下來投降的賊子就地正法亂刀砍死。


  沈大人也是無奈,不弄死那些賊子,這幫無法無天的山賊若是入了官衙講述了什麽玷汙他妻女的詳情,那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沈家母女被救起來的時候有些衣衫不整,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哭哭啼啼地被送上了馬車送回了沈家。


  那沈大人背負如此家醜也是無心上朝,連請了數日的病假。


  又過了幾日,隻說那沈家母女受了驚嚇,精神恍惚,認不得人,已經被沈大人送回了老家將養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沈大人嫌棄自己的夫人和女兒被賊人劫走鬧得沸沸揚揚,實在丟人,所以想要避一避風頭,免得京城裏的人背後議論,便找個由頭將她們母女發送到了老家裏,自生自滅去了。


  可是那沈芳熙不光是名節受損,那臉上更是平添了一道愈合不了的傷疤,就連沈家的下人都在背後議論,說那張臉就算抹了靈芝仙藥也沒救了。


  沒過多久,永寧國公府的夫人也學了盛桂娘,請了位道士為家裏的老五重新算卦,突然發現兒子與沈家小姐八世相衝,會克父母高堂,於是便也順理成章的跟沈家解了婚書。


  田佩蓉在府裏聽到自己的外甥女沈芳歇的消息時,當時真有種心房猛顫之感。她雖然不曾參與其中,但一直冷眼旁觀著事態發展。


  可是她真是沒想到,事態居然發展成沈家母女被送到鄉間自生自滅這樣的結果。


  盛香橋難道是八字鑲金?這命也實在是太好了吧!不但逃脫了沈夫人的精心布局,隨後又毫無痕跡,借了幾個逃犯的手狠狠反製了沈家母女。


  這到底是她精心的謀劃,還是意外巧合?


  就連田佩蓉也有些琢磨不清楚了。難道那小丫頭真成了精?記得她小時候還是個傻不隆冬的爆竹,一點火就著的。


  怎麽這丫頭越長心眼兒越多,如此不好算計拿捏了呢?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兒,並不是懲治了盛香橋那丫頭宣泄陳年舊恨。


  眼看著成德晴的婚事黃了,若不算準時機,再給她安排一本門親事,隻怕盛姑娘又要自作主張給女兒挑選下家了。


  這倒不是田佩蓉繼母之情泛濫,擔心得晴嫁不好,而是得晴這丫頭實在太富了。


  當年自己夫君分出去一筆不菲的家產,而她聽說成天複又是慷慨地將一半都給了成得晴這丫頭。


  這一筆嫁妝想來也是要不回的。既然如此,肥水不能流入外人田,倒不如挑選個田家的侄兒將那丫頭求娶回來,到時候那筆嫁妝也是順理成章地流轉回來。


  至於田佩蓉的幾個侄兒裏,有那麽幾個倒是不錯的,與她關係也甚密,田佩蓉挑揀了一番之後。便跟成培年說起這件事兒了。


  成培年也覺得女兒嫁入田家,比嫁給一個書生,舉人顯貴一些。


  而且她嫁入田家之後,成了田家的兒媳,自然也會跟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更親近。


  可是這兒女的事情當初是說定了是由著桂娘做主的,若是桂娘不點頭,這事兒也難辦。


  那秦家長老的拐杖打得他額頭的烏青到現在還沒有散,想著若是再因為女兒的婚事,讓那些老不死的來糾纏,成培年也覺得有些發怵。


  可是田佩蓉卻微微一笑道:“我庶出四弟的兒子田德修長得一表人才嘴巴也甜,最會討女子的歡喜。得晴年歲與我那侄兒正配,這少男少女若是能多多相處,自然日久生情。若是得晴相中了,願意嫁給我的侄兒,那盛姐姐這做母親的也不好阻攔啊!”


  成培年聽了田氏說話,一皺眉頭道:“什麽多多相處,這不是私相授受嗎?若是傳揚出去得晴的名聲也沒了,她可是我的女兒,我豈能這般害她?”


  看著成培年端起了慈父的架子。田佩蓉忍不住冷笑,可隨後又流下眼淚道:“想當初隻因為我跟你時也是私相授受,每次都要避人,心裏一直擔驚受怕,以至於驚到了胎兒,害得我那孩兒……早早地離我而去。我深知其苦,又怎麽會害得晴那孩子呢?不過是希望他們兩個以後在茶會上彼此見麵,結識一番,你卻說成我有心坑害你女兒。你若這樣說,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這話,田佩蓉已經是臉頰掛淚,哭得如風中芙蓉花。


  成培年聽田氏提起了她死去的那個孩子,也是一陣心虛。當初郎中說田氏乃是懷孕時心緒不寧,這才造成胎兒虛弱,以至於出生便沒了的。


  田氏為人溫婉體恤,想著自己做小月子不能服侍夫君,便抬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做妾,給他填充枕榻。


  現在田氏拿他倆當初的“私相授受”說嘴,成培年自然短缺了大義凜然的氣場,最後隻和稀泥般勸慰道:“我倆當初那是再續前緣,乃天公作合,你怎麽又提?好了,你那外甥若是真與得晴看對眼了,大不了我到時候再厚著臉皮跟桂娘提提,不過這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你還是莫要操心了,還是要將養好自己的身子骨,給我早點生出子嗣才好。”


  成天複那小子算是養歪了,就算讓他回來也是讓自己生氣添堵的貨色。若是田佩蓉能生出孩子來,自己也算有了底子,自不必費心找那個逆子回來。


  至於德晴和田德修的事情,倒不如讓那兩個小的自己相處,至於成與不成,且看天意吧。


  田佩蓉笑著道:“我這幾日尋了名醫開了方子溫補身子,名醫說了過個把個月,我就能再要孩兒了……”


  成培年聽了,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之餘其他的事情,便不再去管了。


  成培年這裏麵存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事,可是田氏在這事情上卻是十二分的上心。


  當她尋來自己的侄兒田德修說出此事的時候,田德修是一陣心花怒放。


  他父親本來就是田家的庶子,家裏兄弟多,到了自己這裏,能分到的家產更不會多,等分府出去的時候,便在臨縣經營幾間鋪子,實在不算寬裕。


  若是能娶了得晴那個富丫頭,到時候家產充盈,滿是田地鋪子,也不需要他東奔西走,為了生計哀愁。當下田德修連忙謝過姑母想著他,若是嫁妝到手,他也不會忘了姑母的相助,自然會識趣再與姑母一半的好處。


  可是田佩蓉卻微微一笑道:“我不過是成得晴的繼母,她也不養在我跟前兒。就算我有心撮合你們,還有他的生母在中間攔著,你若真是仰慕得晴姑娘,需得自己用把力氣。若是能讓她心甘情願跟著你,便是他的母親哥哥不同意,也攔不住。”


  田德修一下子聽明白了姑母話裏的意思,立刻心領神會地一笑。


  京城富貴宅門裏是類似的事情也不少。許多姑娘家在茶宴酒會上與別家的子弟一見鍾情,暗通款曲,甚至有人一時不慎暗結珠胎。


  到了最後,也無非是過了明路,由著家人趕緊操辦,終成眷屬。又或者是門第人品實在不相當,由著家人隱瞞暗自打胎,然後另結親事的,到時候在喜帕上做手腳就是了。


  這事兒能不能成,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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