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雙喜臨門)
香橋立刻表示乖乖受教。收起了自己那一攤子營生, 開始乖乖地抄書寫字。
香蘭在一旁聽著生氣。覺得嫡姐如今是被千年的馬屁精附體了,不但愛拍嫡母王氏的馬屁,連表哥的屁股也不放過。
當下急得她暗暗思索, 除了做藥膳, 燉補湯之外,如何才能盡一盡當表妹的至純心意。
思來想去,她幹脆解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算盤,裝模作樣地敲打起來。
待成表哥檢查完了書雲的功課走過來的時候, 香蘭便挺直了腰板,微微翹起蘭花玉指, 特意將小珠子撥得叮當響。
成天複看著這位表妹仿若彈琴的姿態, 少不得也要問她為何也懈怠起來, 擺弄這些俗物?
香蘭抬起頭來, 柔聲道:“我見表哥每日辛苦, 恨不得能替表哥分憂,待我學會了理賬, 也來幫表哥可好?”
她說話的聲音溫柔, 但說話的語氣卻不自覺學了香橋方才拍馬屁的腔調。
書雲在旁邊聽了, 忍不住又犯起尷尬來, 大聲說:“二姐, 休要給表哥添亂了。你昨日練習珠算時,可算出了三文錢的白菜,需得花費二兩銀子來買,若是真用你來給表哥算賬, 隻怕表哥萬貫的家財, 也要賠得幹幹淨淨。”
香蘭見幼弟無知,居然揭了她的老底兒, 立刻惱羞成怒,順手抄起一本書,拍打書雲的腦袋。
一時間,姐弟二人又是小吵了一番。
香橋沒有摻和,看了看後,便又將腦袋縮回到自己的書山城池裏,低頭紮著自己的冬瓜小刺蝟。
成天複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躲在書堆後的那個小腦袋,不知在想著什麽……
因為鑽研了醫術的緣故,香橋雖然隻是半吊子的水平,但是盛府裏的女眷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毛病,還是可以讓香橋拿來練手的。
這天姑母桂娘因為出門時走得急,扭傷了腳踝,剛開始也沒注意,後來過幾天才發現紫青了一片。
原本是要叫郎中的,可是香橋卻說這點扭傷她來就好,她正練習推拿,再加上自己調配的藥膏,可以拿來給姑母試試。
她說得熱切,桂娘也不好推辭,便讓她試了試。
還真別說,小姑娘年歲不大,手勁兒卻是柔中帶剛,再搭配上舒筋活絡的藥膏子,揉搓了一會兒之後,疼痛感頓時大大緩解。
桂娘鬆緩了疼勁兒,看著累得滿頭大汗的侄女兒,心裏也有些不忍道:“你那細瘦的胳膊能撐多久?揉一會兒就歇歇吧。”
可是香橋卻微微一笑,對姑母說道:“再忍一會兒,將淤血推開,就無礙了。可惜我學醫尚淺,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若是能選擇一位名師指點,家中女眷以後再有頭疼腦熱,我都可以幫著醫治了,也省得諱疾忌醫,為了規避男郎中而耽誤了病情。”
桂娘也覺得他說得在理。心有感慨道:“可不是,雖然世間的郎中多是男子,但是若多了幾個女郎中,對於我們宅門中的女子來說是大大方便了,尤其是婦科上的疾病……光是跟那些男郎中描述病情,就已經羞臊人了,有時真是寧可死了也不想看醫生。”
借著這個話茬,香橋微微一笑道:“這世間也並不是沒有女郎中,前些日子賞雪時,夫人們不就是說以前宮中有一位醫術高明的女官嗎?若是她能在京城裏多教出幾個女弟子,豈不是對各個宅門兒裏的夫人大有裨益嗎?”
桂娘歎了一口氣,心有戚戚道:“”這女子做郎中也有不方便之處,若是隻看女病人還好,可那病人裏頭大多數都是爺們兒啊!你說一個小姑娘對著男病人,時間久了也不是回事兒。”
香橋心念一動,半抬頭道:“姑母,你這意思是當年那位女醫,也遇到了如此的不方便?”
此間無人,丫頭們也大多在外屋忙碌著,貴娘的嘴巴癢,有心賣弄些陳年秘史,神秘兮兮地往外看了看,才小聲地對她說:“我這做姑母的是看你最近不務正業,一心想著學醫,便想提醒你,切不可在這道路之上走的太遠。你可是要做世子王妃的人,可不能沒事兒給人看病,看出流言蜚語來。就好像當年那位女醫給貴人瞧病,可看著看著……便看出些情愫出來。據說貴人還要娶她做正妻,可是……家裏不讓,鬧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香橋聽得一愣。他還真不知外祖母在京城裏還有這等子情債。外祖母和外祖父向來恩愛甚篤,現在聽到桂娘空口白牙汙蔑外祖母的名聲,頓時有些生氣:“你胡說!她不是嫁給了姓章的太醫,怎麽會跟什麽貴人……”
說到一半,她驚覺自己的失態,便立刻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姑母隻當小姑娘聽得興起,覺得太震驚了,立刻眉飛色舞道:“這些自然是嫁人前的事情了。我那時還未出生,也是後來聽年歲大的說的。那陣仗啊,鬧得可真是宮裏宮外都不安寧。我跟你說那女子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官,難道是有什麽傾城傾國的的容貌?可關鍵那貴人就跟吃了**藥一般,非要冊立她……”
說到一半,她覺得自己要說漏了,連忙急急住口。
香橋已經收手不再揉捏姑母的腳踝,暗暗握緊了拳頭道:“那……後來呢?”
姑母意猶未盡地說:“哪有什麽後來?這等子不顧一切的情愛,在戲本裏看看就好。若真是演繹出來了,不嚇死個人?那個女官也是有自知之明,義正詞嚴的回絕了貴人。隻說自己已經許配了人家,跟太醫院的一位姓章的太醫私定了終身。兩個人回老家去了,而貴人這邊也是雜事纏身,當時邊關正打仗,也不好因為這些兒女私情而耽誤了江山社稷……”
香橋聽到這裏,眨巴了下眼睛問:“你說得那貴人……是官家?”
這下子姑母像坐了刺蝟一般,顧不得穿上鞋襪便彈跳起來,緊張地捂著侄女的小嘴道:“哎呦,你可真敢說!我何曾提過官家?不過是些野史罷了!你以後若是亂說,仔細你老子掌你的嘴!”
香橋並不介意大嘴巴姑母推卸責任的賊喊捉賊。
從桂娘的嘴裏知道了一段外祖母的陳年往事之後,香橋才突然明白為什麽外祖母從不願意入京探望父親母親,就算來了,也要在相隔百十裏外的鄉野小鎮與父母團聚。
直到現在她也隱約才明白,慈寧王為何執著於與盛家的親事了。
大約就是因為皇帝老兒依舊思念外祖母,所以才挑中了跟外祖母相似的盛香橋,將他許配給了金世子。
想到這盛香橋有些啼笑皆非,同時心裏的鄙薄更勝。
若是姑母說的野史是真,那個皇帝老兒一心癡戀外祖母又有何用?他不依舊下旨擒拿了自己的父親,又將章家一門法辦了嗎?
可見貴人的癡情隻能感動自己,對於別人,不過是徒增麻煩罷了!
不過姑母因為說漏了嘴的緣故,重新撿拾起沉默是金的美德,將嘴封的像蚌殼一般,不再閑話。
香橋見從姑母的嘴裏也套問不出什麽了,便給姑母敷了膏藥之後,洗手出了院門。
這些時日來,她時常參加一些手帕閨蜜的聚會,與那些後來的夫人們也時常打交道,就如今日跟姑母閑聊一般,她也從別人的嘴裏套問出了不少關於柳探花一案的陳年舊事。
大概就是父親當年負責軍資籌備,與慈寧王揮下的董長弓將軍鬧得甚是不合。
不過後來父親被問罪,卻是由當今的國舅爺田賢鍾一手經辦的。據說當年因為這案子辦得漂亮,慈寧王還一力舉薦當時籍籍無名的田賢鍾入主吏部。
至此以後,田家飛黃騰達。皇帝也愈加看重原本在後宮不顯山不露水的田氏,讓她步步高升,成了六宮之主。
總的說來,那時的慈寧王與田家關係甚好,跟田賢鍾也親如異父兄弟。隻是後來田大人變成了田國舅,慈寧王爺才與田家漸行漸遠。
至於後來上下奔走搜尋證據為父親大人平反的,是父親的一位門生,名喚李易天。他年近四十才中舉,比恩師還大十歲。
隻是那時,田家已經位高權重,牽涉此案的董長弓。也步步高升,屢建軍功。
調任刑部的李大人雖然花費甚久的功夫收集了無數證據足以證明自己曾經的恩師柳鶴疏的無辜,但是這已無關要緊。
隻是那位李大人是個直腸子,做事一根筋,當年頻頻起書上奏,甚至大鬧諫院,才鬧出個是非結果來。
但最後,也無非隻是在陳年舊案卷宗裏過了一下筆頭,蘸上墨汁重新改寫一行罷了。事關聖上臉麵,官家也懶得費盡心機為早已家破人亡的柳家,大張旗鼓地平反。
以至於冤情昭雪之後,大多數人一提起柳家,還是會想起當年臭名昭著的貪汙舊案,沒有幾個知道柳鶴疏是被汙蔑的。
盛香橋花費了數日功夫,拚湊出當年舊案的全貌,那一夜再次悶聲哭泣得淚濕枕巾。
雖然不得內窺其詳,但是她憑直覺認定父親當年的冤案絕非陰差陽錯,而是有人刻意構陷。
從案情的結果來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慈寧王的得力幹將董成功,還有就是憑借著巴結慈寧王而扶搖直上的田家。
隻不過一群惡狼瓜分了肥肉,各自生出了不滿足,再加上田家得勢後一心壯大自己的實力,又開始窩裏鬥。
比如現在,慈寧王府和外戚田家壁壘分明,曾經親密無間的狼狽如今也是各自為政,暗懷鬼胎。
搞清了陳年往事之後,盛香橋想要找尋到那位李易天李大人,也許從他的嘴裏能知道當年更多的內情。
可是左右這麽一打聽,卻發現李大人在為恩師平反昭雪後不久,便因為言語疏漏,被人參奏,被貶到陝西的郊野去做縣官了。跟他熟悉的人仔細想想,也有幾年未曾見他了,更不知李大人的近況如何。
待搞清了事情的大致緣由,盛香橋再次應召入宮時,看到那一宮殿的華男貴女,心中升起的是無比的厭惡之情。
今日入宮,是因為快要入臘月,這時宮裏的娘娘們總是要召集京城的貴婦入宮,分賞些彩頭以示親和厚待。
王芙今年是作為盛家的主母,第一次入宮,心裏也是略微緊張。
她的父親今年才升為五品,又一直外放為官,她在外省長大的,按理說,這樣的場合是挨都挨不著的。
不過因為她高嫁了一步,如今也算是入宮開了眼界。隻是如此一來,難免心裏有些膽怯。
幸而婆婆寬厚,老早想到了這一點,在入宮的頭幾天裏,便讓王芙到了自己的跟前,給兒媳婦講了入宮的規矩,還拿了自己當年入宮時穿戴的頭麵給兒媳婦撐臉。
老太君還是不放心,又叮囑著孫女香橋好好陪著母親,免得王氏出錯,在鳳駕前露怯。在老太太看來,香橋乃是從小就出入宮中的,全然不成問題。
豈不知現如今的孫女滿打滿算,也才入宮一次而已。不過麵對祖母的重托,香橋的臉上毫不露怯,滿口答應下來。
隻是回去之後,香橋少不得央求凝煙領著她,熬夜偷做了一番功課。
不過再精心的準備,也抵不過貴人們一時的心血來潮。
皇後今日帶來自己的女兒一同來到殿前。當她入殿經過香橋身邊時,跪在地上的香橋突然半抬頭抽動了下小鼻子,複又低下了頭。
等諸位夫人領著自己的愛女見過了皇後和偌陽公主後,便聽皇後說,今天要分派冰燈式樣。
在大西王宮的後側有一片空場地,每逢正月十五。那裏總是要張燈結彩,由著能人巧匠雕刻出許多華麗的冰燈。在華燈的映照之下,美不勝收。
到時候,皇帝領著文武百官在宮中的高閣眺望,感受京城的富庶繁華,百姓安居樂業的盛況。
不過場地上的冰燈往年都是由各個府宅去精造局去認領了的。
雕刻一個精美絕倫的冰燈須得十天半個月的功夫,通常還要三四個工匠一起雕刻,普通的人家可弄不來這樣精巧耗費銀子的營生。
不過今年的冰燈式樣裏添加了許多皇後巧思之作,便沒有經過精造局,而是她自己召集貴婦人們聚集在一起,各自商討認領自家冰燈的彩頭,免得重了題材,單調了樣子。
夫人們聚在一起商討,姑娘們就不用陪同拘束著。
入宮見了皇後娘娘後,像香橋這樣小字輩們便可以跟著宮裏的公主們去結凍的湖麵滑冰車打冰球子去了。
公主們都很珍惜有這樣玩伴的時間,尤其是皇後所生的偌陽公主,也是皇帝最愛寵的,隻有十歲的年紀,最是貪玩,所以香橋也不能繼續陪在繼母的身旁。
趁著無人注意時,王氏拉住了正要退出的香橋,看著還在別處夫人間傳遞的冰燈圖紙,心裏有些沒底,便小聲地問繼女:“你說我們該選個什麽樣子的?”
盛香橋也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祖母說過,凡事不要冒尖,但也不必落了下乘。好不好看的不要緊,最要緊的是花樣子不難看又不是太繁瑣。雇請工匠花銀子是按照工時來算,若是尋了又大又複雜的,估計工時也要耗費甚多,父親是要不高興的,母親挑個中流保守的就好。”
被她這麽一提醒,王氏覺得言之有理,拉著她的手道:“好孩子,得虧你提醒,我方才差一點圖好看,就準備選了那個長尾巴的孔雀!”
盛江橋又壓低聲音說道:“剛才曹府小姐跟我說,她家府上今年雇請的工匠是個熟手,雕刻的手藝不錯。若是今年她家做得快,剩下的時間裏,我們可以請那個工匠過府幫我們雕琢。這樣一來。工錢又能節省不少。曹小姐的父親負責內供,提前知道了今年的圖樣,她說有一條錦鯉不錯,樣子好看,看著繁複實則甚好雕刻。一會母親若是沒有其他中意的,便可選擇錦鯉。”
王芙緊張地問:“要是先被別人選走了怎麽辦?”
香橋笑了笑,安慰繼母道:“曹小姐說了,那錦鯉也不是什麽太添彩奪目的,去年就有過,時人貪新,其他人肯定是要選些新的花樣子的。若是選不到錦鯉,母親就選個好彩頭的就好。”
王芙嫁進盛家前,聽了不少盛香橋的傳聞,雖然親自見了打消了不少疑慮,可咬不準這個嫡女是不是裝樣子。
可進府時間久了,才發現傳言真不可信。再也沒有比盛香橋更乖巧懂事的姑娘了。
現在女兒算盤打的很精,方才隻看她跟曹家小姑娘咬耳朵,沒想到竟然安排得這麽周詳。
聽著她說得這麽有把握,王氏連連點頭。
看母親明白了,香橋便放心地跟著曹小姐她們陪著公主玩去了。
可等圖紙終於傳到了王氏的手裏時,她又犯難了。
因為每年的風水年運不同,圖紙裏的冰雕樣子也會有不同的調整。王芙以前都在外省,壓根沒見過京城裏的冰燈節,更沒想到這圖樣子竟然是長長的一軸,被兩個小太監拉開後,真是叫人看花了眼。
她想起香橋說過的中庸之道,連忙去找錦鯉,待看到圖樣時,這條躍出水麵的錦鯉當真不錯!
她正想下手選擇那條漂亮錦鯉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身旁的沈夫人出言提醒道:“這條錦鯉我們前年府上雕過,那尾巴太細,若是天氣稍微回暖就固定不住,我看夫人你,還是選了別的樣子吧……你看看這後麵的,都很省銀子呢……”
方才沈夫人與女兒後進來的,看見王芙跟盛香橋在小聲嘀咕,特意放慢了腳步,偷聽個正著。
現在她倒是一片好心熱忱的樣子,主動告知王芙,避免她重蹈覆轍。
王芙之前久病在家,與外人接觸不多,為人也質樸老實。
她雖然知道沈夫人跟自己的姑姐交惡,可看沈夫人現在主動攀談的表現,似乎是要緩和關係,主動示好的意思。
既然她如此說了,自己還執意挑選錦鯉的話……似乎在打人臉。所以王芙想了想,一眼掃到了卷軸之上,不知為何,那紅線之後的冰燈看起來都是式樣簡單,看起來不是很花費銀子的樣子。
於是她趕在別府挑選之前,連忙定下了個紅線之後的玉兔子。
這兔子沒有什麽花樣,看著長耳長腿的也好雕刻,大約不會花費老爺太多銀子。曹家的工匠下工後,來她們盛家雕刻個幾日,也就成活兒了。
那沈夫人一直看著王芙選圖樣,當看見她在玉兔的旁邊打了條子,簽上盛府的名頭之後,頓時笑了,眼角的皺紋都綻開了,似乎很舒心愜意的樣子。
不過京城裏會過日子的府宅還是少數,大部分的夫人們挑揀的都是花樣繁複,能夠博人眼球的式樣。
至於花費銀子的多少,顯然不在他們考量的範圍之內。
譬如如今成家的二夫人田佩蓉便選了個麒麟頂球的式樣。
別的不說光是那兩隻搶球的麒麟就有兩頭壯牛那般大,若是整體雕刻下來,很須得花費些功夫呢。
相較之下,盛家選的兔子真的是樸實無華。
沈夫人看到田佩榮選了所有花式裏最複雜的一個,立刻笑容滿麵道:“都說今年的年運走火宮,麒麟最應景。可是我卻不敢選這個,就怕麒麟耗費工時,難以在工期之內完成。田夫人您倒好,偏偏選了這個別人不選的,難道不怕工期之內完成不了嗎?”
田佩蓉微微一笑道:“我新入成家,夫君又與兄長新分了家,不怕諸位夫人笑話,手頭真是略微拮據,哪裏能支撐起這麽大的攤子?但是我官人事先囑咐我,多花費銀子不打緊,能為陛下與皇後祈福吉祥才最要緊。於是我不知好歹,搶先占了這個,真是罪過,這是搶了別的府宅裏能工巧匠的風頭了。”
其他的夫人們聽了笑道:“就算你不搶,我們也不要那個。光是那麒麟的個頭就夠人看的。我們還得謝謝你,搶先占了難啃的骨頭呢。”
皇後覺得侄女這般做,倒是給她賺足了臉麵,微笑著道:“你才成家,本宮的兄長是最體恤女兒的,往年國舅的府裏都會聘十餘位能工巧匠,若是你不好意思麻煩婆家,本宮替你出麵,讓兄長給你預留出五個來,若是再不夠,隻管跟本宮開口。這麒麟大是大了些,可若工匠多些,總能完成的。”
雖然田佩蓉在姻緣之上用了些手段,嫁入成家的經過也為人不齒,但她畢竟是田賢中的嫡女,田皇後的侄女。像這類有皇後在的交際場合,諸位夫人們是絕對不會冷她場子的。
聽皇後這般開口,夫人們也紛紛表態,表示成府的工匠若是不夠了,盡可以管她們府上抽調人手,總能在工期之前完成這座繁複的冰雕。
沈夫人向來會拍馬逢迎,現在更是眉開眼笑道:“是呀,也隻有像您這樣善解人意且不吝惜錢銀的,才會選擇這花式,您就是個心思摯誠,不怕麻煩的,若換了個吝嗇錢財,對陛下與皇後不恭敬的,隻圖個糊弄過關的,不得爭先搶著選了個簡單的式樣嗎?”
說完這話,她故意飛瞟了王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