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滋補湯水)
眼看著成培年叫人發賣了幾個參與幫助田德修圍堵得晴的下人之後, 成天複依舊坐在堂上飲茶,看那架勢,還要等著父親大人提審田佩蓉。
成培年今日鬧得裏外都不是人, 所以見兒子還賴著不走, 心裏也是窩火帶氣兒,便問他是不是還要留下來用個晚飯?
成天複見父親趕人,這才慢悠悠地起身,不過臨走的時候, 成天複都是摸著腰間的佩劍,跟父親大人確認了一下, 還要不要讓他返回成家了?他現在倒是想在成家常住, 協助著父親好好清理一下門戶。
成培年看著兒子那譏諷的表情, 真是要氣炸心肺了。
他之前還覺得兒子一直是那個家祠罰跪, 一聲不吭由著他抽打的少年。
可是今日被兒子刀架在脖子上, 成培年才驚覺兒子已經羽翼豐滿,壓根不受他的管製了。
這樣的混世魔王若真回了成家, 那就是成家的四老爺了, 是要騎在他脖子上拉屎的!
所以成培年聽了這話, 指著兒子的鼻子大罵:“就算我成家無後, 我愧對祖上, 也絕不要你這個逆子入門!”
香橋躲在馬車上看著表哥被父親跳腳罵時,分明看到表哥嘴角的冷笑。
今日這一鬧,當真是完全戳破了他跟父親那一點點的父子情分。
香橋突然有些心疼成天複,他看著在笑, 可是心是不是在疼呢?
就此一遭, 盛家的男男女女終於可以打道回府了。
盛桂娘雖然是一路跟來的,但是這事兒從頭到尾看得暈頭轉向, 坐在馬車裏突然忍不住掐自己的大腿,生怕自己是被夢魘著了。
她真鬧不明白女兒是不是瘋了?怎麽突然就指著個驢糞蛋子就要嫁給他為妻呢?
當時她就有些急,但是被自己的兒子摁住不得發作。
等出成家上了馬車後,略微緩定了元神,她便急切地問女兒:“那個什麽……袁什麽,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可別因為一時在氣頭上就糊裏糊塗的嫁了呀!”
得晴靠坐在香橋的身邊,跟母親辯解道:“他是哥哥的部下,雖然官職不大,但也是正經的營生。哥哥說過他是個老實之人,不管怎麽樣都比那個田德修強。”
盛桂娘挑男人向來是看相貌的,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看上成培年而執意低嫁。可是她沒想到到女兒嫁人竟是比她還糊塗,不光不看門楣,連樣貌都不挑了。
如此一來,這樁姻緣竟有些被逼上梁山。
一時間,盛桂娘的心裏跟吞蒼蠅似的,倒好像是她自己被迫要嫁給一個粗漢,哽咽了一聲後竟然哭出來。
得晴氣得不行:“娘!你至於這樣嗎?”
盛香橋也連忙掏出了手巾帕,給姑母擦拭眼淚並且勸慰道:“姑母快別哭了,那袁參軍就在車外,若是被聽見了,豈不是讓人多想。”
可是盛桂娘的眼淚便是決堤的大河,怎麽也止不住,等下了馬車之後頭也不回的衝進府裏,要跟母親好好論道論道。
等這樁臨時起意的婚事呈報給秦老太君的時候,秦老太君也納悶,詫異怎麽憑空從石頭縫裏蹦出個袁光達來?
等老太君知道了這事情的原委之後,尤其是聽到得晴差點上吊那一節時,氣得是一拍桌子,衝著王芙和女兒喊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也不跟我說,你們可真是主意變大了!”
好在知晚坐在一旁,替祖母拍著後背順氣兒,小聲說道:“昨夜大家都急得不行,母親他們也是怕當時跟您說了驚嚇到您。如今事情都是圓滿解決了,我看著得晴倒是蠻喜歡那位袁參軍的,並非像姑母所說的那樣,隻是臨時起意。”
祖母歎了一口氣,吩咐成天複讓那位袁參軍過來一見。
結果老太君沒有防備,突然眼前晃入個五大三粗的黑鐵柱子,嚇得她老人家身子微微往後一倒,堪堪被孫女香橋給扶住了。
不過老太君見多識廣,很快鎮靜下來,隻溫言讓人給這位未來的外孫女婿讓座,然後開口詢問他的年齡生辰以及家中父母情況。
袁光達自然老老實實一一作答,隻說自己年有二十,老家是在北邊,養牛羊過活。
他是家中的老二,父母高堂由著大哥奉養。他不喜歡讀書,所以便早早出來闖蕩入伍,投奔到了成將軍的麾下。
當老太君問到他家有牲畜幾何時,那袁光達撓撓腦袋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向來是不管家中營生,又離家太久,也不知那些牛羊有沒有生病死光……老太君,我娘說過,帶毛喘氣的都不是財,若是鬧瘟疫,便全沒了,所以她也不跟我說,說是怕知道的人多,被瘟神盯上就不好了。”
桂娘在一邊聽著這等子愚鈍之言,不停地搖著輕紗團扇,一副有些喘不上氣兒來的樣子。
老太君聽了點一點頭,便不再問了,反正怎麽問也是窮小子一個,得晴將來得賠進去嫁妝就是了。
香蘭坐在一旁撇嘴,覺得那袁光達可不像他長得那樣老老實實。家裏有多少牛羊,用眼睛一看不就知道了?他居然揚長避短說不知道,顯然是怕被盛家看不起。
若是盛家悔婚,他就娶不到成得晴這樣的富丫頭了。
從表姐的這一番遭遇來看,有一個立不起來的娘親,還不如沒有呢!
姨媽桂娘也是滿腦子的糊塗賬,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表姐坐擁這般豐厚的嫁妝,卻嫁給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粗野軍爺。
她自己的親娘白氏如今還在田莊上被囚著,她這個沒爹沒娘庶女的婚事自然也沒有人張羅籌謀。
可是香蘭覺得若是自己也要嫁給袁光達那樣的漢子,那她真是寧可死也不去受那個罪。
想到這裏,香蘭愈加堅定了要快些找婆家的心思。
不管怎樣,得晴的婚事到底算是定下來了。一個女孩家短短幾個月婚事如此一波三折,說出去的確名聲不好。秦老太君反複思量,也覺得隻能這樣了。
好在那袁光達是成天複的部下,他若婚後待得晴不好,自然有將軍大舅哥整治他。
雖然那袁光達身無恒產,現在分配的家宅也不過是間小宅院,不過莫欺少年窮,就看他以後能不能繼續建功立業,穩步升遷了。
依著桂娘的意思,是要給女兒再選買間大宅院的。這樣成親的時候,親戚朋友見了也好看些。
不過袁光達表示,他娶妻何須妻子填補嫁妝?他自己也有些積蓄,這些日子會到處看看,新挑間宅院買來以為成禮之用的。
既然未來姑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來了,盛桂娘也不好打女婿的臉一味堅持。
而得晴在國公府與田公子的那一場風波,也有些風言風語傳出去,但因為成天複親自去了成家,作天作地大鬧了一場,總算是鎮壓住了謠言的根苗。
成天複臨走的時候說得明白,京城裏但凡有他妹妹的風言風語,他一定全算在田佩蓉和田德修的頭上。
若是有人想借此作筏子故意給他妹妹栽贓,就先把脖子洗淨,下次他再踹門進來的時候,必定是要手起刀落的。
田佩蓉被人拿了短處,那故意設計陷害得晴清白的口供還在成天複的手裏攥著呢,甚至連田德修受傷的事情都不能計較,就是滿心的毒汁兒也要暫時按耐著不得發作,自然也不會去造成得晴的謠。
當時在場的夫人們也都有分寸,不好拿女兒家的清白去汙蔑,等得晴已經訂婚的消息傳揚開來的時候,她跟田公子在庭院裏拉扯的那幾下,自然也更不會有人提起了。
畢竟成天複去成家鬧的事情,她們也有耳聞,有這樣一位護犢子的兄長,夫人們也不願意惹禍上身。
成得晴在鬼門關上曆練了一遭之後,心性似乎成熟了一些,也不管別人會不會說她的閑話,隻一心一意地置備嫁妝。
因為袁參軍父母兄弟遠在北方的緣故,雖然已經送去了書信,可要等他們來京城觀禮還需得二個月的時間。
她原本要嫁給齊家,已經置備齊全了繡品嫁妝。可是得晴卻說拿了要準備嫁給別人的嫁妝跟袁光達成婚,有不恭敬丈夫之意。
就在定下婚期的時候,她讓丫鬟們在院裏點了幾個火盆子,生生的將那些嫁妝繡品全都燒掉了,就當祭奠她那逝去的婚約。
火光衝天,看得香蘭又是一陣心疼。
她覺得就算是富丫頭也沒有這麽糟踐東西的。得晴若是不愛用可以給妹妹呀!香蘭知道盛家崇尚節儉,有些外強中幹,自己將來出嫁時,可備不出得晴這些精致的好東西。當下急得她連連跳腳,生生搶了幾件出來。
不管怎麽樣,東西都燒了之後就要重新置備。
其他的都可以分給雇請來的繡娘,可是像鴛鴦蓋,繡花枕一類的,還是需要自己親手縫過幾針以示誠意的。
所以得晴也減了出門的次數,安心在家裏做嫁妝。
這一下可苦了香蘭。沒有了姑母姐姐的作陪,她也不好一人出去,所以跟得晴和姐姐香橋坐在一處做繡活的時候,也是滿嘴的牢騷。
“母親也是,就算姑母和得晴忙得分不開身,也不用讓我也拘在府裏啊!最近都不帶我出去,就算是有相宜的公子,也要生生錯過了。如今得晴出嫁了,姐姐也是不愁的隻我一個,壓根就沒人想著。”
知晚正幫得晴繡鴛鴦帕子,聽見香蘭提起自己,不由得抬眼:“憑白怎麽提起我來了?我怎麽就不愁了?”
香蘭翻了翻眼睛,有些羨妒道:“你當然不用愁,隻坐在家裏,那親事便有人接二連三的上門來提。先是方家的公子來提親,被母親婉言謝絕了。那位世子爺不也是幾次三番的給你遞帖子要約你出去嗎?依著我看,他這是好馬也想吃回頭草,聽說王爺最近的風頭正健,若是他得勢了還想娶你,豈不是良緣一樁?真鬧不懂你是怎麽想的,為何當初要求了祖母跟陛下退婚?”
盛家除了成天複和知晚以外,都不知道當年盛宣禾去世的真相。所以香蘭才肆無忌憚地提起了金世子。
不等香橋說話,得晴卻瞪了香蘭一眼,她向來瞧不起香蘭表妹眼皮子淺薄。
依著她看,那世子爺跟田德修都是一丘之貉,全都是花心的腸子,可香蘭卻依依不舍,念念不忘,真實叫人笑掉大牙。
最可恨的是,她最近總是明裏暗裏地嘲諷著袁光達,一副看不起未來表姐夫的架勢。
得晴聽得來氣,正好趁機嘲諷回去:“我看你也不必急,若是依著你看人的樣子,這滿京城裏都是愛養妾侍的小爺們,個個都適嫁,你又何必著急,隻看哪家府裏堆的錢銀銅臭多,嫁過去就是了!”
香蘭被得晴一頓搶白,不由得氣急敗壞,兩個人便吵到了一處。
知晚已經習慣了她們姐妹間時不時的吵鬧,隻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不過那個世子爺的確是給她遞送了幾回帖子。
後來也許是猜到了她不想理人,居然請托了別府的小姐讓香蘭給香橋遞話,大概的意思是,他如今已經年歲大了,不再似年少那般荒唐,若是成家之後,更會收心養性,建功立業雲雲。
總之聽起來,世子爺說的不是他自己,倒像是表哥附體,上進得很。
知晚當然不會搭理世子爺的瘋言瘋語,她也不甚客氣地警告香蘭,莫要再給她帶這類口信了,如若再傳,她就告到母親那裏,香蘭少不得要罰跪家祠。
香蘭有些怕姐姐,自己又理虧,被她申斥便憋了一肚子火氣,結果全在得晴的身上出火了,兩個小姐妹最後吵翻了天,連針線笸籮都給揚了。
香蘭跟得晴大吵一架之事,驚動了嫡母王氏。
王芙對待自己的兩個繼女,雖然盡量一碗水端平,可是心下還是向著香橋多一些。
再加上她自己兩個孩子還小,總要分出大部分精力去照顧他們,能分給香蘭的精力實在是不多。
可是聽香蘭因為不能出去而跟表姐爭吵,言語間還怨由著長輩,不想著她的親事,王芙覺得也不怪繼女不滿,便自我檢討了一番,覺得的確不能耽誤了香橋和香蘭。
所以等永定國公府的太夫人再遞送帖子來的時候,王芙特意叫上了香橋和香蘭兩個姐妹一同跟著她去了國公府做客。
國公府的太夫人還真是滿心的喜歡著香橋這孩子。
雖然她從小就便失了父母,可養在秦老太君的身邊倒是教養得通情達理。
當初在葉城老宅子的時候,他也親眼看見了,這小姑娘不光是醫術精妙,那家裏家外也操持得有模有樣,這樣既幹練又精明的小姑娘,如今可是不多見了。
聽說那成家表哥的生意也是委托她代管的,三年下來,鋪麵田產都是照料得井井有條。
滿京城的大宅門裏看看去,像香橋這樣知道柴米油鹽貴,會操持家宅的小姐能有幾個?娶個這樣的姑娘家入門,那才叫做省心省力。
眼下老五還沒有著落,依著她看,若是能娶了這盛家的姑娘也好。
所以國公太夫人這幾次都是點名叫盛香橋上門兒來,也希望她跟老五相看一下。若是兩個孩子彼此看對了眼兒,餘下的便可以交由長輩商量了。
不過這隻是太夫人的意思,在兒媳婦國公夫人那裏卻還有別的盤算。
國公夫人可不像太夫人那一代,曾經跟先皇種過糧田,想的是經營持家。她從小便養尊處優,覺得若是持家,找個能幹的管事下人便可盡吩咐下去。
兒女的婚姻講求的是門當戶對,對國公大人在朝堂之上有錦上添花的裨益。
這盛家姑娘的確能幹,模樣也生得好,但是盛家卻沒有什麽大起之色,跟京城那些漸漸沉淪的門戶一樣,隻會越走越低。
而且她聽說,那慈寧王府的世子爺似乎還未死心,總是見天兒的往姑娘那捎信兒,這很明顯是餘情未了。
每次那盛家姑娘一來,世子爺就順著老五的門路也跟著入府。雖然男賓女賓不同處一廳,但世子爺總是頻頻往女賓的這院兒裏張望,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家裏頭的老五跟盛家的大姑娘定了下來,那不是往世子爺的臉上抽嘴巴嗎?
雖然慈寧王現在的勢頭大不如從前,可慈寧王到底是陛下的大兒子。
眼下太子病弱,田皇後新生的皇子又太小,誰也說不好以後的事情。
國公夫人覺得這門親事既不相稱,又略顯得麻煩一些,倒不如給老五訂個別家的,更省事一些。
她這話也跟自己的婆婆太夫人委婉地說了一嘴。
可是太夫人跟中邪一般就是喜歡上了盛香橋這女孩子,還說她這是婦人短視之見,她永定國公府屹立朝堂不倒,是憑借著幾代的至純至誠之心。
兒女的婚事上更不必拉幫結派,非要娶了個高門的貴女進來。不管怎麽樣,這盛香橋可是比她先前定下的那個沈芳歇要靠譜多了。
國公夫人不好跟婆婆硬辯,隻覺得這人一老了,若是固執起來也夠人一嗆。
她見說不動婆婆,倒也沒有多費唇舌。
隻不過回身來跟王芙和香橋他們閑聊的時候,國公夫人話裏話外透出了意思,大概便是婆婆年歲大了,說起話來難免異想天開,見誰家府裏的年輕小姑娘都是發自心裏的喜歡,也不怕玩笑話被人當真,白白耽誤了年輕小姐的姻緣。所以太夫人若是說了些什麽,還請王夫人和小姐都不要往心裏去。
王芙聽著有些五迷三道,還需得費心琢磨琢磨,可是知晚有多通透啊,一下子就聽懂了。
國公夫人的那意思是,他們家的五少爺是絕對不會跟盛家的小姐聯姻的,若是太夫人開玩笑,讓他們別當真。
是以盛香橋在回來的路上,跟母親將這話細細講明白了。
王芙這才後知後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氣憤道:“他家老五不過是個庶子,頂著國公府的名頭叫得響亮罷了,是書讀得通透,還是為官有什麽建樹?就是最近押運軍資立了軍功,還是借了天複的春風!難道我家的姑娘沒人要?非得塞給他們家?要不是他家太夫人的遞送帖子,我真是連門都懶得登。以後你們兩個跟他府上的那個七姑娘也少來往!免得叫人疑心,還以為我們要攀龍附鳳高攀他們家!”
這番話聽在香蘭的耳朵裏,如同晴天霹靂,偌大一個國公府的大門,就此在她麵前關得嚴嚴實實。
她一時有些後悔自己最近勤於外出,倒是少了跟表哥同在書房裏,溫書聯絡情誼。嫡母說得對,那些國公府的高門哪是那麽好攀附的?就連姐姐這個嫡女,那國公夫人都沒瞧得上,那她這個庶女就更排不上名號了。
還是表哥的姻緣靠譜些,有了姑母這個話軟的婆婆也不受氣……就是將來甩脫不掉得晴這樣尖酸刻薄的姑姐兒,但是自己若成了嫂子,還教訓不明白得晴嗎?
所以從國公府回來以後,香蘭一時間不再迷茫,開始起勁地往小廚房跑,接攬了給表哥燉藥膳補湯的差事。
這些天裏她也看見了,姐姐因為精通藥理的緣故,經常讓廚房給祖母、嫡母和姑母表哥他們燉煮湯水。
祖母自是清心明目,潤肺的一類,嫡母和姑母的是清血養顏的,而表哥的則是緩解疲勞,固本益氣的。
香蘭不得不承認,在拍馬屁這類事情上,姐姐的功力愈加深厚,拍得滴水不漏。
這送湯水的事情既不用太花費銀子,貼心又露臉。
所以她當下便將表哥的那一鍋靚湯差事承接了過來,依著溫補的醫書,精心熬燉了一鍋,端送到了表哥的眼前。
可沒想到一路殷勤地主動端送入書房後,表哥連看都沒看,隻聞著那湯的藥味便皺眉道:“我不愛聞這味,表妹還是拿去自己喝吧。”
香蘭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她疑心表哥是怪她前些日子冷落了他,才故意這麽說的。
她可是親眼看見過,無論姐姐香橋端了什麽藥味的湯水,表哥都是連湯匙都不用,一滴不剩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