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死(3K)

  ,空降迦勒底隨後成為所長這件事

  將目光轉回到那位於一片荒涼平原之中的御座,在陽光的輝映下而顯出一片銀白的地面之上所矗立著的仍然是根本無法數清究竟有著多少眼睛的,宛若植物般的巨大生命體。

  「俄刻阿諾斯那樣膽敢與女神您競爭的弱小之神當然已經確切被您殺死了,這點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面對著御座之上的那位「女神」的嗤笑,即便是身為魔神柱的佛紐司也不感展現出絲毫的怠慢。

  「那你又在疑慮些什麼呢?佛紐司,你不會愚蠢到想要說出人類能夠在俄刻阿諾斯的屍骸下還能夠繼續苟存吧?」

  「人類是這世上最為低賤且卑微的生物,這點毋庸置疑,但他們那比蛆蟲還要頑強地生命力卻值得肯定,只要不是親眼確證了死亡,恐怕這樣的生物作為集體不論如何都會繼續延續下去吧。」

  「呵呵,真是少見啊,人類還是頭一次在你的口中被肯定,佛紐司。」

  御座之上的女神輕笑著,彷彿對佛紐司所說出的話語十分滿意一般。

  這樣的神明理應不厭惡人類才對吧。

  「但是,你是在說我之同胞的屍骸連區區人類都不能滅絕嗎?——————啊,你有稱呼它為『弱小』吧…………是嗎,你和你那不在此處的同伴們已經有了對我等宣戰的底氣了嗎?」

  隨即冷淡下來的聲音讓佛紐司全身的眼珠都為之一顫。

  「不不不,我輩絕無輕視您們自然之神的意思,那份弱小之名僅僅是與您相比起來罷了。」

  佛紐司連忙低聲下氣地安撫起了御座之上的女神。

  「哼,俄刻阿諾斯絕對不是什麼弱小之輩,即便是他的些許餘威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你與你的同伴們連根拔起,倘若不依照著爾等舊主的榮光,像你這般的存在絕無可能立於我的御座之旁。倘若遺忘了這點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去『地獄』那裡好好回想一番。」

  「是,我輩一定將此牢記於心,不光是我之一柱,全七十二柱都會牢記在心。」

  佛紐司畢恭畢敬地說道。

  「不過,與我相比起來,俄刻阿諾斯的確能夠算作弱小呢。呵,這回就饒恕你吧。」

  如同月相般多變,那位端坐在御座之上的存在倚著扶手,輕輕地將下頜靠在了虛握著的拳上笑道。

  「…………多謝您的憐憫。」

  「你是在擔憂赫拉克勒斯吧。」

  「正是,為什麼強大如您會選擇接受他的投誠呢?………………請恕我直言,女神大人,那個弒殺妻子的赫拉克勒斯並沒有對您的忠誠心。」

  「赫拉克勒斯沒有,難不成你有嗎?佛紐司。」

  用戲謔的眼神注視著佛紐司,御座之上的女神輕笑著說道。

  「連舊主的榮光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拿來利用,據我所知不是全部的『你們』都選擇做出這一決定吧?但你卻無疑是其中支持者的一員,呵呵,這樣的你也好意思在我的面前大談忠誠心嗎?」

  「雖然作為我等集合所在此的代表,但僅我個人之柱對於您的忠誠心卻是日月可鑒的————」

  「那樣的場面話大可停下不講,佛紐司。爾等之所以選擇與我合作來對付俄刻阿諾斯也僅僅是因為我對於人類的厭惡甚至要大於那群沒有心的造物吧。

  不過,日月可鑒嗎………………連你都看出來那個赫拉克勒斯的忠誠心並不純粹,我又怎麼可能被蒙在鼓中。赫拉克勒斯那傢伙即便是拋棄了身為人的部分也依然盤算著去再當一回『英雄』吧?

  偉大也好,強大也罷,自顧自地以為獨自一人便能夠拯救一切的赫拉克勒斯隨你們怎麼形容都罷,但在我這裡,僅僅只有自負與可笑兩個詞可以用來形容啊。」

  御座之上的女神微微側首,將其除了美麗以外無法再用一詞來形容的面容從佛紐司的陰影遮擋之下抽出,用嘲笑般的眼神注視著遠處那顆巨大的藍色星球之上所突然亮起的,宛若太陽般的光芒。

  「那傢伙不會覺得這樣就能夠遮蔽我了吧?」

  「既然您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圖謀不軌,為什麼還要——————」

  「還要放任他去收集力量嗎?」

  「正是…………」

  「呵呵呵呵呵呵呵——————」

  宛若銀鈴般的笑聲自御座之上響起。

  「為何,您為何要嘲笑於我。」

  「抱歉,你還真是認真到可愛啊,佛紐司。不過這份嘲笑可不光光是為你,還為了赫拉克勒斯啊。

  自從有了自我之後,我就一直注視著這樣的場景啊,就算拋棄了自己身為人的部分,但赫拉克勒斯那傢伙只需要還有一日保持著那份可笑的自負,便一日都還算作是『人』。而人類想要挽弓射箭,並幻想著這那支箭能夠抵達『明月』,難道不可笑嗎?」

  將一直都翹起搭在左腿之上的右腿放下,御座之上的女神又抬起了自己的左腿。

  「反正也沒有事情可做,欣賞一下自負者到最後的絕望之感,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

  近乎撕裂大地的衝擊襲來,而在之前被阿尼姆斯菲亞用魔術與魔力所固化的海面也在他撤銷掉魔術之後,在來自於赫拉克勒斯的射擊下再不能維持。

  「LordCamelot!」

  虛幻的城牆也在瞬間展開,即便如此,迦勒底眾人所乘坐的小舟也依然在海浪與被射出的衝擊力下隨波逐流。

  僅僅用隨波逐流來形容,或許有些太過不貼切。

  被阿尼姆斯菲亞撲到緊緊擁在船底藤丸立香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洗衣機當中的紙團。

  上下翻騰不說,就連全身都彷彿要被攪碎,隨後散落在四周。

  要用很大的力氣和很長的時間才能夠收拾乾淨吧………………

  「前輩,前輩,請醒醒!」

  再後來,當立香再度恢復意識之時,已經是瑪修的呼喚來喚醒她了。

  「我………………」

  渾身的衣物都被打濕,緊貼在皮膚上的布料傳來了黏膩的不適感。

  雖然穿在最外層的迦勒底的禮裝制服不會被輕易的打濕,但是立香緊貼皮膚穿在外套之下的內衣卻依然是普通的衣服。

  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同樣渾身濕透的瑪修,其次便是立於一旁的阿尼姆斯菲亞,阿爾托莉雅,最後還有伊阿宋與阿波羅等三個不屬於迦勒底的英靈。

  「太好了,您終於醒來了,前輩。」

  「我這是…………?」

  雖然想要理解現狀,但最後浮現在少女眼前的場面,卻只有赫拉克勒斯所射出的宛若光輝般的一箭。

  回過神來雖然有些擔心海水中海德拉的毒液,但除卻衣物濕透外的不適感並沒有察覺到太多的立香也隨即放下心來。

  看樣子是那位所長再最後關頭用了魔術來將沾染了毒液的海水用海流捲走了吧。

  「我們被赫拉克勒斯的攻擊所波及,雖然沒有出現人員上的傷亡,但卻在衝擊之下翻船被海浪捲走了很長的距離,隨後到了這裡。」

  「那赫拉克勒斯呢?」

  「赫拉克勒斯並沒有追來,順帶糾正一下瑪修的說法,雖然最初的海浪的確是將我們帶向了這個方向,但之後的路程都是我操縱著海流把大家帶來的。」

  鬆了口氣坐在地面之上的阿尼姆斯菲亞如此代替了藤丸立香的問題。

  「不過很不幸,最後只有身為普通人的你失去了意識。」

  「欸,所長也沒有嗎?」

  面對著少女的另一個問題,回想起近似經歷的阿尼姆斯菲亞皺了皺眉,接著說道:

  「我現在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擬似從者。」

  而且他自己在那次被卡米拉的血池淹沒之後在迦勒底當中也曾做過潛水的特訓。

  不過這不是什麼值得透露的事就對了。

  「啊!」

  同樣回想起來的藤丸立香突然紅著臉悲鳴了一聲。

  「這麼說,這次豈不是就輪到了所長給我做人工呼吸嗎!」

  可惡,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或是觸感啊。

  如此想著,少女接到了來自於阿尼姆斯菲亞的一盆冷水。

  「不要說成還有上一次的那種說法啊,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還被你做過人工呼吸?順帶一提這次是瑪修給你做的。」

  立香猛地轉頭看向了瑪修,隨後得到了同樣紅著臉的瑪修羞澀的點頭。

  「什麼,原來是瑪修啊。」

  「為什麼是這種說法,跟瑪修你很不滿嗎?快向她道歉。」

  「不不不,我可沒那種說過,只不過我跟瑪修可是連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哦~,只是人工呼吸的話也太小兒科了。」

  「…………」

  阿尼姆斯菲亞仔細端詳了端詳像是回想起什麼的瑪修更加通紅的面容,最開始還能呼喚立香的瑪修此時已經徹底淪為了只會夾著腿扭動身軀的震動茄子。

  好像還真有那回事。

  可惡,究竟是什麼時候。

  懷揣著遺憾之情的阿尼姆斯菲亞搖了搖頭,被海德拉毒液侵擾著的疼痛也幫助他更快的走出了幻想。

  「你和瑪修之間有著怎樣的愛好我管不到,不過現在還是別那麼鬆懈比較好。」

  「說起來,這裡是哪裡啊?」

  立香抬起頭注視著周圍散發著淡淡藍光的牆壁,與正中央端坐在神座之上的,有著蛇尾,被箭矢貫穿胸膛,卻仍在汩汩地向外流出淡金色血液的巨大屍體。

  一汪金色的血池就這麼匯聚在了它的下方。

  「而且,這是什麼————?」

  「這裡是德爾斐的神廟,最早是地母神蓋亞的神廟,後來被阿波羅所佔據,現在準確的來說的話,應該是俄刻阿諾斯·提豐的神廟才對………………」

  伊阿宋面色複雜地為立香解釋道。

  「那麼這傢伙是?」

  「應該就是海洋化身的自然神明,俄刻阿諾斯了。」

  阿尼姆斯菲亞如此說道。

  「只不過,已經被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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