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無妄之災
棋道,東京分社。
辦公室裏,幾人正在湊在一塊兒,拿著一份雜誌竊竊私語:
“大平先生,怎麽文章的署名作者怎麽是你?我記得這篇采訪稿不是矢口主編親自負責嗎?”
“這麽說起來還真是的,前幾天我還看到主編在忙這件事呢!”
“大平先生,你快說說,你和主編到底是什麽關係?肯讓出署名的機會,你們倆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麵對眾人豔羨的目光,大平修三有些洋洋自得,道:
“哪是他讓出了署名的機會,這篇文章就是我寫的!”
今早,從他在各個書店的觀察來看,平時在關東地區銷量不佳的《棋道》,卻變得異乎尋常地暢銷。
僅僅一個上午,大部分書店的庫存就已經銷售一空。
旁邊的人疑惑道:
“你寫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平修三喝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不緊不慢地說道:
“主編的確寫了一篇,不過,我也寫了一篇。看來,總部最終還是選擇了我寫的那篇。”
他身邊的幾人這才知道背後的原因,其中一人拍起了彩虹屁:
“大平先生,看來你調回總部的日子,指日可待!”
這些人,都是上次從關西總部調過來的,大部分都認為自己是遭到了發配。
對於能夠重返總部,都有著一股執念。
大平修三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無聲勝有聲。
這時,人群外卻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
“大平,主編找你!”
大平修三轉頭看去:
竹口良平正一臉冷色地看著他。
周圍的幾人都有些尷尬,畢竟算是‘下克上’,上不得台麵。
而他們都知道對方是矢口幹夫的人。
大平修三倒沒有出現特別的反應,就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放下手中的杯子,靠近了兩步,問道:
“主編有說是什麽事嗎?”
竹口良平倒是毫不客氣,直接斥責道:
“大概是要讓你卷鋪蓋滾蛋了吧!”
今早,是他先發現了主刊的這篇文章,矢口幹夫隨後才知道。
而看到文章的內容,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妙。
對於他的話,大平修三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動怒。
而其他人立刻鳥作獸散,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
新人王戰本賽的參賽棋手一共有32人,每方限時3小時,保留5分鍾讀秒的機會。
本賽階段采用單敗淘汰製,即32進16。
經曆了讚助方紅旗雜誌社社長的簡短發言後,開始了抽簽環節。
而今天,千原浩誌的對手是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三段棋手。
“千原老師,請……請多指教!”
比賽還沒開始,他就緊張地結巴起來。
對這孩子而言,千原浩誌可是他的偶像,能和偶像下一盤,盡管他知道結局已定,但依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半小時後,當棋手們都進入對局室,比賽正式開始。
不過,讓這孩子既開心又難過的是,偶像下起手來可一點都不軟,甚至和以前比起來,更加不留情麵。
就連中午的封棋階段都沒有堅持到,對局就已經宣布結束。
留在棋盤上的,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張棋譜,看到的隻是一塊支離破碎的‘屍體’而已。
一旁的裁判奇怪道:
“看這情況,千原老師很生氣嗎?”
有時候,棋手的情緒,很容易就能反映在棋盤上。
而剛剛,他看到了一條憤怒的滅世之龍,把棋盤攪得天翻地覆。
他身邊的記錄員整理好棋譜,然後問道:
“老師,你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嗎?”
“早上?早上有什麽事?”
於是,該名記錄員興致勃勃地複述了一遍早上發生的事情……
比賽剛結束,千原浩誌借用了棋院的電話,撥通了矢口幹夫上次留下的號碼。
他還沒開口,電話那頭的矢口幹夫立刻說道:
“千原老師,實在抱歉,給您添了這麽大的麻煩,萬死不足惜!”
他道歉得雖快,千原浩誌也隻是愣了一秒,隨即冷哼一聲,道:
“那篇文章是怎麽回事?還有不是說發表在《圍棋樂園》上嗎?這些你都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矢口幹夫歎了口氣,道:
“當然,就算您不說,我也會解釋的。”
十分鍾後,千原浩誌總算了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麽說,那個叫做大平修三的人,瞞著你又交了一篇文章上去,最後你們棋道雜誌社總部采用了他那篇?”
果然不愧是曰本職場,日常上演‘下克上’。
矢口幹夫“嗯”了一聲,道:
“我以為刊登的是我的那一篇,沒想到在這之間卻出了意外。千原老師,您放心,我待會兒就會聯係總部,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千原浩誌不置可否:
對方還不知道大竹英雄的事,但後果已經造成,他也難得說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文章發表在了《棋道》上?”
矢口幹夫的語氣很無奈:
“我是這樣打算的,可是內容的審核權並不在我的手上,這是總部做出的決定。
“當然,我不會推卸我的責任,千原老師,今天下午,我會過來一趟,再向您解釋!”
一分鍾後,千原浩誌掛斷電話。
而另一頭的矢口幹夫,並沒有放下話筒,又開始撥打總部的電話……
咚咚咚。
“進來吧。”
大平修三恭敬地開門、關門,來到這間狹小的辦公室。
《圍棋樂園》剛剛創立,百廢待興,盡管東京分社的職員增加了一倍,但並沒有立刻換地方。
就連這間辦公室,也是在另外那幾人的要求下收拾出來的。
矢口幹夫正在通電話,嘴裏不時冒出一些話:
“嗯,我知道。”
“是,他就是這麽說的,要一個答複。”
“這個處理,別說是千原老師,就算是我也不會同意!”
……
矢口幹夫一點都不著急,眼觀口鼻觀心,站在辦公桌前。
盡管他聽不到話筒裏的聲音,但從主編的隻言片語中,可以聽出來,是在討論他那篇文章。
對於這位名義上的直屬上司,他可一點都不怕。
反正都是被發配到分部,就算有一個勢頭還不錯的子刊,但怎麽能比得上分部?
在他看來,調回總部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