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暫時的安置
酒井溫樹尬笑了兩聲,率先打破沉默:
“尾竹老師,這位就是千原浩誌,這段時間會暫時住在道場。”
不過,與他預料的有所不同的是,尾竹昌二愣神片刻,主動伸出右手,落落大方道:
“千原老師,久仰大名!”
這神情,仿佛剛才批評對方的人不是他一樣。
一旁的酒井溫樹不禁暗暗佩服尾竹的心理素質。
千原浩誌倒並沒有像旁人想象的那麽在意,握住了他的手。
而對方遲疑片刻,還是說道:
“千原老師,你剛才聽到我說的話了吧?”
這回,佩服的人不僅是酒井溫樹,甚至包括了底下的學員們。
——非但沒有人前說人壞話被逮住的尷尬,反而毫不回避,主動挑明?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開始期待,接下來一定是針尖對麥芒的火爆場景吧。
不過,事情並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發展,在聽到千原承認之後,尾竹昌二微微鞠躬道:
“千原老師,雖然對於你的某些圍棋理念,我並不是很讚同,但對於你的棋力,我還是很佩服的!剛才的話如有冒犯,還請原諒!抱歉!”
千原浩誌搖了搖頭,道:
“你剛才說的很好,不論是空角點三三,還是小目二間跳,的確不像現在的圍棋。二十一世紀的圍棋麽?嗯,的確,距離新世紀還剩下不到八年,或許這就是未來圍棋的趨勢也說不定。”
尾竹昌二不由地一噎,沒想到對方竟然用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反駁了他。
但是,兩人還是在一片友好的氣氛中結束了交談,這讓一些學員們的期待落空。
走廊上,酒井溫樹繼續領路,並向他介紹道:
“尾竹老師全名尾竹昌二,是曰本棋院的五段棋手,同時,他的父親尾竹次太郎,也是曾經隸屬於棋院的八段棋手,和家父的交情還不錯。”
原來是出身圍棋世家呀……千原浩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少頃,兩人走進本屋,並上了二樓。
酒井溫樹帶著他來到拐角的第二間房間,推開門。
房間已經收拾好,正中間一張單人床,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床前的櫃子上還有一台電視,而床側的書桌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東西!
千原浩誌看住書桌上的笨重家夥,有些興奮地看向身邊的酒井溫樹,說道:
“這裏怎麽會有電腦?”
酒井溫樹見到他的神情,笑著說道:
“這就是你第一次來道場時使用的電腦,家父聽說你有在網上下棋的習慣,就將棋室的電腦搬到了這裏。”
對於這番好意,千原浩誌當然不會推辭,向身邊的人躬身道:
“謝謝你和酒井理事的好意,的確幫了我大忙了!”
上次,在遇到馬迎春率領的少年參訪團時,他曾和對方有一個約定:
今後若有時間,兩人可以在網上切磋,這樣一來,即便相隔一片海洋,也能進行對局。
而在房間裏有一台電腦,無疑會方便許多。
酒井溫樹讓他熟悉了一會兒自己的房間,再次開口道: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如果千原君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來叫我。”
千原浩誌好奇道:
“那酒井理事住的地方呢?”
“在一樓,”酒井溫樹指了指下麵,道,“正好就在這間房間的底下,所以到了晚上,千原君可不要在房間裏跑動。”
“嗯,我會的。”
千原浩誌將行李箱放好,跟隨對方來到樓下,聽對方一一介紹廚房、盥洗室、浴室等的位置。
聽到後來,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問道:
“酒井先生,請問酒井夫人呢?”
若說去世的話,怎麽會連一副照片都看不見?
酒井溫樹的腳步頓了一下,歎了口氣,道:
“在兄長發生意外之後,家母的精神出了一些問題,這些年,一直都住在療養院。”
“抱歉。”
“沒關係,既然千原君住在這裏的話,遲早都會知道的。”
酒井溫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一掃臉上的鬱色,說道:
“千原君,送餐車差不多到了,今天是炸雞塊套餐,也是對方店裏的招牌菜呢!”
接著,又不由地露出歉意:
“家父還在棋院裏處理公務,隻能暫時請千原君吃套餐了。”
千原浩誌連忙推辭了幾句。
果然,當兩人走出去之後,一輛灰色的麵包車停在了道場門口,一個敦實的男人抱著一個保溫箱,向道場走來。
“嘿,酒井先生,這位麵生的小哥怎麽從來沒見過?”對方毫不見外地問道。
顯然,酒井溫樹也和他很熟悉,笑著打了聲招呼,指著身邊的千原說道:
“這位是千原浩誌,大平老板,你上次不還提過嗎?”
名為‘大平’的餐店老板睜大眼睛,有些驚歎著說道:
“這位就是千原老師啊,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是一位少年啊!”
千原浩誌回應了一句,然後問道:
“大平先生也會圍棋嗎?”
大平老板哈哈大笑道:
“我哪會什麽圍棋,隻是前段時間,經常聽道場的孩子們討論,才知道千原老師的存在。”
一旁的酒井溫樹一邊接過保溫箱,一邊補充道:
“大平老師的兒子也是一名棋手,不過是將棋。”
大平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那個臭小子的年齡還小千原老師兩歲,現在還是獎勵會棋士,還差得遠呢!”
雖說嘴上說著“差得遠”,但臉上卻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曰本將棋的等級和圍棋不同,在業餘段位和職業段位之間,還有一個獎勵會棋士,分為6級到三段。
“不多說了,千原老師,酒井老師,不耽誤你們吃飯了!”
說著,他朝兩人揮手,坐上了麵包車。
隨後,當酒井溫樹開始分發午餐時,尾竹昌二已經離開。
學員們看著和他們吃著同樣午餐的千原浩誌,目光裏透露著好奇:
這個看著和他們差不多的少年,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就遠遠甩下了他們這些努力五年、乃至十年的學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