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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麵具之下

  “麻衣小姐,牆上的是麵具嗎?”


  共同居住了近一周,千原桜和西辻麻衣也漸漸熟悉起來,盡管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小,但正常交流無礙。


  西辻麻衣從電視移開目光,抬頭看向牆壁。


  兩張粉白色的人臉麵具掛在牆壁上,似乎並無表情,又像是似笑非笑,乍看之下,顯得有些詭異。


  “是能麵,以前奶奶很喜歡收集這些,不過值錢的早就賣掉了,隻剩下了這兩張。


  “怎麽樣,你要看看嗎?”


  她站起身,從牆上取下這兩張麵具,並介紹道:


  “一張男麵,一張女麵,分別叫做十六麵和若女麵,好像還包含著曆史上的典故,不過這些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千原桜小心翼翼地接過,一股冰涼立即傳了過來。


  麵具雖然閃著玉質光澤,但材質顯然是木頭,雕刻完成後經過了處理。


  “能麵,就是能樂中使用的道具嗎?”


  能樂是曰本的傳統藝術,通過佩戴各種各樣的麵具,表現人物的細微情緒,從而推進舞台演出。


  西辻麻衣盯著桌上的麵具,隨口回答道:

  “是,奶奶以前很喜歡觀看能樂,不過我並不喜歡這種慢吞吞的戲劇,印象裏看過幾次,就再也沒去過了。


  “小桜看過嗎?”


  “沒有,以前隻和家人一起看過落語。”


  落語,類似於單口相聲。


  聽到這裏,西辻麻衣思考了幾秒鍾,嘴角上揚道:

  “小桜,你想不想試試?”


  千原桜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反問道:

  “試什麽?”


  “當然是這兩張能麵呀,”西辻麻衣拿起女麵,虛扣在千原桜麵頰的五厘米處,“要試試嗎?”


  千原桜有些好奇,並沒有拒絕。


  當麵具扣在臉上,並在腦後係緊繩子,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心中彌漫。


  一般而言,麵具是對人心的束縛,是一種克製壓抑的存在。


  但,

  這一刻,

  千原桜卻感到了


  全身心的釋放,


  難以言喻的自由!


  “小桜,你怎麽了?”


  西辻麻衣有些疑惑:不過是戴個麵具而已,也不用渾身顫抖吧?

  “嗯,沒事。”不論是聲音、語氣,千原桜都產生了細微的變化,似乎變得更加自信了。


  “小桜,你真的沒事?”


  不過她並沒有回答,而是躬身道謝:


  “麻衣小姐,謝謝你!”


  西辻麻衣已經百分百確定:麵前的千原桜絕對是哪裏出了問題!

  原本她還想戴上另一張麵具,和她嬉鬧一番,現在卻沒了心思。


  可千原桜卻不這麽想:

  隱藏在麵具後麵,她覺得自己恢複成了兩年前的那個‘千原桜’,心理疾病仿佛也一下子痊愈了。


  西辻麻衣有些擔憂:


  “小桜,能把麵具摘下來了嗎?”


  “麻衣小姐,就不能再讓我戴一會兒嗎?”千原桜的語氣變得可憐兮兮。


  西辻麻衣忽然覺得這樣的千原桜或許也不錯,不知不覺就同意了她的請求。


  這時候,玄關的電話鈴聲響起。


  西辻麻衣拿起話筒,說了幾句話,然後對千原桜道:


  “小桜,是千原君的電話。”


  千原桜連忙跑了過來,拿起話筒:

  “兄長,你什麽時候回來?”


  遠在千裏之外的千原浩誌,敏銳地察覺到妹妹的異常:

  不管是音量,還是語氣,都不像是平時的桜。


  “你……不是西辻小姐在假扮桜吧?”


  “兄長,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嗎?我真的是千原桜,麻衣小姐就在我身邊,你要確認一下嗎?”


  “算了,”千原浩誌隻能暫時壓製住疑惑,“明天就是十六強賽了,接下來幾天,我可能沒時間打電話過來,所以今晚和你說一聲。”


  “嗯,兄長,你就放心好了,我在麻衣小姐的家裏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要加油!”


  兩人又聊了幾句,再次換成西辻麻衣接過話筒。


  千原浩誌遲疑著問道:

  “西辻小姐,桜……她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西辻麻衣的口氣有些不確定。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卻令千原浩誌有些不安。


  西辻麻衣連忙把麵具的事情告訴了他。


  “所以說,桜的臉上,正戴著麵具,而且戴上麵具之後,一下子就變得開朗了許多?”


  你這是邪神麵具嗎……千原浩誌在心裏腹誹,嘴上卻鬆了口氣:


  “既然桜沒事,一切就拜托你了,西辻小姐!”


  “沒什麽,你不用介懷。”


  “……”


  半分鍾後,千原浩誌掛斷電話,走出了電話亭,心裏還在思考桜的事情。


  難道,一張麵具就真的有這麽大的魔力嗎?

  麵具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宗教祭祀的物品,戴在臉上,才能打通人神之間的橋梁,借以傳播神諭,代神行走世間。


  後來,作為戲劇中常用的道具,則需要佩戴的演員壓製自身,展現出麵具角色的感情和魅力。


  不過,麵具也會成為一些犯罪者遮掩麵容的工具,麵具之下的那一張張臉,反而會在這時候釋放出自身最真實、最墮落的念頭。


  他猜測,雖然內在完全不同,但機製大致如此,但就是不知道,桜的反常行為是屬於壓製,還是釋放。


  更關鍵的是,這種行為不正常啊……


  回到早田旅舍,千原浩誌暫時將桜的事情放到一邊。


  三澤孝康拿出了他的棋盤,認真複盤,研究這兩天以來,他和大河聰的幾場對局。


  這一次前往福祿庵,兩人都收獲頗豐。


  千原浩誌打開係統麵板,看見的數字,心滿意足。


  久利新一贏下昨天的比賽後,高興之餘,不但請他們享用了一頓大餐,而且在他下網棋的時候,隻要看見有價值的對局,都會帶著他進行複盤,以及事後總結。


  所以不僅是棋魂點數,就連一些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細節處,他的理解也加深了許多。


  “千原君,我們來下一盤吧?”忽然,三澤孝康抬起頭,提議道,“你看,自從我們見麵後,還沒有正經對局過哩!”


  的確,他們要麽就是忙著參加比賽,要麽就是忙著進行各自的訓練,雖然對對方的棋力有著大致的估計,但從來沒有親身感受過。


  他繼續說:


  “明天就是十六強賽,雖然我們還會再遇見一次,但果然,還是想要提前來一盤,希望千原君不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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