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3.第1338章 知根知底
夜風徐徐，蘆葦搖曳，空氣中帶著江水味道.
江水從琉璃城下嘩啦啦流淌，徐徐向南方而去，城頭火光縈繞，枕戈待戰守軍扼守城頭.
一個個目視西北方，嚴陣以待，警惕四面.
王政文，嚴行客身穿鎧甲靜立城頭，任憑江風吹打長發.
神情凝重，又有幾分喜悅，精明雙眸望向城外琉璃江中，火光照耀得江面.
星星點點亮光蔓延數里，看起來像火龍盤在江心中.
入夜時，林間律，陳北冥心不甘情不願領兵離去，按王政文吩咐前往北方隱秘水道.
按時間估計早抵達預定位置，然燕軍水寨依然風平浪靜，顯然尚未察覺林間律，陳北冥麾下水師.
王政文，嚴行客甚至相信，即使他們不領兵出城，午夜過後，夜深人靜，陳林二將率水師悄無聲息奇襲，照樣輕鬆給燕軍水寨造成毀滅性打擊.
少時，城內傳來打更聲，嚴行客望了眼城外，靠近王政文頗為擔心道:「王將軍，陳將軍，林將軍負氣帶兵離去，遲遲沒有傳回消息，會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王政文提議十全十美，沒有任何瑕疵與披露，在嚴行客眼裡，林間律，陳北冥執行計劃，今夜便是琉璃江外燕軍水師末日.
然林間律，陳北冥與王政文有矛盾，他與陳林二將共事許久，太了解兩人性格.
不敢說瑕疵必報，也是斤斤計較，絕非善類.
今夜，他們領兵能否奇襲江岸對面燕軍水寨，關乎西線吳軍生死存亡.
若因私人矛盾延誤戰機，奇襲失敗，隱秘水道被燕軍發現，那時，燕軍反戈一擊，陳北冥，林間律甚至會被燕軍重創.
至今，兩人沒有傳回消息，嚴行客唯恐陳林二將不顧大局!
聞聲，王政文望向遠方燕軍營盤，朗聲道:「林間律，陳北冥是吳國有名將領，常在朝堂走動，該清楚孰輕孰重.若因私廢公，延誤戰機，錯失擊敗燕軍機會，休怪本將冷酷無情，軍法處置.「
這一次行軍，極有可能改變吳燕對峙局面，成為吳軍反攻燕軍突破口，王政文絕不容有任何披露.
「希望如此吧!「
嚴行客長長喘口氣，微微頷首，贊同王政文言語.
軍有軍規，若林間律，陳北冥不顧軍規，破壞王政文良策，的確該殺!
攥著劍柄，嚴行客道:「王將軍，時間差不多了，按部署林將軍，陳將軍該抵達預定位置，末將馬上帶領水師，前往佯攻燕軍.「
「嚴將軍，牧君辰狡詐，很可能猜出本將正面佯攻計劃，你留守琉璃城內，本將親自領兵前往吧!「王政文打斷嚴行客提議，道出自己計劃，提醒道:「燕軍詭異狡詐，昨夜奇襲琉璃城失敗，嚴將軍，千萬小心燕軍繼續攻城.「
從前與牧君辰共事，雙方互有了解，再相遇時，物是人非事事休，雙方在沙場爭鋒相對，王政文希望親手結果牧君辰.
一來證明自己遠比牧君辰強大，二來親自化解琉璃城危機.
「王將軍，這麼做，會不會不妥?「嚴行客提醒，擔心陳林二將獲悉王政文領兵征戰，故意延誤戰機，把王政文逼向絕路.
他相信，這不是沒有可能!
「嚴將軍放心，陳林二將斷然不敢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因私廢公!「王政文信心滿滿道.
「好吧，將軍萬事小心!「
嚴行客無奈，唯有默默贊同，轉身望向不遠處琉璃江內燕軍戰船，緊攥拳頭頗有野心.
雙方商議妥當，王政文沒有在城頭久留，轉身帶護衛快步離去.
城頭下，三十多條戰船待命，船頭兵勇枕戈待旦，時刻準備出發!
一條條高大戰船，好像水中巨獸停靠在城下水壩處，通過木柵欄做成的水壩清楚望見遠方夜景.
王政文從城頭下來，走進前鋒戰船，甲板內等候的中郎將，紛紛圍攏上來，有人詢問:「將軍，與約定時間相差無幾，是不是該出發了?「
瞥了眼四方戰船，王政文朗聲道:「打開水閘，全軍出城，直撲燕軍大本營!「
「遵命!「
戰船內中郎將躬身，猛地拔出腰際戰劍，強勢指向前方，狂喝:「全軍出發，殺向燕軍水寨!「
頓時，城頭有守軍快速打開水壩，轟轟烈烈，嘩嘩啦啦中，水閘巨大木耙從水裡被勾起，水花從上面落下.
城池之間出現巨大缺口，高大戰船彷彿像出海的蛟龍，順著水道衝出城池.
一艘艘移動戰船，浩浩蕩蕩前行!
戰船衝出城池，徐徐夜風迎面撲來，兵卒徐徐升起船槳，三十多艘戰船沿水道向琉璃江上游燕軍水寨而去!
逆水行舟，戰船前行速度稍慢.
王政文挺身而立，持劍站在船頭，一雙眸子直勾勾望向遠方燕軍水寨.
緊攥雙拳，思緒微微緊張，額頭甚至生出細密冷汗!
與燕軍交鋒，他屢戰屢敗，仍沒有任何獲勝機會，今夜有擊敗燕軍可能，他不想放棄，也不敢放棄.
若成功殲滅琉璃城外五萬水師，化解琉璃城危機，更揚眉吐氣!
戰船游曵前行，王政文向身旁將領道:「各中郎將聽令，全軍備戰，抵達燕軍水寨，所有投石器齊齊進攻，多用長弓帶火箭，爭取焚燒燕軍水寨，不管怎樣，不要給燕軍任何機會!「
「將軍放心!「各中郎將頷首，他們也想隨王政文改變吳越對峙糟糕局面，名留千史!
「通告全軍，射殺燕軍者，皆有獎勵，擊沉燕軍戰船，沒有戰船賞萬兩紋銀!「王政文道，這次哪怕破釜沉舟，他也狠狠打擊燕軍，實現自己心中宏願!
「謝將軍!「幾名中郎將興高采烈紛紛點頭，前往四方通告.
夜風打在面孔，王政文思緒越發清醒，這次雖是佯攻，但若重創燕軍，火燒燕軍水寨，他的所有努力，也不會前功盡棄.
戰船前行，越來越靠近燕軍水寨，甚至在江面中，藉助燕軍營盤火光，清晰目睹戰船內來回走動燕軍.
一時，王政文緊攥拳頭，萬分激動.
燕軍猶似眼皮底下獵物，眨眼中有可能被吳軍補貨，所有吳軍，好像捕獵猛獸，緊攥兵戈，長弓搭箭，時刻準備出擊.
緊張激動中，燕軍水寨突然響起劇烈擂鼓聲，隆隆鼓聲震耳欲聾，緊促，激烈.
好像迎頭棒喝打清醒做夢的王政文，不敢遲疑，王政文冷眸遠望.
水寨戰船內燕軍，在各艘戰船中快步移動，不久，燕軍在戰船內形成戰鬥序列.
觀之，王政文詫異，震怒，向身旁趕來的中郎將詢問道:「究竟怎麼回事?燕軍為何突然備戰?「
他們來的突然，沿途沒有遇到燕軍，不曾暴露蹤跡，怎會被燕軍突然察覺動靜.
「將軍，末將不清楚，會不會上游的林將軍，陳將軍他們不幸被燕軍察覺蹤跡.「一名中郎將道出自己猜測!
王政文怒哼，在燕軍眼皮下被對方察覺蹤跡，對吳軍而言非常糟糕.
沉默少時，狠狠的道:「吩咐舵手，戰船加快前行，靠近燕軍水寨，即刻向燕軍猛攻!「
「遵命!「
燕軍水寨，數十艘戰船靠岸，外圍戰船中燕軍備戰，快速向江心前行.
中央戰船也行動起來，不敢抱團聚攏，生怕被吳軍抓住機會破壞戰船.
水寨中，氣氛緊張萬分，有傳令官匆匆跑進帥帳內.
目睹牧君辰蹤跡，火急火燎彙報道:「將軍，琉璃江下游有吳軍出現，距離水寨非常近，探子擂鼓提醒三軍.「
牧君辰在軍帳內聽聞擂鼓聲，已猜到可能有要事發生，只是沒有料到王政文麾下吳軍來的這麼快.
「本將便清楚王政文不是安分的主兒，沒想到這廝真敢領兵前來，馬上擂鼓提醒前線將領反擊.另外，警惕軍營北方，防止王政文還有其他陰謀!「牧君辰朗聲吩咐.
他太清楚王政文性格，就像王政文清楚他的性格一樣.
昨夜燕軍發動攻擊奇襲琉璃城，儘管沒有成功奪取城池，但吳軍傷亡不小.
依王政文有仇必報性格，肯定會尋找機會，在最短時間內尋找機會猛攻燕軍!
果不其然，對方徹夜領兵前來.
不過，王政文是個謹慎的傢伙，牧君辰總覺得對方光明正大領兵前來，定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在他背後，一定還有其他見不得人的圖謀，怎奈思前想後，猜不出對方究竟有何卑劣計劃.
傳令官得令，沒有久留，轉身離去!
牧君辰也沒有在軍帳內逗留，抓起戰刀折身衝出軍帳，吳軍來襲，身為琉璃城前線燕軍將領，他務必在最短時間內趕往前線，密切留意四方動靜.
走出帥帳，疾行兩三步，又快速退回來，當即向身旁侍衛吩咐道:「馬上派出所有探子，前往營盤四方偵查，防止吳軍還有后招，另外前往西方，通知馮將軍，讓馮將軍警惕吳軍奇襲燕軍營盤!「
吳軍既然逆流而上，定是與琉璃城正面燕軍有關，這裡除了他，便是馮異帶領的燕軍!
「遵命!「
侍衛頷首，闊步離去，不久消失在營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