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第997章 勝敗乃兵家常事
白長德言中意思很明顯，暫時撤離，趁大雪降臨，希冀藉助風雪天，讓燕騎不戰而退，宋軍再趁機追擊。
假若天公作美，未來宋軍有很大機會反敗為勝。
畢竟，燕騎戰鬥力太強，正面作戰，連戰車也很難打殺其鋒芒，若繼續苦戰，且不論梁成明與李牧帳下軍隊勝敗，他與宋起帳下宋軍十之七八，會被燕騎全部殲滅。
相反，假若依照他的提議，暫時休戰，保存有生實力，待風雪天。燕騎撤離時追擊，宋軍有喘息機會，亦有時間重創燕騎。
聞言，宋起陷入沉思，沉默不語，宋軍漸漸落敗，他亦進退兩難，無法抉擇。
沉思中，一桿長槍臨空襲來，噗嗤一聲，冷不防刺進旁邊侍衛身體，巨大慣性拖動侍衛，向宋起快速逼近。
餘光察覺眼前糟糕情形，宋起嚇得面黃土色，急忙移步倒退。
萬幸長槍拖動侍衛，在宋起躲避時，最終自他身邊劃過，狠狠跌落戰車下方。
「宋起小兒，納命來！」
驚魂未定，不遠處，有粗狂聲音傳來。
宋起渾身冷汗，匆忙抬頭向聲音傳來方向望去，戰車外圍，亂軍中，曹阿蠻手裡抱著長槍，闊步而來。
言語落音，曹阿蠻甩出兩桿長槍，左右直逼宋起與白長德。
目睹眼前情形，宋起驚訝萬分，不敢猶豫，急忙躍下戰車躲避，他相信，假若遲疑，侍衛結局，便會降落在他身上。
白長德亦緊隨其後，快速躍下戰車，與宋起相望。
「王爺，曹阿蠻乃燕帝帳下悍將，他察覺王爺蹤跡，勢必鐵心追殺王爺。」白長德移步，攙扶身上重傷宋起，急忙建議。
曹阿蠻巨大身體，在亂軍中震懾力強大，宋軍落敗，無力阻擋曹阿蠻。
宋起不敢猶豫，冷語吩咐：「白副將，召集侍衛阻擋，擋住曹阿蠻。」
宋起聽過曹阿蠻名諱，曉得他乃燕帝身邊悍將，平日負責保護燕帝安危，戰場上，便是在萬軍中，取上將首級。
曹阿蠻南征北戰多年，與燕騎輾轉北方，南方各地，罕有對手。
每每出手，曹阿蠻幾乎全會成功。
最兇悍一戰，在南方重創韓炙潼，斬殺韓炙潼帳下兩員虎將。
盛名傳遍南方，諸侯國將領，均忌憚其勇武彪悍。
此刻，他有傷在身，身上沒有悍將，與白長德聯手，很難阻擋曹阿蠻。
加之，戰場中，燕騎優勢越發明顯，激戰中，穩穩佔據上風，宋軍傷亡越來越多。
危難中，曹阿蠻追擊而來，他勢必有生命危險。
白長德沒有猶豫，急忙召集四面宋軍聚集。
只要宋起撤離，僥倖生存宋軍，依然有力量保護宋起安全撤離。
軍令傳出，稍許功夫，六七八渾身血衣宋軍，自四面八方而來，持刀保護宋起轉移。
但是，曹阿蠻亦登上戰車，戰車中，有宋軍阻擋，但曹阿蠻憑藉長槍，爆發渾身巨力，與宋軍酣暢。
一槍，一槍，挑起宋軍，摔下戰車。
宋軍節節敗退，圍困他的十餘名宋軍，在他猛攻中，數量不斷銳減。
旁邊宋軍，被曹阿蠻強大戰鬥力震懾，手持戰刀，不敢靠近。
目睹曹阿蠻登上戰車，擊敗戰車上宋軍，有可能快速闖過來，白長德第三次向宋起建議道;「王爺，快撤吧，不然，曹阿蠻殺來，引起燕騎追擊，單憑身邊宋軍，王爺必會身陷危難。」
宋起亦目睹曹阿蠻兇悍戰鬥力，發自內心對這個巨漢有忌憚，沉默片刻向白長德道：「白副將，擂鼓收攏宋軍，另外，快速向李牧，梁成明傳信，大軍撤離。」
連續兩次慘敗，宋軍急需勝利振興士氣，但宋起明白，眼前戰事繼續進行下去，宋軍非但不會取勝，相反會遭遇燕騎重創，連他也有生命危險。
這樣，將與他帶兵征戰，重創燕騎的初衷相違背。
唯有暫時撤離，避其鋒芒，待燕騎班師回朝時，在宋國各地，沿途設立關卡，阻擋燕騎。
聞聲，白長德不敢猶豫，急忙吩咐侍衛擂鼓，派出親信向李牧，梁成明兩人，傳遞大軍撤離的信息。
不久戰場上，隆隆鼓聲響起，四面苦於戰鬥的宋軍，聞聲，紛紛撤離。
從四面八方向鼓聲傳遞的地方集中。
所有戰車開始快速移動起來，調轉方向，拱衛宋起。
那些，被燕騎佔領的戰車，戰車內士卒無法奪取戰車，唯有放棄戰車，匆匆逃離。
目睹戰場情形，林楓，林石，林虎，率軍進行全面反擊。
一時，戰場上形勢一片大好。
戰場西面，左右兩翼，李牧率軍與馮石虎對抗，僅僅開始時，稍稍佔領優勢，接下來，處境變得非常糟糕。
他與率軍撤離，卻擔心擅自撤離，把宋起與梁成明置於險境中。
此刻，主力軍團方向派來侍衛，通知他撤離，李牧如釋重負，長長宋起口氣，吩咐親信擂鼓，快速撤離。
戰場右翼，梁成明帳下軍隊，給羅達，古劍雄造成嚴重威脅，導致古劍雄不得不派人，向林楓求救。
酣戰中，有侍衛向梁成明傳遞撤兵消息，初聞，梁成明不可思議詢問：「王府吩咐全軍撤離，你沒有確定？」
當前局勢一片大好，放棄眼前局面，梁成明有點於心不忍，何人，貿然撤離，急於復仇的宋軍，亦不會答應，
誰知，信使直言道：「梁將軍，燕騎強勢，王爺與白將軍率領的主力軍團，遭遇燕騎逆勢反攻，處境異常危險，何況王爺身負重傷，被燕將曹阿蠻追殺，若不撤離，燕騎殲滅主力軍團，快速北上，將軍帳下的軍團，亦有危險。」
聞聲，梁成明驚訝萬分，主力軍團不管戰鬥力，還是數量，均遠遠超過他，卻依然在燕騎猛攻中，被燕騎扭轉局勢。
他相信宋起手段，是故，主力軍團落敗，可能與燕騎有密不可分聯繫，一旦事情向信使所言，燕騎擊敗主力軍團，快速北上，他帳下軍團，亦會陷入危機中。
沉思少時，梁成明不甘心的道：「今日暫時放過燕騎待時機成熟，本將軍定要重創燕騎。」
言罷，梁成明吩咐侍衛擂鼓，全軍撤離。
不久，戰場各處響起隆隆鼓聲，皆是宋軍撤離的聲音。
戰場上，宋軍漸漸撤去，馮石虎有點不甘心，羅達，古劍雄，卻長長鬆口氣，寧武率軍依然追擊。
此刻，馮石虎，羅達，古劍雄，率領帳下騎兵，開始向林楓方向轉移，一路過來，四面皆是燕騎宋軍屍體。
橫七豎八，密密麻麻，讓馮石虎，古劍雄，羅達，大吃一驚，亦深深意識到，今日襲擊大營的宋軍，戰鬥力，究竟有多強大、
這邊，林楓察覺宋軍率軍快速撤離，不曾率兵追擊，便與曹阿蠻帶兵，前往右翼，準備解救古劍雄，羅達。
不過，三支軍隊，最終在戰場中央相遇，三方，六七萬軍隊，彷彿剛剛衝出血海，甲衣上，戰刀上，面孔上，頭盔上，全鮮血淋漓，不少士兵，更身負重傷，處境糟糕。
不管鐵甲騎兵也好，刀鋒戰士也罷，他們全是百戰精銳，參與過大小無數次戰役，根本從來沒有今天這般落魄。
林楓觀之，長長嘆口氣，氣氛又無奈。
「皇上，今日宋軍襲擊軍營，來日須加倍奉還。」古劍雄咬牙啟齒道。
今日，他帳下燕騎突遭宋軍戰車襲擊，損失良多，兩萬鐵甲騎兵，萬名刀鋒戰士，有半數戰死。
傷亡過半，這是燕騎征戰中，從未發生過的事兒。
馮石虎亦站出來，不曾提及戰爭之事，道：「皇上，軍營破壞嚴重，軍糧奇缺，天降寒雪，我軍處境糟糕，末將建議，暫時放棄攻宋，班師回朝。」
綜合因素，燕騎處境惡劣，尤其遭遇宋軍襲擊，打破燕騎攻城駐軍計劃，讓燕騎好像無家可歸孩子，沒有容身之地。
假若大雪封路，影響燕騎回歸，鐵甲騎兵與刀鋒戰士陷入危機中。
聞聲，林楓亦曉得問題所在，心中擔心，道：「撤離之事，暫時不談，埋鍋造飯，全軍休整。」
「皇上，撤軍之事，不容耽擱。」馮石虎留意林楓態度，言語急切。
「馮將軍，朕自有主張。」林楓提醒。
大戰之後，燕騎損失嚴重，若直接撤退，勢必引起開封城四面宋軍圍攻。
那時，燕騎會像受傷老虎，遭遇眾多猛獸襲擊，肯定沒有機會安全撤離。
當前要保護受傷燕騎回國，需神不知，鬼不覺，在宋軍毫無防備時，悄無聲息撤離。
從而把宋軍損失控制在最小範圍內，甚至，燕騎撤離，不再有丁點損失。
馮石虎聽聞林楓言語，頷首行禮，帶騎兵打掃戰場，救治受傷士兵。
大軍亦趁機快速休息，防止宋軍去而復返。
開封，西門。
女帝目送大軍出征，不曾返回皇宮，在明月保護中，親自駐守西門。
半日過去，前方探子不斷把戰場訊息傳回來。
儘管不曾身臨戰場，戰場情形，女帝卻瞭若指掌。
這會兒，從前線探子口中獲悉，三路宋軍，兩路戰敗，宋起深受重傷。
這種結局，超出預料。
女帝不清楚宋起在戰場究竟遭遇什麼，連宋國戰車亦難以撼動燕國鐵騎。
不久，女帝目睹宋軍自西門返回。
急忙吩咐守衛，打開城門，迎接諸位將領歸來。
戰事不禁人意，總歸有宋軍獲勝，這時，宋軍該取長補短，尋思失敗因素，總結戰鬥經驗。
西方，宋起帶領宋軍歸來，宋軍士氣低迷，多數無精打采。
二十萬大軍出城征戰，現今僅有十三四萬人，六七萬宋軍戰沙場，單單李牧帳下騎兵，便有三萬多戰損，宋起帳下亦有兩萬多。
宋軍中，僅有梁成明帳下宋軍，傷亡較小，僥倖安全歸來。
此刻，宋起內心有說不出的苦悶，僅僅三日，開封城附近四十萬多宋軍，經曆數次激戰後，僅僅剩餘三成左右。
巨大代價，宋軍對外作戰中，從來沒有發生過，更不要說，他率領的宋軍，全部處於宋國核心。
忍著傷痛，宋起反思戰鬥得失。
今日宋軍作戰失敗，毋庸置疑，宋軍駕駛戰車，對燕騎有極大威脅，相反，騎兵對抗燕騎，不佔任優勢，即便騎兵主帥為李牧。
他領兵進擊燕騎失敗，除對手為林楓外，對戰燕騎乃燕國王牌騎兵，是故，對方付出慘重代價后，強勢扭轉局面，反敗為勝。
宋起相信，假若阻擋的燕騎非刀鋒戰士，燕騎指揮作戰的人，非林楓，今日，他率軍征戰，肯定重創燕騎大獲全勝。
是故，今後宋國練兵中，兵種必須向機械軍傾斜，相反，儘可能減少訓練騎兵，免得白白浪費金錢與精力。
戰馬前行，載著思緒凝重，陷入思考的宋起前行，抵達西門前，城頭守軍傳達女帝命令，大軍返回軍營休整，宋起，李牧，梁成明的征戰將領，回城受女帝召見。
宋起接旨，吩咐騎兵與機械軍各自返回軍營，他忍著傷痛下馬，強裝神情坦然，與李牧，梁成明，白長德進城。
這時，女帝從城樓走下來，在城門外迎接宋起，李牧等將領。
女帝在城樓上亦想明白了，宋軍落敗，亦給燕騎造成傷亡，燕帝花費巨大代價，才扭轉戰局，狠狠打擊燕騎囂張氣焰。
依她猜測，戰局不利，天氣糟糕，林楓肯定率軍回燕，燕宋雙方各有喘息機會，兩國亦陷入長期爭鬥中。
所以，此戰宋軍折損良多，對宋國而言，照樣有極其重要意義。
宋起抵達城門，向女帝行禮，神色憂傷道：「末將拜見陛下，今日敗仗，末將承擔。」
他與女帝無法做到推心置腹，為宋國利益，他們雙方隱忍克制，親自領軍戰敗，加之，梁成明徵戰中可圈可點，宋起擔心女帝記恨他。
「末將李牧參見女帝。」
「末將梁成明參見女帝。」
「末將白長德參見女帝。」
諸將向女帝行禮，精神萎靡，神情低落，女帝觀之，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諸位將軍不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