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1.第778章 孤注一擲

  花園內，柳乘風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柳玄遠，不相信他口中言語。 

  從他與南方門閥通信，了解的情況，伐燕之事聲勢浩大，南方諸侯派出數十萬軍隊。 

  東線又有陳國猛攻，西線蜀軍也馬不停蹄。 

  聯軍三線夾擊，大燕處於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依照他猜測，這場戰爭至少會延續一年時間，雙方才會分出勝負，失敗者多為燕國。 

  正因認為伐燕戰爭，花費時間冗長，牽制大燕主要軍隊，嚴重消耗大燕軍力，財力，乃至南方領土被諸侯瓜分。 

  從而引起大燕內部，各地百姓起義不斷，使得北方巨無霸存在的燕國，快速分崩離析。 

  戰爭結束，朝堂給予休養生息，定然無力東進。 

  這段戰爭時期，是他們父子徵兵，擴軍，穩定百姓的千載難防好機會。 

  燕軍大敗，沉重打擊大燕士氣，燕帝威望會跌落谷底，晉陽城中，燕騎嘩變，百姓****，會逐漸消失。 

  況且，半月前，越國錢氏族長，特意書信，自信滿滿聲稱，聯軍成功擊敗越城方面的大燕軍團。 

  半月時間，豈會發生燕帝親自東征討逆，難道，南方諸侯軍隊，全是一群肥羊嗎？ 

  柳乘風年邁身體，忽然綳得緊緊的，奪過柳玄遠寄過來書信，一目十行，迅速瀏覽。 

  多次之後，確定信中內容，額頭冷汗津津，忍不住向柳玄遠問道：「玄遠，你打算怎麼做？」 

  林楓率大軍氣勢洶洶而來，依照晉陽城內燕騎，根本守不住，按照柳乘風計劃，必須快速提拔燕東世家子弟，聯合世家齊心對抗林楓，不然，柳氏成員很快會變成階下囚。 

  柳玄遠微微搖頭，長長喘口氣，讓思緒保持清明，道：「數日前，我們得到燕帝重創南方軍團，率得勝之師返京的消息，可是，今日前線密探傳回的書信中，燕帝僅僅率領十萬鐵甲步兵東征，孩兒心中不解。」 

  「為何不解？」柳乘風把手中書信揉成一團，丟在地面上，滄桑面孔中，表現出幾分剛烈。 

  柳玄遠邊緩步前行，邊道：「南方五國力量不少，派出軍隊更是眾多，且有大楚名將韓炙潼，依照常理，絕對不會在短短三個月內大敗。可燕帝在軍事上，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兒，此番，他匆匆率領十萬大軍征伐，與他行軍作戰風格不符，是故孩兒非常不解。」 

  這也是柳乘風疑惑的事兒，南方軍隊北伐，肯定不會這麼快結束，燕帝卻率軍殺氣騰騰而來，的確有貓膩。 

  思索片刻，柳乘風試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燕軍主力在南方抗擊聯軍，燕帝親率部隊東征，別忘了，他在軍事上非常冒險！」 

  柳氏父子都是非常了解林楓性格的人，目前，林楓率軍趕往晉陽城，威脅他們生死安危，不得不防，不得不緊密對待。 

  對林楓，柳玄遠自決定叛亂那一刻起，就潛心研究戰場對抗他的方法，此人，軍事才華不弱於治國能力。 

  無需任何人提醒，他都不敢輕視對方。避免造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局面。 

  「孩兒馬上去整兵，確保晉陽城萬無一失，聯合門閥世家協助的事情，還需父親多多操勞。」 

  他在軍事上有才華，這一點，毋庸置疑，然而政治才華，從他沒有眼光，經受不起世家門閥誘惑反叛燕國，及大軍駐紮晉陽城，燕騎變化，燕東百姓對他的抗拒，無不證明他根本沒有政治才華。 

  所以，政治上的事情，戰爭中，暫時需要父親協助。 

  這時，柳乘風催促道：「快速整兵，堅守晉陽城，阻擊燕騎，我會馬上與南方門閥世家取得聯繫，確定南方軍隊勝敗，並爭取得到他們快速支持。」 

  聞聲，柳玄遠轉身，疾步離開。 

  他內心也清楚，此番陷入慌亂中，若林楓冒險東進，麾下僅有十萬鐵甲步兵，對抗中，他有優勢存在，也許還有可能生擒對方。 

  然而，若當真南方諸侯軍隊，被燕騎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殲滅，此戰，他所面對的絕不是十萬步兵。 

  局勢惡化，像山崖邊緣巨石，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巨石滾落，重重砸在地面。 

  望著柳玄遠背影，柳乘風攥著拳頭，柏樹黑皮一樣的手臂，青筋暴漲。 

  作為柳氏家族族長，為家族利益，他不顧一切，若局勢險惡，他必須保證柳氏利益，哪怕手段卑劣也好。 

  晉陽城內，柳玄遠親自整兵，下令全城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城。 

  並迅速把世家子弟及他們帶來的護衛，與燕騎混合，組建成新的隊伍，確保燕騎不會嘩變。 

  當前，似乎唯有整兵死守晉陽城，等待燕東世家，南方門閥支持，興許會躲過這次危機。 

  然而，關閉城門，此舉卻引起許多商人不滿，特別是財閥不滿，晉陽城乃北方重要城池，商業繁華，直接關閉城門，商人貨物積壓，損失嚴重。 

  另外，城中百姓也不滿意，他們似乎從突然封鎖城池中，嗅到什麼，不少百姓暗中私下議論，認為王師東進，可能抵達晉陽城了，不然，柳玄遠不會做困獸之鬥。 

  穿過隆林郡的林楓，率領大軍，並不清楚晉陽城內發生變化。 

  不過，越靠近晉陽城，百姓歡呼聲卻越高，不少百姓聽聞王師抵達，紛紛向林楓訴苦。 

  柳氏父子在晉陽城叛亂，得到世家擁護后，廢除了燕國許多針對世家的法令，使得許多以前收斂的世家，快速表現虎狼之態。 

  支持柳氏叛亂，世家花費巨大錢糧，所以，他們必須從百姓手裡收回這些財富。 

  不少地方出現在哄抬糧價，強行徵稅的局面，使得剛剛建立新秩序，經濟迅速恢復的燕東，變成當年的人間地獄。 

  聽聞百姓訴苦，林楓就曉得柳玄遠在燕東自立，不是什麼好事情。 

  早就聽說，柳玄遠背後站在世家利益團體，不料，他這般狂妄自大，無視百姓利益。 

  卻命令趙鴻儒記錄作亂的世家，準備等待解決燕東危機，清除柳玄遠這個禍患后，再調轉馬頭，專心清除支持柳玄遠，壓榨百姓利益的世家門閥。 

  大軍沒有停留，馬不停蹄，星夜兼程，五日之後，抵達晉陽城東門，安營紮寨，偵察敵情。 

  一路所見所聞，林楓知道燕東之地，許多百姓，兵勇是支持燕國的，何況，柳氏父子代表世家利益，無視百姓，在燕東不得人心。 

  大軍所過之處，百姓夾道歡迎，紛紛建言征討叛逆，斬殺為非作歹的世家。 

  因此，初始，他不打算強攻晉陽城，消耗燕軍實力。 

  大軍駐紮，派出探子在晉陽城周邊喊話，散布消息外，靜觀其變。 

  晉陽城城牆上，守城士兵目睹燕騎主力抵達，有人驚慌，有人竊喜。 

  王師抵達，許多燕騎不再是群龍無首了。 

  相反，世家子弟率領的護衛，變得擔心，驚慌起來。 

  燕軍實力，傳遍北方。燕帝親率大軍抵達晉陽城下，估計會有場酣戰，是否死守下去，不得而知。 

  可破城之日，他們為虎作倀的事迹被揭發，將會免不了受到刑律處罰，也許還會被在菜市口斬殺。 

  城池中，柳玄遠獲悉林楓率軍抵達，是夜，悄悄登上城牆，查探軍情，安撫大軍， 

  目睹城外大營內，確實僅僅有十萬步兵，緊繃的心緒，不禁稍稍鬆懈。 

  然而，次日他便得知，局勢沒有好轉，相反，不斷惡化。 

  不知何人將王師抵達晉陽城東門的消息傳遞出去，一夜之後，晉陽城內人心浮躁，不少百姓走上街頭，要求打開城門，迎接王師進城。 

  更有甚者，直接襲擊世家住宅，臭雞蛋，爛菜葉，石塊等等，破壞世家住宅，趁機搶奪糧倉，開倉放糧。 

  一時間，城中世家族長紛紛進宮，要求柳玄遠鎮壓暴民，平息禍亂。 

  柳玄遠婉言拒絕，僅僅答應，迅速恢復晉陽城治安，確保世家利益。 

  此刻，柳玄遠不敢得罪世家，亦不敢招惹百姓，更不敢強行出兵。 

  畢竟，王師在外，虎視眈眈，鎮壓百姓，肯定會引起百姓大規模反抗，混亂不被鎮壓，反而激起更大禍亂， 

  然而，停留一夜，城外大軍便向城中喊話，要求打開城門，全軍繼續東進，前往燕東抵抗玄甲兵。 

  柳玄遠親自登上城牆，查看燕軍舉動，林楓故弄玄虛，似乎要把他逼到絕路，王師在外，絕對不能主動打開城門，不然，他定會被生擒。 

  百姓卻不管不顧，他們只知王師抵達，欲前往燕東阻擊玄甲兵，收復失地，拒絕打開城門，柳玄遠便是叛亂，人人而誅之。 

  連續數日，百姓與少數燕騎對柳玄遠越發不滿，城中出現在百姓衝擊城門，與世家護衛混戰在一起的局面。 

  千軍一發之際，柳乘風自燕東地區引來玄甲兵，駐紮在晉陽城西門之外，打算利用玄甲兵之威，震懾城中燕騎。 

  更重要，柳乘風認為林楓僅僅率領十萬鐵甲步兵，若有機會生擒對方，將會徹底改寫北方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