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7.第694章 不屈的是意志（第四更）
刑伊柯話語輕巧，霸氣，皆為暗暗鼓勵三軍將士，力爭在接下來戰事中，特別是貼身近戰與肉搏戰中，使得鄭軍鬥志旺盛，力爭處於不敗之地。
然而，在宋軍三弓床弩，拋石機，及攻城塔頂端手持連弩士卒，三重疊加攻擊下，局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在嚴重惡化。
任何冒出頭的鄭軍，都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兩者沒有沒有什麼卻別，時時刻刻有生命危險。
然而，組建敢死隊的想法，副將一經提出，城牆中，許多士卒，主動撤去左臂衣袖，以此來表明自己參與敢死隊。
一時間，城牆中，出現許多露出左臂的士兵。
這些人，許多人甚至剛撕下衣袖表示志向，還來不及投入到戰爭中，就被空中飛來的石塊，長槍，當場砸死或者刺穿，死相慘不忍睹。
可是，不管城牆中，處境多麼危險，鄭軍依然不改不屈意志。
很快，副將帶著三千名敢死隊成員過來，這些人中，既有百戰老兵，也有參軍數月，卻經曆數次苦戰，惡戰的老兵。
他們中有鐵打的中年漢子，也有面色稚嫩青年，還要不少人，還有不少人，看起神情驚慌，卻毫不猶豫參與到敢死隊中。
刑伊柯盯著敢死隊成員，感慨萬千。
這些人，無不管身份高低，年齡大小，卻全部是鐵錚錚的漢子，被稱作鄭國脊樑，也當之無愧！
這時，城牆中，也不清楚，忽然喊出一句話：鄭國男兒皆英豪，將軍，我等今日在城牆禦敵，人人都是敢死隊成員。與其被宋軍屠城，不如這座城，共進退，共存亡，若不戰勝宋軍，我們寧願用鮮血來灌溉這座城，這堵牆。
言語傳出，刑伊柯聽聞，深受震撼，將士不怕死，他何懼有之！
同生死，共進退，寧死不降，寧死不屈，寧死不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同生死，共進退，寧死不降，寧死不屈，寧死不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同生死，共進退，寧死不降，寧死不屈，寧死不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
第一句話，不知自何人口中傳出，但喊出之後，好似火焰點起乾柴，第二個，第三個.……一下子，這句話，彷彿有某種魔力似得，傳遍城頭，再傳到城牆下百姓中央，而後整個石岩城中百姓，無關男女，無關老少，無關富貴與貧窮，滿城皆是吶喊聲。
好像宣揚一樣，又好像宣誓，唯有刑伊柯知道，這種來自骨子裡的吶喊，乃千百年來，鄭國人表達意志特有方式。
被百姓，被鄭軍熱血，忠貞，大義的氣氛感染，刑伊柯情不自禁喃喃的道：「人在城在，人亡城亡，殺！殺！殺！」
「殺！殺！殺！」
喊殺聲響起，城牆上面，臨時組建的敢死隊成員，抓起地面陶罐，木桶中盛放的火油，直接起身，砸向，丟向距離城牆僅有十餘步之遙的宋軍攻城器械。
也就在他們起身的那麼一瞬間，遠處飛奪而來的石塊，長槍，毫不留情重擊在他們身上，許多人當場被石塊砸死，被長槍刺死，甚至有些人，剛剛丟掉手中陶罐，或者盛滿火油的木桶，來不及看到擊中宋軍攻城器械的場景，就血染當場，或栽下城牆，或倒在城牆上面。
可鄭軍依然前赴後繼，不屈服宋軍強大攻城器械。
一時間，城牆走道中，鄭軍傷亡很大，就先前咆哮言語中一樣，今日城牆，石岩城中，滿城儘是敢死隊成員，他們努力著，堅持著，交替著，前仆後繼著。
城牆中，鄭軍對宋軍的攻擊，從未停止過！
城牆外，宋軍攻勢也非常凌厲！似乎鄭軍越堅持，越強悍，他們攻勢就越猛。
蒙闊站在踏踏車頂端，親眼目睹宋軍攻勢，卻遲遲不見破城，又是著急，又是高興。
高手過招，勝敗皆在一招一式中，能與刑伊柯這種名將對戰，是他的榮幸，想來刑伊柯在處境艱難中，依然率領軍隊頑強抵抗，也有高手過招的快感。
然而，聽到鄭軍在城中發出竭斯底里的吶喊聲，他心中不由得一震。
多次與鄭軍作戰下來，他明白鄭軍要做什麼，雖說諸侯國無義戰，可鄭軍舉動，依然讓他覺得動容。
有這樣的對手，他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
他與刑伊柯素未謀面，卻忍不住生出英雄惺惺相惜的思緒。
忍不住站起來，上前幾步，站在踏踏車中，最靠近城牆的地方，全神貫注留意著戰場情況，這也算是對敵人的尊重。
鄭軍不畏生死，把火油淋在宋軍攻城器械上，當城牆裡面，丟出的火把與火油相接，那些巨大器械上面瞬時著火，可更多攻城塔中宋軍，在攻城塔，雲梯搭建完成後，開始迅速向著城牆而去，開始奪取石岩城控制權。
趁著這個空當，刑伊柯快速抽出戰刀，高舉起來咆哮式喝道：「復仇，復仇！」
復仇，復仇！
瞬時，城牆中，再次響起吶喊聲。
此刻，榮華富貴，封侯拜相，窈窕美人，沒有什麼比復仇，更能燃起鄭軍心中怒火了，
特別先前遠距離作戰，鄭軍沒有丁點優勢的情況下，宋軍為奪城，不知死活衝上來，讓先前承受極大委屈，付出慘重代價的鄭軍，瞬時爆發出來，直接與宋軍廝殺在一起。
弓箭手手中長弓射擊速度更快了，連弩兵控制的連弩，似乎更加準確了，那些受傷，來不及被抬下去的士兵，瞧見登上城牆的宋軍，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躍，抱著對方直接跳下城頭，重重摔落地面，生生拖死一名宋軍。
很多時間內，第一波登上城牆的宋軍，幾乎在很短時間內，被全部肅清，無一例外，全部慘死，且死法各異。
城牆上，城牆下，雲梯中，攻城塔中，充滿宋鄭兩軍屍體，層層疊疊，數不勝數。
常言道，攻城之法，五倍圍之，十倍攻之，蒙闊妄圖憑藉十萬機械兵強行攻陷石岩城，擊敗鄭軍，可惜，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
戰爭從清晨開始，到中午時，宋起，袁牧淳帶著援軍抵達，紛紛參軍，攻擊其他城門，再到日落時分，在看似處於優勢情況下，儘管給鄭軍造成難以估量的傷亡，卻依然沒有攻陷石岩城，相反宋軍傷亡也是前所未有的嚴重。
更重要，付出慘重代價后，鄭軍非但沒有退縮，卻因為擊殺大量宋軍，氣勢大大增加。
而且，石岩城中百姓，似乎準備與城池共存亡，
許多世家族長，直接把家中豢養的死士，家臣，護院，全部貢獻出來，直接派遣到城牆上。
雖說石岩城中有數十萬鄭軍，不缺少士卒，可在重大傷亡中，源源不斷補充抵達，確實深深穩住了鄭軍心思。
儘管他們早就意識到，今日之戰，不是鄭軍與宋軍的碰撞，而是一座城的百姓，與宋軍的對抗。
城中百姓沒有死傷殆盡，宋軍休想奪城。
隨著宋軍開始奪城，宋軍後面的拋石機隊伍，迅速停止攻擊，若繼續攻擊，很有可能誤傷，重傷宋軍，這時后，該怎麼攻擊，完全成為奪城士兵的任務。
夕陽下，望著被鮮血灌溉的石岩城城牆下，城牆下堆成山宋鄭兩軍屍體，冒著煙霧的舉行攻城器械。
蒙闊伸手搓了搓臉，神色充滿疲憊與焦慮。
按理來說，宋軍依仗攻城器械登上城牆很容易，殺入城中更容易，但要戰勝那些玩命的鄭軍，宋軍不知道發動多少次攻擊，多少衝進城牆，在走道中，掀起近身搏擊，卻次次被鄭軍被打退了。
望著身邊銳減士卒，被焚毀的戰車，無奈之下，蒙闊通知宋起與袁牧淳后，在最後一點太陽消失在山邊時，鳴金收兵了。
今日攻城，宋軍軍械很強大，鬥志很旺盛，前赴後繼，誓要多下石岩城。
無奈城牆中鄭軍更狠辣，不但玩命，為保護石岩城，更變得把生命當兒戲。
防不勝防的同歸於盡，出其不意的互相自殘，
遇到這類瘋子似得鄭軍，宋軍彪悍，卻也招架不住長期死戰，憑藉強大軍械，沒有多少優勢不說，還嚴重損兵折將。
單單一日之戰，宋軍至少損失近百架攻城器械，六七萬精銳士兵，即便鄭軍傷亡更多，卻生生沒有撼動城頭鄭軍。
蒙闊率領機械軍團，作為主攻部隊，他不鬱悶惱火才怪。
夜色下，各路攻城大軍陸續從四面八方返回大營，宋起與袁牧淳穿著血衣走進軍帳內，宋起面色暴戾，言語布滿殺氣道：「簡直見鬼了，這群該死東西。」
他率領連弩營士兵，從北門發動攻擊，以為鄭軍注意力被機械部隊吸引在西門，很容易趁亂奪取北面，趁機殺入石岩城，可惜多次被打退，拒城而守的鄭軍，卻反而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鄭軍還是從前的鄭軍，宋軍也沒有改變，可惜，偏偏啃不下這塊硬骨頭。
旁邊，袁牧淳率領陷陣營攻擊南門，依然沒有取得丁點好處，擰了擰戰袍上面血水，舔了舔嘴角血跡，無奈道：「這哪是戰爭，這簡直是與一群惡魔在殺戮，繼續強攻，宋軍損失會更多，也未必可奪取想石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