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第680章 心有餘，力不足

  蘇秦言語，非常震撼，逼得蘇霈啞口無言，不清楚該說什麼！ 

  小節與大義，孰重孰輕，他心中不是沒有決斷，甚至因為蘇秦慷慨激昂的言語，他非常認同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結論。 

  但讓他忽然脫離鄭國，轉而為燕國效力，心中總是不快，好像被人強扭似得，非常不爽。 

  夜深人靜，軍帳內眾人沒有言語，大家目光紛紛集中在蘇霈身上，等待他做出抉擇。 

  畢竟，蘇洪似乎理解蘇秦投燕的苦楚，且認同答應為燕國效力。 

  當前，蘇霈若點頭同意，蘇家年輕一輩子弟中，兩個重要成員支持燕國，餘下之人，多半就不會反對了。 

  接下來在鄭國做事，肯定會簡單許多！ 

  良久，軍帳中都沒有言語，時間在這一刻，好似凝結似得。 

  瞧著眾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蘇霈身上，而蘇霈依然表現的猶豫不決，蘇洪按耐不住直接道：「哥，叔父的話，說的很清楚了，該怎麼決斷，你該有主意了。」 

  蘇霈起身，站在軍帳中央，徘徊不前，離開與留下，他好像在做出艱難抉擇。 

  許久，不曾言語，卻抬手抹了抹臉頰，一副惆悵之態，語氣艱難道：「叔父乃蘇家家主，所有抉擇倘若為蘇家考慮，若會帶給蘇家更多繁榮與機會，霈兒答應便是了。」 

  他算想明白了，鄭國處境風雨飄搖，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直接倒下，縱然韓家叛亂之後，蘇家成為僅次於皇室的家族，卻也僅僅在鄭國之內，放眼諸侯國中，蘇家依然不能算頂級豪門。 

  況且，覆巢之下無完卵，鄭國滅亡，蘇氏必遭牽連，絕不會再繼續延續下去。 

  他打算為鄭國盡忠，戰死沙場，身為蘇氏子弟，卻又必須為家族考慮，力爭亂世之中，家族安穩延續下去！ 

  聽聞蘇霈鬆口，侯銘封暗暗欣喜，為使得蘇霈徹底同意為燕國效力，急忙補充道：「蘇將軍，蘇家相較其他家族，在燕國有著得天獨厚優勢，蘇貴妃乃皇上寵妃，蘇氏子弟轉投燕國，定會受到皇上重用，更重要蘇家子弟多水軍將領，當此之際，燕國在訓練水師，若蘇氏子弟為燕國效力，定會在燕國一展所長，帶領蘇氏更上一層樓。」 

  蘇霈沒有言語，蘇洪卻興高采烈的道：「哥，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花，時機轉眼即逝，你不為燕國效力，別怪弟弟離你而去了。」 

  前陣子，鄭國名將韓先當在與南方水師大戰中，因為蘇氏子弟被下獄，不幸遭遇非常嚴重損失，蘇洪覺得既然在鄭國發展無望，何必再一顆樹上面吊死呢？ 

  若無意外發生，一旦燕軍水師訓練成功，這天下誰敢說不是燕國的？ 

  何況蘇氏子弟轉投燕國，不僅水師方面，叔父蘇秦在內政，軍事方面也是老手，宮中有蘇浣晴，屆時，蘇家會在燕國形成非常強大力量。 

  聞言，蘇霈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但燕帝若做出半點不利於百姓的事情，我會與燕國脫離。」 

  蘇霈不想承認，卻不能否認，林楓乃年輕一輩子弟中翹楚，即使連女帝，也未必有他的能力，他覺得，林楓可帶領燕國從弱小走向強大，未必不能帶著燕國一統天下。 

  蘇霈答應為燕國效力，蘇洪更想在燕國大顯身手，這對侯銘封，拓跋羽，等抵達洛邑的將領而來，絕對是好消息！ 

  這時，侯銘封語重心長的道：「目前，我們成功駐守洛邑，控制洛邑北門，進可攻，退可守，而今太尉，兩位蘇將軍幫助，事情遠比想象中順利許多，接下來，我們等必須開始部署奪取天公寶藏，順便奪取鄭國領土，希望太尉及蘇氏子弟多多出力，力爭早日把燕國勢力延伸至長江北岸，實現皇上宏遠！」 

  「將軍放心，我大哥答應為燕國效力，又有叔父支持，蘇家子弟定然為燕國馬首是瞻！」蘇宏喜氣洋洋的，他覺得投靠燕國，處境會遠遠強於在鄭國。 

  侯銘封點點頭，道：「蘇將軍大意，皇上獲悉，定然會龍顏大悅。」 

  當前他們成功完成在鄭國部署，接下來，全靠張羽，馮石虎，李霖三人在邙山平原之戰了，若穩穩取得優勢，宋軍損失極大，女帝勢必會重新考慮是否與燕國聯合，燕國將有機會成功南下，部署奪取鄭國，把勢力延伸長江邊緣的希望！ 

  開封城，皇宮中！ 

  數日來，開封城氣氛不是很好，或許有點沉重，沒有了往日輕鬆氛圍。 

  前線戰報不斷傳回朝堂，敗北或僵持的消息，使得積極進取的宋國朝堂，充滿了憂慮。 

  之前，簡燁從南方諸侯國歸來，當初林疏影交給他聯合吳越的任務，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成功。 

  對方甚至叫囂，宋國人行事兩面三刀，與之相處，不亞於與狼為伍，絕對不會繼續與宋國結盟了。 

  畢竟，吳越在燕軍南下后，特別對方几乎控制洛邑，縱然吳越希望趁火打劫，趁著鄭國內亂奪取鄭國領土，奈何當前兩國旱情嚴重，再者水師根本抵抗不了燕軍鐵騎，唯有採取謀定而後動的方法了。 

  另外，兩國百姓對宋國當年暗中在糧食問題上坑害兩國，充滿了怨恨，特別旱情越發嚴重，宋國幾乎成為兩國百姓征討對象，不與之徵戰，已經萬幸了，豈會與宋國繼續聯合。 

  何況在他們看來，宋國當前局勢微妙，選擇與吳越兩國聯合，尋求自保。當宋國渡過劫難，怕又會暗中對兩國下手。 

  畢竟鬆口吞併梁國之後，國力也是暴增，當前處於弱勢，僅僅因為時運不濟，一個心存歹念的大國，屹立在兩國北方，對吳越而言，不是什麼好事情。 

  簡燁失落返回宋國，這時候，從林疏影方面得到的消息，更讓人不舒服，宋起與蒙闊邙山南面陷入漫長持久的鏖戰中，莽山北面，袁牧淳，詹智堯與韓奔率領的軍隊，亦處於弱勢。 

  兩月前，宋國還處於全面進攻狀態，而今，卻在不知不覺中，全面進攻變成被動防禦，某些戰場局面甚至出現敗退，這與林疏影曾經預想徹底背離。 

  這時候，宋國多半朝臣提出繼續與燕國聯合，畢竟，不管在鄭國的戰事，還是與燕國的戰事，皆因當初與燕軍發生衝突，兩國徹底撕破臉皮之後，宋國處境就變得糟糕起來。 

  這時候，大家一直覺得似乎該是時候與燕國商量繼續聯合之事了。 

  不過，林疏影心中有自身擔心，她太了解林楓性格，這次宋國局勢微妙，主動尋求與宋國聯合，林楓肯定趁火打劫。 

  瞥了眼柳灼崖，林疏影依然斬釘截鐵道：「柳大人，安排與燕帝接觸機會，朕要早日與他會面。」 

  心不狠，站不穩，這次宋國有所失，她也必須與林楓會面，不然，宋國未來半年內，損失會更大，戰場部署，也會與之前預料相背離。 

  況且，這次與燕國撕破臉皮之後，她深深認識到，燕國力量早今非昔比，可輕而易舉左右北方乃至諸侯國局勢了。 

  林楓這廝，成為北方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所以，李牧沒有訓練出來強大騎兵之前，宋國唯有暫時忍耐，當前付出的損失，將來再從燕國身上討回來。 

  柳灼崖很無奈的道：「陛下，此番與燕帝會面，我們勢必有所損失，若對方獅子大張口，或許會討要邙山平原！」 

  林疏影擺擺手，道：「不與燕帝商議，邙山平原遲早被對方吞併，南面戰事也得不到有效解決啊！」 

  舍小取大道理，林疏影不是不清楚，要怪只怪她當初太貪心，小瞧了林楓，才落得當前局面，說起來，有幾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味道。 

  更重要，天公寶藏究竟藏著天下多少財富，目前外人不清楚，若被燕軍獨吞，她實在接受不了，亦迫切希望想方設法從中分杯美羹。 

  柳灼崖沒有言語，燕宋合，雙方利益共享，燕宋不合，孰強孰弱，與兩國天時地利人和，有莫大聯繫，當前情況下，燕國佔據優勢，宋國若想化解危機，唯有暫時繼續與燕國聯合。 

  沉默片刻，林疏影道：「柳大人，力爭通知稱帝獨孤遠，使他亦參與到會盟中，燕國霸道，為利益導致宋軍不能南下，亦導致陳軍不能西進，更重要，這天公寶藏絕對不能被燕軍獨自佔領，不要忘了，當初既定計劃中，鄭國被花費給陳國，這片領土中全部東西，按道理而言，亦全部是陳國的，當前燕軍手中強硬，直接佔領洛邑，獨孤遠心中若暢快才怪，退一步說，縱然獨孤遠心甘情願，你也必須把他怒火挑起，諸侯國聯合，利益高於一切。」 

  若邙山地區有所損失，天公寶藏她就勢在必得，林疏影覺得在燕國計劃中，若說有受益者，唯有燕國了，連陳國這等盟友，也唯有被坑的分，所以，這次或許有必要利用獨孤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