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第546章 病急亂投醫
於千航面色很難看，宛若吃了蒼蠅似的，他雖執掌趙國府庫錢糧，卻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自從燕國洗劫趙國后，半年時間，趙國只能苟延殘喘，沒有多少余錢。
即使各郡偶爾將繳納稅負，依舊入不敷出。
畢竟去年秋末開始，趙國四面遭遇危機，數十萬虎賁軍在四面與燕國抗衡，消耗的錢糧物質全來自世家及百姓支持。
此刻，李牧寫信要求朝堂支持，於千航掌管趙國錢糧，頓時，覺得渾身壓力。
十餘萬虎賁軍在外，解決他們日常消費，需要大量開銷，趙國朝堂砸鍋賣鐵也湊不齊。
然而，若不能迅速湊齊糧食，前線虎賁軍處於飢餓狀態，且不說是否繼續對抗燕軍，全軍不倒戈投靠燕軍便是萬幸了。
於千航倒吸口冷氣，語氣謹慎向趙穆道：「皇上，錢糧之事，實在難為，國庫沒有積蓄，門閥被洗劫，百姓多次捐糧后，也沒有多少餘糧。另外，春耕將至，肯定消耗許多糧食，此刻，李牧索要糧食，一時半會朝堂恐怕拿不出來。」
趙穆內心清楚，趙國不缺軍隊，不缺領土，不缺百姓，唯獨錢糧之事，足以將趙國逼上絕路。
李牧不曾依照計劃奪取寧武關，搶到寧武關內燕國積蓄的錢糧。目前，又打算死守寧武關，消耗大量錢糧在預料之中。
「於大人，可不可以再向百姓和大家族募捐，待秋收之後，朝堂會悉數奉還。」趙穆舔了舔乾澀的嘴角，試探的問道。
此計若行不通，他將徹底沒有解決方法了。
莫不成向百姓痛下殺手，強行搶奪百姓手中餘糧不成，那豈不意味著朝堂君臣與強盜沒有區別。
於千航聞言，面色凝重，望著趙穆，許久不清楚該說什麼。
趙帆先前多次向百姓籌集糧食，基本耗空邯鄲城周邊百姓家中餘糧，偶爾有百姓沒有參與募捐，卻遷移出邯鄲城，離開趙國，前往周邊諸侯國。
當前，若繼續向百姓募捐，簡直是火上澆油，把百姓逼上絕路，或許，不必燕國進攻，邯鄲城內會變成空城。
思前想後，於千航都沒有言語，此事，萬萬不成，除非趙穆像變成光桿司令。
朝堂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趙穆深深嘆口氣，意識到自己計劃難以實施，即使實施，也不會有太大效果，忍不住問道：「難道沒有其他方法嗎，趙國還能被錢糧逼得生生滅國？」
「皇上，微臣有建議！」許文豪站起來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趙國這般諸侯國大國，戰爭期間，錢糧消耗速度更快。
若籌集不到錢糧，封子修，李牧，乃至馬武軍隊，伴隨著時間推移，將會逐漸瓦解，趙國失去虎賁軍，又怎能阻擊燕國呢？
「許大人，有什麼主意，請快快說來。」趙穆神情著急，有點病急亂投醫，他急需春耕之後，堅持到秋收前的糧食，否則，趙國挺不過這段蹉跎歲月。
許文豪艱難的眼了口唾沫，盯著趙穆道：「皇上，趙國國內沒有錢糧，也徵集不到錢糧，微臣覺得是否可割地換糧，倘若皇上反感此事，權當微臣不曾說過。」
他清楚自己提出的建議，與割地賠款沒有任何區別，皆是被人罵成叛賊的伎倆，肯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但是，為化解趙國的困境，他不得不提出來，況且，若趙穆不同意這個建議，他提出來又何妨？
然而，趙穆似乎對這個建議很有興趣，沒有多少思量，直接問道：「許大人，此計甚好，可解趙國燃眉之急，你是否詳細考慮過，割地，究竟割什麼地方，割多少，能換回多少錢糧？」
趙穆連續詢問三個問題，顯然對割地換錢的事情非常有興趣。、
相較於趙國領土，換取糧食更重要，只要保住的李牧，封子修麾下部隊，秋收之後，趙國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否則，死守趙國之地，不懂任何變通，前線將士處於水深火熱，缺糧少衣的狀況下，很容易人心渙散。
不等許文豪開口，於千航搶先道：「許大人，此事萬萬行不通，去年至今，南方發生旱災，各個諸侯國嚴禁糧食買賣，即使趙國割地，換來大量財富，糧食從何地而來，你有沒有考慮過。」
於千航阻止許文豪有擔心糧食來源。也在為許文豪安危著想，此事，若實施，不論成功與否，許文豪勢必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未來不可預料，若發生意外之事，許文豪肯定會變成趙穆的替罪羔羊。
他與許文豪私交不淺，是故，不希望許文豪參與割地換糧的事情。
聞言，趙穆神色同時一怔，於千航的問題，兩人均沒有考慮過。
沒錯，南方諸侯國發生旱情，且旱情依然在不斷擴大，想要從南方諸侯國購買糧食，極可能買不到，即使購買到，也是路途遙遠。
趙穆目光直接轉向於千航，問道：「於大人，依照你的意思該怎麼辦？」
「微臣不知！」於千航道。
此事，事關生死，於千航不會主動參與此事！
許文豪卻根本沒有領會於千航的好心，神色堅定的道：「皇上，此事，無需前往南方諸侯國，只需向宋國購買糧食即可。」
察覺趙穆雙目注視著自己，許文豪繼續道：「年關之前，微臣前往宋國，雖說宋國同樣發生旱情，然宋國的富裕根本不是北方諸侯國能夠相提並論。另外，宋國暗中積蓄錢糧多年，即使國內發生旱情，也能輕鬆渡過。
更重要，燕宋兩國結盟，倘若趙國割地給宋國，宋國肯定能夠從燕國換回糧食，只要這場戰爭堅持下去，趙國割出去些領土，燕國國力卻會被耗空，待秋收之後，趙國在大舉反攻。」
「此事可行！」趙穆點點頭，對許文豪舉措非常認可，趙國割地換回糧食，燕國消耗國內積蓄，雖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趙穆內心依舊高興。
興高采烈的道。「糧食問題宜早不宜遲，許文豪，此事全權交給你與宋國商談，於千航，迅速徵集百姓手中餘糧，迅速運往邊塞，待許大人與宋國談攏之後，再雙倍賠償百姓糧食，足夠他們留作種子了。」
「是！」許文豪信心滿滿領命，於千航面色中卻泛起微微憂愁之色。
……
接下來數日，於千航命人告知百姓募捐糧食，春耕之前，朝堂雙倍奉還。
朝中告示鋪天蓋地，百姓卻無人響應，無可奈何之下，他唯有繼續趙穆請示。
對方語氣強硬，要求強行徵收百姓餘糧。
皇上政令頒布，短短數日，邯鄲城四面郡州被擾亂的雞犬不寧，卻也收穫豐厚。
十餘日後，大批糧食源源不斷從四邊各郡運往邯鄲城，與此同時，各郡百姓拖家帶口，步伐緊湊，紛紛遷移。
於千航目睹百姓遷移，內心暗暗叫苦，強行在百姓手中搶奪糧食，趙國朝堂簡直在自掘墳墓。
當趙國人口大量流失后，沃野良田肯定會被荒廢，從百姓遷徙數量來看，春耕之後，秋收之時，邯鄲城周邊地區糧食產量肯定會大幅縮水。
唉，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於千航長長喘口氣，仰天長嘆。
朝堂給百姓留下的印象與盜賊強盜無異，想要扭轉在百姓心中印象，將來肯定要花費大力氣來彌補，根本不是雙倍糧食，輕而易舉打消百姓心中怒火的事情。
經過長時間努力，許文豪與宋國談判遠比想象中簡單許多，割去西南半郡，換取宋國大量糧食與錢糧。
得到糧食后，依照先前約定，於千航迅速雙倍糧食歸還給依舊留下來的百姓，同時。積極恢復春耕。
割地換糧，搶奪百姓糧食期間，趙穆深深意識到朝堂舉動，勢必引起百姓怨怒，所以，春耕期間，他要求朝中百姓積极參与，企圖恢復朝堂官吏留給百姓的不好印象。
然而，有件事情趙穆及趙國君臣始終不清楚。宋國購買燕國的糧食，皆被燕國蒸煮過，糧食依舊能夠食用。但是，播種到地里，肯定毫無收穫。
起初，燕宋兩國準備坑害南方諸侯國家，豈料，趙國卻主動換糧。
趙穆不清楚，於千航，許文豪兩人同樣不清楚，此事，趁著戰事不曾開啟，他們整日在田間與百姓勞作。
冰雪解凍，北方雨水極好，土壤濕潤，恰好是耕種的好時節。
十餘天勞碌，春耕總算按時完成，倘若夏季雨水合適，不出所料，今年將會是豐收年。
種子播到地里，七天，十天，正常情況下，也該冒出新苗了，奈何在百姓期盼中，田頭卻不曾出現想象中，綠油油的景象。
很快，於千航與許文豪意識到事情出現意外，倘若某片地區出現意外，或許播種方式，土地好壞有關。
但是，邯鄲城四面大片郡州均出現，種子播下去，卻沒有出苗的跡象。
於千航兩人皆是聰明人，意識到問題出現在種子上，否則，大片區域不可能發生不出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