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第508章 不寒而慄
閃爍燭光下，深秋尚未滅絕的昆蟲，時不時，煽動翅膀靠近油燈，偶爾油燈內會響起吱吱聲。
自尋死路的昆蟲，被燭火焚燒，只在燭台中留下黑色，被燒焦的屍體，浸泡在火油中央。
詩雨彤坐在軟榻中，聽到林楓言語，微微蹙眉，想要言語，卻把話吞進腹中。
趙軍來襲，她也大概清楚，雖為女流之輩，卻也知曉李牧及麾下虎賁軍在趙國重要地位，及這支軍隊有多厲害。
五萬刀鋒戰士，對戰數倍虎賁軍，即使親眼目睹刀鋒戰士厲害，卻依舊心有餘悸，不自覺擔心林楓安危。
輕輕應了聲，沒有多言語，大戰前夕，她不想給林楓增添任何煩惱。
不久，兩名刀鋒戰士上來，向林楓與詩雨彤行禮后，恭敬得保護詩雨彤離開。
帥帳內，林楓借著燭光，高舉斬馬刀，刀鋒幽寒，鮮血早令寶刀變得冷艷，充滿濃濃殺氣。
今夜，乃燕軍與趙軍首次接觸，成敗與否，直接影響燕軍未來能否迅速吞併趙國。
林楓絕對不會輕敵，不會大意，更不會給趙軍定點重創燕軍的機會。
帥帳外，狂風呼嘯，發出野獸咆哮似的響聲，戰爭未開，氣氛卻已變得非常凝重。
彷彿一陣狂風后，龍捲風將會夾雜暴雪而來，那時，枕戈待旦虎賁軍，也會奮勇殺出。
夜越深，風越響，天空看不到丁點繁星，漆黑草原伸手不見五指，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夜色降臨，北方大地徹底被黑暗包裹時，古豪率領兩萬虎賁軍，悄無聲息離開了軍營。
按照事先部署，古豪率領兩萬虎賁，試探燕軍虛實，倘若燕軍皆在，奮力還擊，燕無雙將與張博陵，及寧武關，鎮遠關兩位守將，三面出兵，合擊燕軍。
古豪帶著部隊出現在距離燕軍兩三里之地，剛剛入夜不久，連成片的燕軍大營，燈火通明，依舊惹惱非凡，似乎根本毫無準備。
來回咀嚼著口中枯草，古豪抓著腦袋，粗曠面孔中，露出些許不解之色，這燕軍究竟搞什麼名堂，照這樣下去，他率軍忽然襲擊，豈不是有機會一舉殲滅燕軍嗎？
他娘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吧！古豪吐出口中枯草，暗暗罵娘，
他是虎將，是猛將，有勇無謀，然而，當前燕軍大營離譜情形，連他都覺得有異象，事情就怕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然而，思前想後，古豪依然決然準備率軍襲擊，畢竟，此戰他的意圖就是查探清楚燕軍是否弄玄虛。若因忌憚燕軍，不戰而退，將難以確定燕軍虛實，趙軍更多部署將會暫時全部擱淺。
又抓起根枯草，塞進口中，古豪迅速咀嚼，直接吞進腹中，轉而迅速抽出戰刀，冷凝有狂野面容中，升起幾分暴戾。
「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該是咱們報仇雪恨的時候了，抽出長刀，催動戰馬，雖本將軍衝殺，殺殺。」長刀出鞘，發出嗡鳴之音，古豪咆哮道。
頓時，黑暗環境中，冷冽空氣下，傳出隆隆馬蹄聲，震天動地。
不知何時，天空中，也開始飄起雪花，落在半人高枯草上，隨著虎賁軍衝鋒，地面震動，全部落在地面。
此時，早有部署的燕軍，聽到兩里之外傳來馬蹄聲，頓時興奮起來。
依照林楓與趙俊猜測，虎賁軍既要聲東擊西，肯定準備全殲刀鋒戰士，乃至生擒林楓。
畢竟，唯有生擒林楓，重創燕軍，趙國方能彌補佯攻黑旗關的損失。
所以，林楓打算非但要阻擊虎賁軍襲擊燕軍大營，也要給李牧，虎賁軍核心帥帳，造成恐慌。
更重要，塞外天氣越來越冷，當前，空中已飄起雪花，燕軍必須尋求堅固防禦之地，否則，大雪降臨，燕軍將陷入泥潭中。
馬蹄聲漸進，羅達自燕軍大營中，側耳聆聽，以此估計虎賁軍與行軍速度，及與燕軍大營距離。
此戰，他率領五千刀鋒，非但要阻擊虎賁軍，還必須不露痕迹撤退，把趙軍引入燕軍大營內。
倘若率領刀鋒戰士，阻擋數倍於己的敵軍，羅達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且會有取勝把握。
然而，行軍前，他接到任務阻擊並佯裝戰敗，在與虎賁軍糾纏的難捨難分時，且戰且退。
更重要，連日來，燕軍表現的守衛鬆懈，輕視敵軍，羅達只覺得這次任務，若需要成功，他不但需要表現的強悍，不懼戰，更需要高超演技，麻痹虎賁軍。
即使覺得事情難以把握，羅達依舊不敢輕敵，所以，當前聽到虎賁軍襲來時，他率領五千刀鋒戰士，在安逸中，忽然變得慌亂起來，驚慌失措大叫。
實則，虎賁軍馬蹄聲雷動時，羅達與刀鋒戰士，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佯裝敗退，卻不能有過多傷亡，這是必須的。
古豪策馬前來，越逼近燕軍大營，燕軍大營內驚慌，緊張聲音越響亮，他嘴角忍不住浮現出微微笑意。
兩軍未戰，他幾乎就敢確定燕軍數日來，並非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或許當前太過輕視虎賁軍了。
不過，事情是否符合心中猜想，必須與燕軍交手，在激戰中證明。
接近燕軍大營，外面挖出的陷馬坑，散落的鐵蒺藜，及巨大又寬闊的壕溝，卻讓虎賁軍未與燕軍交手，就損失幾千人馬。
然而，這些雕蟲小技根本阻擋不了古豪率軍的虎賁軍，或者說，多年征戰中，他們對這些小把戲，早已習以為常了。
無視虎賁軍傷亡，古豪繼續率領虎賁軍，穿過燕軍大營四面圍欄，直接殺入了燕軍大營中。
古豪既欣喜，又驚愕，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殺入燕軍大營，奈何本以為有機會痛宰燕軍。豈料，先前驚慌的燕軍，此時，早已跨上戰馬，做出禦敵之態。
作為一名資深將領，古豪也不敢確保相距兩里，遭遇敵軍突然襲擊時，他能夠迅速率軍麾下虎賁做出反應。
內心不禁產生絲絲疑惑，先前輕視燕軍的想法逐漸在打消。
燕軍在短時間內做出反應，除非這支燕軍部隊早在血與火磨練中，變得臨危不懼，面對敵軍襲擊，能夠迅速而行之有效做出反應。
又或者，先前燕軍所作所為，全是有意在麻痹趙軍，而後還有更多后招。
受到李牧耳濡目染，即使古豪為莽夫，當前也寧願相信後者，燕軍此前所作所為，全在麻痹趙軍，還留有后招。
古豪忍不住打起精神，同時向身後虎賁軍喝道：「全力衝殺，不要給燕軍反攻機會。」
且不論燕軍意圖何在，兩軍近在咫尺距離，若不與燕軍交戰，古豪只覺得顏面全失。
何況，他急需確認心中猜測，確定燕軍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聲令下，虎賁軍兇猛衝刺，羅達帶著刀鋒戰士，沒有半點馬虎，瞬間與虎賁軍接觸。
這場戰爭，對虎賁軍而言，他們僅僅有數量優勢，剩餘天時地利及裝備軍械，與燕軍相比均望塵莫及。
畢竟，聲震西北乃至塞外的虎賁軍，皆為清一色輕騎兵，有強大機動性及靈活性，衝擊力與鐵甲騎兵相比，卻是望塵莫及。
雙方衝擊接觸，即使刀鋒戰士表現的驚慌，無助，彷彿驚弓之鳥，衝擊之時，卻依舊錶現出驚人力量。
數量僅有五千，衝擊力卻遠遠超過虎賁軍，一時間，虎賁軍人仰馬翻，許多跌落地面的虎賁勁卒，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戰馬踩在馬蹄下。
相反，虎賁騎兵給刀鋒戰士造成的衝擊力卻是極少，畢竟，兩者雖同為騎兵，卻根本不在相同檔次，何況，鐵甲騎兵對輕騎兵有強大的剋制能力。
兩者正面衝殺，輕騎兵幾乎是在活得不耐煩的情況下，自尋死路。
古豪作為將領，目睹虎賁軍傷亡，頓時大駭，他對刀鋒戰士在早有耳聞，畢竟這支騎兵隊伍太有名了。
因為地理位置，及決策者喜好，從前趙國四面唯有匈奴能給趙國造成威脅，特別兩國連年在塞外激戰，趙國因此訓練出大量輕騎兵。
因為重騎兵在與匈奴激戰中，很難長途跋涉，又缺少靈活性，加之先皇趙無極極其吝嗇，即使重騎兵乃輕騎兵剋星，趙國國力強盛時，依然沒有訓練出重騎兵。
而當燕國傳出訓練出大量鐵甲騎兵時，趙國舉國震驚，許多將領再次提議訓練鐵甲騎兵，趙無極卻信心滿滿的道，燕國積貧積弱，國不富，民不強，供養鐵甲騎兵，終究會將燕國拖垮，且不足為慮。
從當時趙燕兩國處境來看，趙無極言語雖充滿驕傲之色，卻也不無道理，因為五年前，除了預言家，誰也不會想到燕國能夠強勢崛起，趙國卻淪落到今日局面。
此刻，古豪面對氣勢洶洶的鐵甲騎兵，即使首次與之接觸，卻從對方身上嗅到弄弄殺氣。
若非燕軍主力軍團來不及準備，同等數量下，燕軍鐵騎，一個來回衝刺，肯定能夠全殲虎賁騎兵。
這將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想想古豪都覺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