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納降上
馬哈蘇等人走進大帳內,裡面除了擺放著極其豐富佳肴外,大帳內並不見任何人,眾人四下張望,心中滿是好奇,不清楚林楓何意。
這時,大帳後面走出一人,石頭換了衣衫,這會一身簡單衣衫,神色中少了幾份兇悍,到多了几絲憨厚,走上前來,招呼馬哈蘇等人用餐。
燕帝設宴,卻不見其蹤跡,眾人心中忐忑不安,看著面前豐盛食物,哪有心思動筷子。
今日之事,關乎大家身價性命,關乎數十萬族人去留,平日里再混蛋,心思再大條,這會也緊張兮兮,希望早些獲悉燕帝心思,也好從容面對。
所以,今天的宴會,並不像平日里吃飯那麼簡單,稍稍不慎,這頓飯可能演變為鴻門宴,要了幾人性命。
「將軍,燕帝身在何處,為何設宴,卻久久不顯身。」札特問道,身為俘虜,卻沒能改變他火爆性格,於是乎,有點急不可耐了。
「諸位頭領,皇上臨時有事耽擱,暫不能來,故而讓小的先伺候大家用餐,皇上說了,在中原,最豐盛的宴席常常用來找來客人。」石頭裝模作樣頓了頓,又說道:「當然,也有例外!」
他出身流民,曾經食不果腹,被人欺凌,今天東胡諸位部落頭領卻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戰戰兢兢,石頭有點意外,卻很享受。
「什麼例外?」札特屁股還沒坐穩,直接蹦起來,竄到石頭面前神色著急的詢問。他性格彪悍,卻不是傻子,林楓設宴邀請大家,久久不出現,札特覺的氣氛中透著股詭異,今天宴會絕不是吃飯這麼簡單。
石頭不動聲色退後兩步,語調低沉的道:「殺頭飯,在燕國就算十惡不赦的死囚,臨行前,獄卒會準備豐盛飯菜給死囚犯。當然了,今日皇上真心邀請大家赴宴,絕無他意。」儘管後面石頭解釋了,大營內已沒有人相信他了,連不久前故作沉穩的馬哈蘇,也在聞言后,急忙把剛放進口中的嫩肉,吐到地面上,神色驚愕的看著石頭。
斷頭飯?這不要命么,馬哈蘇及諸位部落首領聞言,彷彿坐在火爐上,馬上起身圍攏在石頭身邊,若這豐盛宴席是斷頭飯,那不就是大家最後一餐了么,那麼,明天的太陽。。大家神色驚慌,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馬哈蘇在內的部落頭領,望著桌上擺放的美味佳肴,這會看起來彷彿看到一把磨得鋒利,滴著血滴的大刀朝著諸位在招手。
飯菜色香味俱全,看著讓人食慾大開,已經沒有人敢下手了。畢竟,沒有人肯吃殺頭飯,儘管這頓飯肯定與殺頭無關。
大家四下互相張望,希望燕帝出來給個交代。性命攸關,沒有人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短暫沉默,有人終於按捺不住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這些部落頭領,即使身為俘虜,卻還沒有丟掉東胡人膽色和張狂。
札特猛一下踏步上前,抓住石頭衣領,抽出藏在靴子中匕首,頂著在石頭脖頸,冷聲喝道:「燕帝在哪兒,我要將他!」
札特覺的,石頭拿不定主意,他帶兵燕帝接待大家,顯然也有點權利,要想見到燕帝,恐怕非通過石頭引薦不可了。
這會石頭若不識好歹,下一刻,匕首就會把他脖子捅個窟窿,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對,我們要見燕帝!」有些部落首領齊聲附合,事已至此,左右是死,大家也不怕鬧大了。
他們手無寸鐵,不代表沒有反抗之心,不代表願意束手就擒,這麼窩囊地死去。
石頭面不改色,雙目冷冷盯著札特,語氣平靜的道:「札特首領,你私藏兵刃,威脅皇上隨從,你這是犯上作亂,你動我下試試,信不信,在你出刀前,會有人把你砍成肉漿。」
札特目中餘光撇向大帳外,那些侍衛雙手已經搭在刀柄上,目光齊齊看向大帳內,注視著札特等人一舉一動,冷冽眸子中散發寒光,似乎在告訴札特等人,若敢妄動,下一刻,將是眾人死期。
收起匕首,札特把匕首丟在大營外,甩了甩手,示意自己沒有私藏,一屁股坐在軟塌上,失魂落魄的道:「石頭將軍,先前冒犯了,可陛下這麼做,不是把大家逼上絕路嗎?」
札特承認自己剛才有點冒失了,還好石頭不是燕帝,不然,自己弒君犯上,這絕對是死罪。
這會兒,因為他冒失舉動,門外護衛齊齊盯著大帳內,平日和自己一樣,趾高氣昂的部落首領,一下子全部變的噤若寒蟬,彷彿驚弓之鳥,大氣不敢喘。
「各位頭領,我僅是一名小兵,皇上做事我無權過問,現在我僅知道,皇上派我招呼大家,我就要把大家招呼好。我想大家全是見過世面的人,依著諸位頭領身份,若與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斤斤計較,恐怕喪失了身份。」石頭面不改色,好似先前沒有發生過任何衝突一樣,恭恭敬敬招呼幾位頭領用餐。
「札特,石頭將軍在刀鋒戰士中極有地位,是千夫長,麾下千名刀鋒戰士皆為精銳,更是燕帝親近之人,你傷害石頭將軍,就算燕帝不責怪,外面的刀鋒戰士也不會放過你,安心吃飯,燕帝自會給大家結果。」
經歷札特之事,大帳內氣氛愈發壓抑,眾人目光齊帥帥集中在馬哈蘇身上,縱然自己無計可施,馬哈蘇卻不能不發言,草草說完端坐起來,夾著食物,不咸不淡的吃著,眾人無可奈何,唯有安靜下來。
吵吵嚷嚷大帳內,終於安靜下來,眾人心思各異,眼前美食如同嚼蠟,彷彿霜打的茄子,一個個無精打采。
俘虜,俘虜,這個可恥的名詞,套在大家身上,將是許多人一生抹不去的恥辱。
然而,就在營帳中氣氛詭異時,林楓哈哈大笑走進了,身邊跟著林梟及侯銘封,大帳內發生的事情,三人在暗中盡收眼底。或者說,石頭所作所為,皆有林楓授權,不然,石頭不敢膽大包天拿各部落首領開涮。
林楓這麼做,無疑在提醒札特,馬哈蘇等人,無論先前在東胡什麼地位,這會落在我手中,你們若不識趣,地位連自己的親兵也不如。
看著心驚膽戰,準備起身叩拜幾位部落首領,林楓擺擺手,笑呵呵道:「諸位頭領,朕先前有事,怠慢大家了,這會大家不必拘禮,放心用餐。」
可是沒有清楚自己將被怎樣處理,眼前擺放再好的食物,大家也吃不下去,搞不好,這頓飯,變為大家最後一餐,事情就大條了。
「燕帝,我札特淪落到你手中,說不怕死,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不過,你這樣羞辱大家,是不是太過分了。」札特站起來,虎目盯著林楓,心中極其不滿,俘虜怎麼了,俘虜也是人,你收繳了大家軍權,還給大家吃斷頭飯,有這樣處置俘虜的嗎?「燕帝,我承認你厲害,莫說我們了,連塔豐王子也被你生擒了,但你今日做法,讓我不恥,要想我札特為你效力,痴心妄想。」
「札特,祖籍東胡西山人,祖父卡亞涉罪被罰,派往胡林郡,駐守昆凌地區。札特,生於納達爾時代末年,十三歲參軍,戰功赫赫,奈何身份低微,罪臣之後,終不能被重用,故玩物喪志,醉心於犬馬聲色,致使部落騎兵軍紀混亂,少有戰力。」侯銘封站在林楓旁邊,手中端著一本冊子,盯著札特道:「數日前之戰,札特倉促率四萬散兵游勇,兩次擊退李饒襲擊,率部落逃出重圍,終究在西線,被馮石虎生擒。有練兵之才,可堪一用。」
札特想要說點什麼,侯銘封注意力已不再他身上,反而盯著巴爾卡。
「巴爾卡,東胡王庭人,十年前,得罪於東胡王安提拉,部落被吞過半,帶十萬部落被發配至渾河,世代為安提拉奴役。」侯銘封目光轉移,盯著巴爾卡,道:「巴爾卡,五年前,受安提拉之命,三次侵入晉國,多次敗晉國主將茅岸,殺死漁陽守將宗敏,俘獲奴隸數十萬。然巴爾卡性格粗暴,少有智慧,簡單來說,即是彪悍少謀,可堪猛將之稱。」
「卡蒙。。」
「。。」侯銘封逐一念完,記錄中,皆是在場幾位頭領過往事情,事情有好有壞,也把大家能力公布諸於眾了,一時間,偌大營帳中靜可羅雀,幾位部落頭領,有汗顏者,有忌憚者,有死心者。
不過,好在這時坐在大帳正上方的林楓,接過侯銘封手中摺子來回翻了翻,淡淡的道:「朕了解到,爾等多有才幹,卻多為罪臣子嗣,饒有能力,在東胡難以被委以重任。今日朕這麼說,意思很簡單,希望大家摒棄前嫌為朕效力。
英雄不問出身,朕用人向來不拘一格,你們當中,有幾人朕很鐘意,有些人卻罪該萬死,不堪大用。」說到這裡,林楓停了停,目光在諸位首領身上掃過,台下部落頭領無不目光閃爍,不敢與林楓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