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怡毫無畏懼抬眸看向了他的眼睛,根本不去看那張照片,輕輕一笑,道:“誰又能證明這是假的呢?如果你非要堅持到上法庭的地步,那麽我隻能這樣做。”
“彥琛,你已經29歲了,你父親讓你在外麵胡鬧了那麽久,也夠了!跟童凝結婚是你最好的選擇,不管是對厲氏,還是對你的致岩,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顧安安的身份!你不在厲氏,可能不清楚……”
“我清楚的很,伊萬是怎麽倒的,顧寧煒為什麽會坐牢,我清楚的很!可是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的隻是顧安安!而且就算你拿著這個證據上法庭,你會找律師,我不會嗎?你會找證據指控我,我不會找律師想辦法脫罪嗎?”厲彥琛的唇角斜斜的往上揚了揚,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照片,便坐直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周末,我會帶著顧安安回去。”他說的十分淡然,伸手拿起了杯子,滾燙的杯壁碰著那個傷口,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卻還是不動聲色,喝了一口茶。
此時的莫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件事一直不停息的鬧了那麽多天,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厲彥琛的固執己見,已經讓她開始惱怒,眉心微微的蹙著,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沉默了好一會,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之後,道:“你到底是為什麽那麽堅持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你愛她?”
莫怡蹙著眉頭,眼眸中滿是疑問。
最後三個字讓厲彥琛整個人不由的愣了一下,眼眸中同樣一閃而過一絲疑慮。
是呀,他為什麽那麽執著的要把她留在身邊呢?她整天那麽鬧著,從來都在反抗他,他又為什麽還要那麽堅持呢!
因為她跟那人長的像?不是吧,那個人的長相不是早就已經模糊了嗎!愛她?不愛吧,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愛,又有什麽理由讓他那麽堅持,費盡力氣,要把她留下呢?
厲彥琛想著,眉頭不由緊緊的蹙了起來,這個問題一下子就將他難倒了,找不出一個讓他自己覺得十分合理的答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淡淡的開口道:“我隻是不想被你們安排人生,而且我根本就不需要拿自己的婚姻去鞏固事業,如果你們需要,你可以跟父親離婚,讓父親娶了童凝,就好像以前娶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莫怡已經猛地站了起來,並一巴掌揮在了他的臉上,她最忌諱的就是提起這件事。
這算是她人生的一大敗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一切都是家裏人說了算,就算她是小三,為了家族利益,還不是照樣要嫁嗎!她臉上正定自若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冷著一張臉,眉頭深鎖,眼眸中全是怒意。
她就那樣站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厲彥琛的側臉,抵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嘴唇緊緊地抿著。
厲彥琛側著頭,白皙的臉頰上慢慢浮現了一個掌印,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舌頭在口腔內劃拉了一下左邊的肌肉,慢慢的轉過頭,抬眸看向了終於像個人的母親,笑道:“母親,這樣可不夠端莊,不像你啊。”
莫怡瞪著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記住!不管我怎麽對你,我都是你的母親!親生母親!講這些話的時候,請你用用你的腦子!為了一個女人,跟家裏人鬧翻,你覺得值得嗎!”
厲彥琛依舊笑著,略略低頭,伸手摸了摸自己左邊的臉頰,哼笑了一聲,側頭看向了窗外,道:“我從來不覺得那是家,我甚至不知道爸媽是什麽!莫女士,請問,你給過你的孩子母愛嗎?除了厲穎!你真的考慮過我們的幸福嗎?從小到大,你在給予我東西的時候,有沒有問過一句,你喜不喜歡?”
“在你看來,你辛苦懷胎十月生出來的我們,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鞏固厲氏永遠不倒的工具!連你自己都隻是一個工具!”
說完最後一句,莫怡再次揚手,可手掌卻遲遲沒有再落下去,其實這三個孩子中,和她的真實性格最像的就是厲彥琛,懂得反抗,懂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是任人擺布,像個扯線木偶一樣。
她看著他臉上閃過了悲哀,略略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揚著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回了位置上,拿起放在一側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
茶香讓她整個人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捏著杯子,正要開口的時候,服務員輕叩的門板,然後走了進來,將點的菜一一的送了上來,點的菜並不多,但是幾乎每一道菜都是十分合莫怡胃口的,郭芹確實是個好助手,這些重要人士的喜好都摸的很清楚。
等菜都送上,服務員說了一聲請慢用,便退了出去。莫怡看著這些菜,剛剛那麽一折騰,她早就沒了胃口,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也十分的尷尬。
厲彥琛沒有動筷子,過了好一會之後,才道:“母親,吃飯。”
不過這一回莫怡並沒有起筷,隻抬眸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道:“不管你怎麽看都好,你們都是我親生的孩子,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們著想,為了這個家著想!如果你執意不肯離婚,那就不要怪我告訴你爸爸了,讓他來親自對付你!”
“不用您告訴!周末的時候,我就親自告訴他!”
“厲彥琛!你鬧夠了沒有!”麵對厲彥琛的執著,莫怡終是忍不住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麵,她突然覺得,這一次厲彥琛是認真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他似乎不惜與家裏人鬧翻,也不肯放手!
厲彥琛靜靜的看著她激動的模樣,好一會之後,才淺淺一笑,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了嘴裏,細細的吃完之後,才慢慢的說道:“我一個人來,這樣你放心了吧?”
他的突然轉變,讓莫怡有些莫名其妙,嘴巴緊緊的抿著,眼眸中的怒意還未消,可因為他的一句話,所有的責備又統統梗在了喉嚨中,隻瞪了他好一會之後,才冷聲道:“最好如此!”說著,她便拿起了筷子準備吃飯。
而此時厲彥琛卻站了起來,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巴,道:“不好意思,我下午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母親慢用,賬我已經付過了。”
說著也不顧莫怡鐵青的臉色,走向了包間大門,伸手要打開大門的時候,他又轉頭看向了莫怡,笑道:“還有請母親你跟你的律師,馬上停手向法院提起訴訟的事情。”
“當然,如果母親您執意的話,我可以把這些照片寄到童家,那效果應該更好。”說著,他唇角一揚,便開門大步走了出去。獨留莫怡一個人坐在那裏,兀自生氣,而無處發泄。
下午厲彥琛確實有個會要開,但隻是個小型會議,會議參加的人就隻有喬褚跟他兩個人,喬褚是來跟他談,在W市已經開始投入建造的房子,說了一些構架,方案,最後需要他親自過去看一下,確定了之後就開始動手。
喬褚知道厲彥琛對房地產這一塊並不是很上心,但是這是致岩第一次開發這麽大的一個地產工程,所以喬褚希望厲彥琛可以親自去看一下。
他本來以為勸說需要一定的時間,可是沒想到,他才剛一開口,厲彥琛就答應了。
喬褚一進來就已經看出來他心情不佳,所以也沒再多說什麽,說了一聲明天航班的時間,就拿著資料出去了。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厲彥琛仰頭靠在了椅背上,側頭看著外麵陰沉沉,烏雲密布的天空,看上去就要下雨了,這天氣跟他的心情真是相互照應。
果不其然,快要下班的時候,一道極亮的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傳來一聲悶雷,隻片刻,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林巧因為家裏有事已經提前離開了,逃過了一場大雨。當周圍沒帶傘的人都在擔憂的時候,顧安安還盯著賬本發呆。
等到下班時間到了,下了樓,站在大廈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她發現下雨了,一摸包包,才知道自己沒有帶傘的習慣。
這雨出奇的大,好像是老天爺憋了好多天的眼淚,一下子傾瀉而出。顧安安站在門口,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微風拂過,涼颼颼的,縱使現在顧安安已經穿上了長袖長褲,可這伴隨著雨水的風吹過來還是有些涼。
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拄著拐杖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大門後麵,擋擋風,反正一時半會她也回不去。
原本堵在門口的人一個個的離去,顧安安看了一眼越來越暗的天空,轉過頭的時候,正巧厲彥琛從電梯裏走了出來,身邊跟著郭芹。
當他的臉映入顧安安眼中的時候,她心中微微一愣,緊接著一顆心就提了起來,眼眸微瞠目。她幾乎忘記了瞥開視線,就那麽直直的看著他們,看著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那種莫名的期待,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