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為難

  新製的朝服雖然合體，但是穿在身上卻顯得沉重。和顧瑾毅並列站在一起，自銅鏡當中望去，蘇淺羽撲哧一聲笑著說道：“我們這模樣倒覺得像在醉紅樓裏戲台上演唱的伶人一般。”


  顧瑾毅也探身看過去：“你的臉龐太小了，帶著這帽子，看著倒像是一個小廝。”


  蘇淺羽橫了他一眼：“雖然我和你的品級差一級，但是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二品，有我這樣威風的小廝嗎？”


  “時辰不早啦，我們要出門啦。”


  蘇淺羽猶自對著鏡子中臭美，卻被顧瑾毅拉著一同出去。隨後才發覺，此時的天空依舊籠罩在晨霧朦朧當中，隻有微微的亮光。


  整座城市依舊還在入睡，而他們卻在燈籠的照耀之下，自門口登上馬車朝著宮中進發。做官倒不如像她之前那邊做生意呢，至少不必這般早起。


  蘇淺羽上了馬車之後，依舊有困意襲來，她打著哈欠靠在馬車上，正欲偷眠半日，才有絲絲的困意卻已然到了。


  下了馬車，她發覺原來一眾的大臣都已經趕到，眾人排好隊魚貫而入。


  在這一群人幫助蘇淺羽也發現了有江月吟的身影，微微對她點頭致意。也許因為晨霧不及散去，江月吟也不曾發現，所以，遠遠的她並無反應。


  宮琉澈今日尤顯得興奮，讓眾人平身之後，則指著蘇淺羽和江月吟說道：

  “朕身邊又多了兩名幹將。往後，你們臣子之間多加以配合，她們和你們是一樣的。昨日有一事未及商議完，今日繼續……”


  可是許久不見人吭聲，蘇淺羽發覺眾人雖然低垂著頭，但是那目光不時地逡巡在她和江月吟的身上。


  東浩往昔不曾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這些人怕是對她和江月吟不服。


  顧瑾毅站在蘇淺羽的對麵，不能與她商議。


  就在此時，有人執笏出列：“皇上此事來得突兀，臣等並不知道王妃和才女竟會列於殿堂之上。自古以來，不曾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凡是有了開端，就有先例，往先不曾擁有，是因為不曾有此優秀之人才，莫非眾愛卿都不相信他們兩人的實力？”


  宮琉澈早已經料到，必定會有人反對，對此他早有應對之策，所以也不曾影響心情，麵龐顯得親切。


  “月吟自小熟讀詩書，同時兵法權謀皆有涉獵，李大人若有何難題，月吟願意一試。”江月吟聲音緩緩，神情從容，不疾不徐地說道。


  那人唇角一扯，輕哼一聲說道：“江才女飽讀詩書，想來對最基本的三綱五常極為熟知吧。夫綱，父綱，子綱，才女既知，可是到了此時，卻又將它忘諸腦後。”


  古代女子三從四德。幼時從父，出嫁從夫，即便到老了，也要聽從子女的話。


  隻不過這般說，在江月吟身上很快打破。江月吟自小身邊並無親人，並且如今未曾嫁娶，三綱於江月吟來說形同虛設。


  “月吟眼中隻有君綱，一切為皇上的命是從。”李大人恨眼望著她，簡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立刻敗下陣來，躬身不言。


  蘇淺羽旋即朗聲說道：“三綱必然是要遵守的，隻不過女子受這限製，若行使綱常之人，並無最為基本的道德，我們又何須遵從？”


  “蘇大人此話差矣，若不加約束，則家不成家，國不成國。”


  蘇淺羽想著如今的社會，男子三妻四妾，可是女子若是在外與人苟且，懲罰頗重，極為不公道。


  隻不過此時她見到顧瑾毅對她搖了搖頭，蘇淺羽才恍然明白過來，她剛剛太過於激動，現在的社會確實如此，胳膊擰不過大腿，蘇淺羽默然，但是她卻望著宮琉澈：

  “一生一世一雙人。”


  宮琉澈明白蘇淺羽口中所言，在後宮當中，他獨寵的也是李才人，雖然說有不少的嬪妾，隻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皇上則打著哈哈說道：

  “百家爭鳴，各種想法碰撞，才會使得真正的東浩愈變愈強。女子可作為獨立的單體，同樣的王爺和王妃同朝為官，為朕分憂，也是東浩的一段佳話，對此眾愛卿還有異議？”


  宮琉澈的目光朝向一周，並未見到有人出列。


  宮琉澈神情一鬆，靠在龍椅上，沉緩有力：“看來眾愛卿和朕的想法是一樣的。如今前線邊關的軍隊與她國有過衝突，我們有了損傷，不知眾愛卿有何看法？”


  “皇上，在邊境，小爭小鬧原本是正常的，無需牽懷於心。在關外是遊牧民族，那些民族彪悍好戰，但是並不持久，偶爾騷擾一番之後便立刻撤兵。


  幾十年間，年年如此，若是出大軍鎮壓，勞民傷財不說，見效不佳，尋常的時候還是應以忍耐為主。”


  皇上一聽立刻搖頭：“那一些蠻夷小國以為我們人善好欺，所以才年年如此。朕自即位以來，便告誡邊關將軍，令他們在對方出兵時奮力抵抗，可不曾想他們竟會深入，由此引發矛盾。”


  “邊關小國不過是偶爾調戲罷了，淺羽和王爺曾經在邊境居住過，當時一切太平，根本不需要出兵的地步。”


  皇上也深以為然，隻不過他的聲音顯得煩惱。


  “即便是騎上快馬，也需要五天五夜才能夠趕至，而將軍們手握重權，即便當即下達命令，他們也未必能夠遵從。”


  這邊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因為交通的限製才使得這般。


  聽著皇上的意思，倒並不希望將領們權力過大，蘇淺羽順勢提了出來。


  “許清遠將軍正在歸京的路上，將軍在邊疆多年，勞苦功高。”


  皇上讚賞地看了蘇淺羽一眼，點頭說道：“蘇大人說的不錯，朕也尋思著這一些年他帶兵辛勞，準備將他留在京中。”


  此話一出，多數朝臣心中一緊。


  蘇淺羽和宮琉澈一問一答當中，他們也能夠聽出來，皇上如今這般說，實際上則是不令許將軍歸去，明擺著要奪去他手中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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