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迷霧

  有懇請皇上將人放了，原因是因為勞苦功高，偶爾犯錯，這般懲罰，實在是重之又重。


  還有一些人的意見是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夠姑息，甚至從中還有不少人爆料出來李侯爺曾經所做的惡事。


  皇上此時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的那一名書生所說過的話。


  “寵信會讓人變得膨脹，李侯爺的勢力在崛起的時候，又有大女兒入宮為妃，再有小女兒夫家家世不凡，他自然是膨脹又膨脹，像是突然鼓起的肚皮，一不留神便會爆裂開。


  皇上所要做的是掌握平衡，朝臣當中相互製約著，令他們無法一家獨大，這才是為君之道。”


  那名書生口氣倒不小，一個將領手下小小的謀士，反倒一本正經地教訓起來自己，皇上登時臉色大變。


  可見到書生他不懼怕，而是沉著地垂下頭，好似他已經料定自己不會動他分毫，當時的那一刻，皇上是起了殺心了。


  隻不過，念著他的忠義，以及他低賤的身份，皇上隻覺得不必為他動氣，將他斥責之後，忘諸腦後。


  如今回想起來，他說的話未嚐沒有道理。


  皇上這時候轉而吩咐公公：“朕覺得那名書生倒有一些才識，你派人將他宣入宮中，朕有話想要問他！”


  公公很快應了下來，立刻前去。皇上在他走後，低垂著頭，揉了揉太陽穴，今日的事情令他有一絲煩惱。


  他先是令人將一眾的名字抄了下來。想著若是那名書生在的話，是否會和他一樣的選擇。


  不過等到天黑，公公歸來的時候，卻告訴皇上：“奴才派來的軍隊幾乎將整個京都翻了一個遍，卻已經沒有了那個書生的下落。”


  據守城的士兵說起來，當時並無人見過他，就好似他無故消失，蒸發了一樣。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天意要讓皇上按照自己的心思行事。


  皇上於是舉國下令，將和李侯爺一黨的人盡數抓捕歸來，將他們抄家，流放，聲勢無比浩蕩，宮中宮外都人心惶惶。


  李婉媛徹底絕望，她見到李婉姍猶自還在皺眉看著那些餿了的飯菜，氣惱地上前將飯菜往地上一鋪，“別吃啦，都太遲了！”


  李婉姍隻覺得胸中一陣反胃，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此時更是令她直犯惡心，衝到外麵去大吐一通之後，她這才拖著疲累的身子歸來。


  她不安地問李婉媛：“到底是什麽意思？德妃和細雨說過，隻要將這些飯菜咽下去，她們就會替父親說話？”


  望著這個李婉姍，李婉媛氣的說不出話來，尖長的手指甲直戳著她的額頭：

  “你也不想一想，她們說的話有什麽用？如今皇上就連和父親最為要好的常大人都已經抓不起來，你覺得，就算是細雨和德妃肯出麵，父親還能夠救回來嗎？”


  李婉姍神情沮喪，覺得心中更苦，不亞於剛剛吃的那些難吃的飯菜，她甚至覺得若是有希望的話，就算是那些飯菜吃下去，也會比現在陷入深深的絕望的泥潭當中要好上許多。


  “難道真的完了嗎？父親真的逃不開這一劫？”李婉姍喃喃自語，“這樣大的風浪，不知道母親如何，母親必然嚇怕了，我要回去。”


  在李婉姍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婉媛下巴一抬，讓宮女將李婉姍拉回來，“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去陪娘親！”


  她死命地掙紮，可是被宮女緊緊地抓住。李婉媛這時候冷然地走到她的麵前，威嚴的麵龐直視著她：


  “其餘的人都已經被抄家流放，女的被打入宮中，做了最為低賤的宮女，你這般衝動地回到娘家，是希望以後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你已經成為一個做著粗活的宮女？”


  “可是，我們也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跳入火坑啊！”李婉姍哭叫著說道。直吵得李婉媛此時腦袋更疼。


  她煩惱地揉了揉脹痛的頭，轉而揮手令宮人將她關起來。


  李婉姍哭鬧不止，李婉媛這時候勸說道：“即便我們之前有任何的不愉快，可是現在，我也隻有你這一個親人。”


  李婉姍猶自衝著她叫道：“不是的，還有娘親，還有很多很多的親人。”


  可是李婉媛知道，所謂的親人，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句一句的行屍走路，他們所有一切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間，隻有李婉姍和整個家中並無幹涉，保住了李婉姍，她還多有一絲依靠。


  好似所有的起因都是因為這個名叫細雨的人，李婉媛突然眼前一亮。


  她回想起來，德妃以前一直默默無聞，就是這個細雨來了之後，她便將整個朝堂攪得一團渾水。


  而德妃也是好處多多，就連她奇奇怪怪的病，也在莫名其妙之間好轉起來，到底這個細雨是什麽樣的身份？她們真正的關係是什麽？

  難道，這是德妃下了多年的棋，哎，如今就是到了她勝利的那一刻嗎？


  李婉媛長長的指甲輕叩著桌麵，幽幽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當中清晰可聞，口中輕輕地念叨著這一切。


  茫然四顧之下，空蕩的殿中並無旁人。


  自從父親被抓後，皇上鮮少來看她。宮中的宮女太監們個個眼睛長在額頭上，越發的難以管教。


  說得重了些之後，還發起起脾氣來，說話陰陽怪氣，難聽之至。


  即便是她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可是願意留在她身邊的奴才越來越少，更是在她已經將自己的體己盡數拿出，前來營救父親。


  現在囊中羞澀，宮人們見到呆在她的身邊再無別的盼頭，於是紛紛地找來各種借口離開了她。


  這一些，倒還罷了。唯一的妹妹此時還是衝動，樁樁件件的事情下來，直令她的頭大。父親，母親，還有各種親眷，原先都是富貴到了極點，怎麽突然就如山崩了呢？


  李婉媛絲毫不解，許多事情她根本想不明白，想到這些宮人的可惡的嘴臉，指甲恨恨地劃過桌麵：


  “終有一日，本宮還會東山再起，到時候，你們則休想得到本宮的眷顧！”她憤恨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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