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動搖
“姑娘，”他們其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姑娘說的沒有錯，隻不過那一段水草更為豐美，我們可以養殖更多的牛羊，這才是我們一年的期盼啊！”
有人開口，阿木這時候也低垂下頭來。這一個冬天，若是沒有顧瑾毅和蘇淺羽的幫襯的話，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撐到此時。
他們心知肚明，蘇淺羽和顧瑾毅是因為犯事才來至此處。他們並不像自己這般自由，若是所有的人真正走了的話，很有可能隻有他們一家孤獨地居於此處。
阿木臉上的愧疚，蘇淺羽瞧在眼中，蘇淺羽令他伸出雙手，阿木疑惑地將他的手展開，他也是和顧瑾毅一樣，手心幾乎都是透明的水泡，這是他們一天在田間勞作的印證。
蘇淺羽同樣地替他上藥，隨後對他說道：“如今土地已經挖好，我們很快會將種子撒下去，到時候整片整片的會是我們種植的青稞，有了它們，我們不養牛羊！”
她的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個個麵上閃過一層疑雲，互望了一眼，他們自祖宗那兒得來的經驗裏麵，並沒有這一條啊。
有的人則立刻搖頭反對說道：“不行，這小小的青稞如何能夠養活我們？再說了，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牧羊，若是離開了羊群，我們又能夠做什麽？”
“是啊。”眾人都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雖然蘇淺羽幫助他們頗多，個個的大小毛病都由蘇淺羽的回春妙手治好，幾乎藥到病除，隻不過這關係生計的事情可是大事。
眾人神色凝重，蘇淺羽臉上的笑容，此時如白日的春風徐徐展開，她描繪出了一幅勝景。
“我們隻要等到青稞成熟以後，可以用青稞做餅，你們就不必去買這麽昂貴的麵粉，我們之前所留存的種子頗多，足足地可以供應所有的人。
你們隻要再等等，隻要再等上幾個月就能夠見到成效，你們相信我們！”
蘇淺羽盈盈的眉目之間無比懇切，有人在其間問了一句，“姑娘，我們在外的親戚說起京城一家最大的火鍋店，你曾經是那兒的老板，這是真的嗎？”
頓了一頓，她並不想談往昔的功績，可這時候也隻是點了點頭，“是的，不單單是火鍋店，我的店鋪遍布天下。”
蘇淺羽的話一出，眾人對她漸漸有了信心，阿木先帶頭說道：“我們一家八口，若不是沒有姑娘他們三人，定然熬不過這個冬天，我留下來！”
心中無比驚喜，蘇淺羽感激地望著他。在阿木的帶頭之下，裏麵的人陸陸續續地表態，其餘的人耷拉著頭，默不作聲。
蘇淺羽最後懇請他們，希望他們都能夠留下，她願意承擔起他們所有人的責任，隻要她在，必然不會拋棄大家，一定會和他們共同進退。
蘇淺羽曾經所做的事情是他們難以想象，她任何時刻都是那般的沉靜，任何時候都是那般的懇切，眾人漸漸地更加偏向於蘇淺羽。
經過這一次，竟然沒有一人離開，他們將平原上的土地一挖再挖，在多日的辛勤的勞作之下，終於將這些種子播撒下去。
矗立在田頭的時候，他們望著這一個一個小小的坑裏麵埋下的種子，那都是他們的希望。
他們小心翼翼地培植，等著它們生根發苗，盡心盡力地嗬護，同時引來河水灌溉，一點一點地，等著它們長大。
經過一個冬天的訓練，眾人的箭術好了許多，阿木也能夠獵得不少的獵物，如今天氣漸暖，森林裏麵小動物也活躍起來。
阿木這一天所獲頗豐，回到家後，才放下弓箭，伸手接過卓瑪端來的水，暢快地喝上一口。
隨後他告訴卓瑪：“剛剛我回來的時候，田地裏的那些青稞已經有我的小腿肚那麽高了，它們長得可真是快！”
往常議論的時候，兩人都覺得興奮。可這一天卓瑪的熱情並不高，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她遠在高原的深處的姐姐白天來探望過她。
兩姐妹說了許多的話，不過，這些話令卓瑪並不開心，“你那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說話總是這樣興之所致，口無遮攔，她的話聽聽就算了吧！”
卓瑪扯了扯阿木的袖子：
“有時候我覺得姐姐說的沒有錯，我們真的還是應該放羊啊，而不是在這兒守著這一棵棵瘦弱的青苗。
那東西能吃嗎？我們祖祖輩輩可從來沒有聽人說吃過這種，我隻是擔心好不容易等來了春天，卻白白錯過，依舊像去年冬天一樣，今天不知明天，等過了時節，我們卻又要在此熬上一年。”
想著去年的灰蒙的日子，阿木便覺得心中壓抑，他拍著妻子的肩膀，指著蘇淺羽帳篷的方向：
“一直以來可都是你說最為支持她的，難道現在你又想放棄了嗎？”
“我姐姐還說蘇淺羽不過是一名女子，她之前說的是大話，哪有女子開許多店鋪的？若她真是如此的話，為何會像我們這樣貧困呢？”
“蘇淺羽不是說過了嗎，是因為皇上對他們的懲罰，這些店鋪的盈利和所得皆交予國庫，她分毫未得，自然和我們一般窮。”
“這不過是她的一麵之詞，現在我們的姐姐就在離我們不遠處，幹脆我們還是走吧，現在雖然晚上一些，可是我們也能夠盡力趕上的，有了小羊羔，我們的孩子才能喝上奶。”
孩子們愈發瘦弱了，野味並不穩定，不像羊群，是看得見的希望。
四周的草地幾乎都用來開墾種植青稞，留給他們的並不多，若是養的羊群過多的話，吃上幾天便會餓上幾天，個個都瘦弱，若是真正想養的話，隻能往高原的深處走。
卓瑪的話正中了阿木的心事，雖然現在可以打獵，雖然現在他們有著稀薄的盼望，可是祖祖輩輩的東西他不能夠丟下呀。
他沒有令妻子說下去，自己則蹲在帳篷前麵，望著眼前的黑夜出神。等到卓瑪將孩子們哄睡下之後，依稀能夠望見前麵阿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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