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深情
蘇淺羽見他無比辛勞，且昨天一天眾人勞累兼緊張。
“我們就在這兒歇息一天，等到明日再行出發。”傳揚下去，眾人都歡呼雀躍。整個客棧上上下下，四處都坐滿了夥計，有的靠在牆角聊天，有的倚在柱子前望天。
站在二樓上還能夠見到遠處黃沙漫天的影子，天地一色，無比壯闊。
剛用完早膳，澀夜便將孤狼押解而來，說道：“雖然大部隊休息，可是，得先將此人押解入官府，以免夜長夢多。”
蘇淺羽也正有此意，想著這樣的人留在此處麻煩甚多。這一條路是打通的兩國溝通友好的路，若是有這隻馬賊隊存在的話，怕是不會有人通過，驛站將建得毫無意義。
寧月自告奮勇說擔任差事，換澀夜守在客棧，得空能歇息。蘇淺羽同意下來，叮囑她要小心行事。
突然角落裏麵有一個聲音：“你們不能夠將他帶走。”是嫣紅。不同於昨天的妖媚，嫣紅的聲音沙啞。
她推開看守的兩人，自己來到蘇淺羽的麵前。白天裏，哨台上有人警戒，蘇淺羽讓澀夜先下去。
澀夜不放心孤狼，可是寧月說道：“有我在此，不必擔心。”寧月雙手交叉，抱於身前，射在蘇淺羽的身邊，又帥又酷。
澀夜離去後，整個屋中除了兩名招呼的夥計，隻有她們四人。
蘇淺羽示意寧月給孤狼搬一張椅子，“你們若有告別的話就趕緊講。到了時間，就沒有機會了。”
“沒有。”殷紅和孤狼雖然離得極近，可是卻沒有偏頭看他，手背揉了揉鼻子，之後冷淡地說道。
“嫣紅，”孤狼抬頭，望著她的側影，“到了現在你還在生我的氣，就連最後一眼，你也不想再見到我了嗎？”
“對，我不想見到你。”此時，嫣紅抬頭向蘇淺羽請求，“夫人，你趕緊將他送官吧，我不想見到這個無情無義的人。”
這個嫣紅是不是精分啊，昨天見到孤狼涉險，隻差跪下來求自己，聽說自己會對孤狼不利，不惜以身試毒酒，和自己同歸於盡，等到真正孤狼和她說話的時候，卻又是一副不搭理的樣子。
蘇淺羽微眯著眼睛，細細地品著杯中的酒。
隻聽見孤狼歎了一口氣，神色哀傷：“我早已經預想到了這一天，我不怨恨任何人，這一輩子我隻對不起你，你恨我也是應當的。”
他的話語觸動了嫣紅的心事，眼中淚光閃爍，口中卻冷冷地說道：“你不必再說這些違心的話，反正我也不會相信。當年，也是在這兒，我苦苦向你哀求，讓你留下來陪我，可是你呢，你選擇拋棄我！”
瞬間，蘇淺羽明白為何嫣紅之前會是那樣的聲調和姿態，被所愛的人遺棄，必定是心中無法抹平的傷痛。
孤狼低頭半晌，默默無言。
嫣紅這一瞬間胸中充滿快意，好似已泄多年的怨氣，“當年你親口說，你的兄弟比我更加重要，你不能對不起你的兄弟。”
說到此時，嫣紅淚盈於睫，聲音哽咽。
蘇淺羽對她們二人的事情也有了解。見到孤狼神色黯然，對嫣紅的指控懊悔不已。短暫的沉默，蘇淺羽重又倒了一杯酒，從寧月的手中拿過一包藥粉，當著他們兩人的麵灑在酒中，
“按照律例，馬賊應判絞刑，在城牆上曝屍三日，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將這杯見血封喉的毒藥喝下，留你一個全屍。”
就在此時，蘇淺羽目光突然望向嫣紅，“你若是心中不舍，願意代他而死，我保證孤狼會一直平安地活下去。”
蘇淺羽邊說邊將手中的杯子輕輕地晃動，讓酒和藥融合。沒有絲毫猶豫，孤狼立刻伸出手：“把酒給我，我犯的錯，我一力承擔！”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遲疑。
倒是一條漢子。蘇淺羽瞥了一眼嫣紅，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神色緊張。
眼見著蘇淺羽將酒慢慢地交給孤狼，嫣紅突然伸出手來，孤狼瞪她：“做什麽？連這個你也要和我搶？”
“老娘就喜歡搶別人的東西，你沒有聽清嗎？她可是說過了，我們誰都可以。”
孤狼怒容滿麵，不滿地對蘇淺羽說道：“你這是什麽規矩？馬賊是我，她安安份份地在這兒做生意，你為何要這樣做，她根本不必死！”
蘇淺羽啞然失笑：“安分？她認識了你，那麽她就算不上安安分分。”
兩人幾乎同時伸出的手，可是蘇淺羽早已經習慣性地往回一縮，此時依舊悠閑地晃著手中的杯子，“你們倆人商議一下，到底由誰來喝？”
“嫣紅，你別這樣，就像你剛剛說的，我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你就讓我先去了，隻要和你在這過得好好的，我就知足。”
嫣紅仰首望著簡陋的木製的天花板，將眼淚逼回眼眶，展顏一笑，依舊淚光閃爍：
“你說再深情的話，也妄想打動我，從你離開的那一刻，我已經是行屍走肉，死了，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許久的沉默，孤狼望著蘇淺羽的目光真摯：“我不能保護我的兄弟，也留不住我的女人，我是天底下最沒用的人，你將酒給我。”
蘇淺羽將酒遞給他。
嫣紅欲上前爭奪，可是寧月已經上前點住了她的穴道，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孤狼端起酒杯。
孤狼眼睛濕潤，他望著嫣紅無比深情：“那一天我離開之後，無比後悔，可是你再也沒有給過我機會。我走了，你要記著我的好。”
“不要！”嫣紅撕心裂肺，“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每一次，我說讓你走，其實我隻是想讓你留下來，以前的事情我早已經忘記，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孤狼慘笑，那笑容裏包含著無比的遺憾，若是早一些聽到這樣的話，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
此時再思無用，孤狼由原先緊緊抓住酒杯，已然變得有絲絲的不安的搖晃，他暗自下定決心，閉上眼睛，一仰脖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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