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澀夜

  蘇淺羽向賣賤婢的人走去，隻見那人，渾身發黑，給人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要不是聲音熱情，吸引人的視線，不然，估計平常人都不敢靠近他。


  蘇淺羽挑了挑眉頭，上前裝作好奇的樣子，隻是單純的看看，跟這些常年在黑市的老油條，不謹慎的話很可能被坑一筆，而且會被坑的很慘，這是一場心理對戰。


  “姑娘，我這全都是上好的人，吃苦耐勞，保證安全，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小販笑嗬嗬的看著蘇淺羽，一臉麵善，但眸子的目光全是算計。


  “也沒啥，我就隨便看看而已，至於買不買……另說吧。”蘇淺羽無所謂的說道，看起來真的隻是好奇才過來瞅兩眼，但是目光已經把裏麵的人望去，這是個很大的籠子，裏麵關著很多人，髒兮兮的，看見蘇淺羽的到來，本來都頹廢奄奄的人，都往她麵前來湊，希望她能把自己帶走。


  蘇淺羽蹙緊眉頭，往後退了幾步，不耐煩的開口說道：“這些人怎麽都這麽髒啊，還這麽野蠻，這還讓我怎麽買啊。”


  小販聽見蘇淺羽這麽說，用鞭子抽了幾下籠子，嚴厲的說道：“你們給我安分點，小心回去我卸了你們。”轉頭有對我笑嘻嘻的繼續說道，“姑娘，別看這些人髒，但是帶回去，洗幹淨，還是挺好的，買一個吧，就當是逗樂”


  我看著籠子裏，突然發現籠子最遠處的角落裏有一個少年靜靜的坐在那，一言不發，閉著眼睛，仿佛就是個死人一般。


  小販自然察覺到我的眼神，眼珠子一轉，笑著對我說道：“姑娘，您看看這個吧，年輕力壯，什麽活都能幹。一個頂好幾個呢。您是個懂行的主，我也不跟您多要，就這個數就行。”小販伸出三根手指頭晃了晃，臉上一副吃虧吃大發的表情。


  蘇淺羽心中滿意，卻也不能表現出來，繞著籠子左看看右看看。少年桀驁的麵孔讓她不由得欣賞。“喂，你，把頭抬起來！眼睛睜開！賣不出去誰一天買飯供著你！”小販的鞭子在地上啪啪作響，少年緊挨著眼卻不為所動。


  有個性，蘇淺羽祥裝不滿，“老板，你這人，我倒是看上了，但是，倒是個不聽話的瞎子。我今天呢，是想買幾個丫頭，這保鏢倒是我意料之外。”


  老爺子在一旁笑嗬嗬地說，“是嘛，這本不在我們計劃之內，要不這樣，挑幾個模樣好的姑娘，加上這個，這個數，也算是你我今天行了好事了。”老爺子晃晃五根指頭。


  “這……”小販在心中思量。


  “就這麽定下來吧，也算是交個朋友，下次買仆人，我們還在你家買。就這麽說定了，左邊那兩個綠衣服的姑娘，這邊這個紫色羅裙的，還有他。老板，我們可沒有占你便宜啊。你就說吧，行不行，行的話就帶走。”蘇淺羽一副愛賣不賣的樣子。


  小販隻好笑臉相迎，“行，行，咱今天也算是賠錢賺吆喝，給自己撐個門麵。下次姑娘再賞臉，多來光顧就是了。你們幾個，從今個以後就是這位主的奴才了，趕緊跟著走吧。”他回頭對著那幾個人吆喝著。


  蘇淺羽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那個少年，他慢悠悠的起身，墨色的眸子深沉的像星空，嘴角微微向上揚。這樣的人，本不應該在這裏，他更像是夜裏的翩翩公子。蘇淺羽有些怔愣，他的那種氣質，真是……她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五兩銀子沒白花。


  “你們幾個，現在跟我去鋪子吧，熟悉一下環境，今天梳洗休息，明天去鋪子幹活。”蘇淺羽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個少年，少年順從地跟著隊伍，一言不發。


  “鋪子裏辦事，要手腳麻利，機靈行事。你們放心，你們好好幹，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在鋪子裏，少言多行，避免一切爭執。”藥鋪裏藥香撲鼻，兩個小二忙忙碌碌地奔來走去。蘇淺羽對紫羅裙姑娘揚揚頭，“你以後就在後麵熬藥。”又看看另外兩個姑娘，“你們兩個，去負責抓藥好了。”


  那這個少年該怎麽安排呢？藥房裏在沒有合適的職位，這樣的人，適不適合做貼身心腹呢？這樣的人，神情強的像牛，如果真是為自己所用，以後定然會為自己赴湯蹈火。想至此，心中便有了打算，“好了，你們去洗浴吧，明日記得自己的本分工作。具體要求，晚上會有人告訴你們的。”


  少年有些驚異蘇淺羽沒有安排自己，抬眸看了她一眼，正對上她笑盈盈的眸子，“至於你呢，我另有打算。”


  支開所有人，蘇淺羽和少年在花園漫步，她折一支芍藥，有意無意問他，“你為何為奴？怕是有難言的苦衷罷，今日若不是我在黑市將你買下，你這輩子怕是要埋在土裏了。”


  少年一怔，低頭道，“家道中落，日後定不憶往昔。您買我，以後我當為您赴湯蹈火。我可以幹任何活，絕無怨言。”


  “家道中落，實屬無奈，看你也並非爛泥扶不上牆之輩。藥鋪裏跑腿也委實屈著你了，這樣吧，以後，你就跟我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淺羽盯著他的眸子，眼中有幾分調皮，有幾分堅定。少年鬼使神差的點頭，她粲然而笑。


  “明日起我為你尋老師習武，你跟著我，定要護我周全。”蘇淺羽慢悠悠地說，“你的眸子像夜一樣深沉，身世像藥一樣苦澀。以後，你便叫澀夜吧。這個名字，會跟著你，直到死。”


  “澀夜瑾從。”得到名字的少年行大禮，“以後必為主人馬首是瞻，護主人周全，以報知遇之恩。”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一會兒跟我去趟藥房，順便再教你一些東西。”蘇淺羽緩步離開，那支芍藥折斷在小徑。澀夜看著她的背影，纖長的手指著了魔一般，從地上撿起那支，紅的滴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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