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0 可憐的女人

  劉雨風於是讓人準備好車輛，和林遠一起向濟南城走，離著圍城陣地老遠就聞見空氣中飄著一股香油味，劉雨風笑道：“林帥，炊事班的人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們竟然在煮香油！”


  林遠問道：“煮香油有什麽不對嗎？”


  劉雨風笑道：“我就沒見過誰餓的時候想吃香油的，我小時候經常挨餓，每次餓的時候都想：要是有一大堆饅頭，再有一大碗肉給我吃就好了！林帥，你是不是從來沒挨過餓啊？”


  林遠心想：“自己還真沒怎麽挨過餓，雖然參加過極限生存訓練，可是那不過是挨了幾天的餓，和這個時代那些整天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人沒法比，想法自然是天差地別，比如說那個叫馬老黑的獄卒，我以為挨餓沒什麽，可是馬老黑卻認為沒人能挨住餓。”


  林遠正在想著，車子就來到了城下，隻見距離城牆八百多米的地方挖了一條戰壕，像一條鐵鏈一般鎖住城牆，戰壕後麵的空地上支著幾口大鍋，大鍋邊上還放著幾個大桶，裏麵飄著香油味，大鍋邊上不少戰士在用水瓢把桶裏的香油舀出來，倒進滾沸的鍋裏。


  邊上的戰士們見到林遠親自來了都圍攏過來，劉雨風急忙說道：“敵人有狙擊手，你們圍住林帥是要害死他嗎？”


  眾人一陣害怕，立刻走開，林遠笑道：“別擔心，我看過距離了，他們的狙擊手打不了這麽準的！”然後問道：“你們裏麵誰是頭兒？”


  這時一個軍官走到近前，說道：“報告林帥，這些炊事班都是我們營的，我是營部後勤處的，這裏由我指揮，我叫候振林。”


  林遠指了指大鍋問道：“你們怎麽在煮香油？”


  候振林說道：“林帥，不是您說讓我們煮一些香的東西嗎？”


  林遠揮手把劉雨風叫到近前，說道：“老劉，你來給他們說一說應該煮些什麽？”


  劉雨風笑著對候振林說道：“你們去買些豬肉來，最好是肘子肉，再到附近的飯館肉鋪找一個煮肉的方子，然後用小火慢慢地燉，讓肉香慢慢地出來……”劉雨風說到這裏擦了擦口水，笑道：“不能再說了，再說口水就流下來了。”


  候振林為難地看了林遠一眼，說道：“林帥，這買肉是不是有些太費錢了，還要買肘子肉……”


  林遠笑道：“你就拿錢去買吧，報賬的時候就說是我讓的。”


  候振林點頭答應，林遠又指著地上的大鍋說道：“你們一會兒去弄一輛卡車，把鍋放在卡車上，你們現在把鍋放在上風方向，一會兒風向變了你們就得搬這些鍋了。”


  候振林說道：“好的林帥，我這就去辦。”


  正在這時，隻聽見前麵的戰壕傳來清脆的槍聲，一個軍官跑過來說道：“林帥，有敵人出來了！”林遠一聽立刻來到戰壕裏麵，抬起手中的望遠鏡向城門方向看去，隻見百十個身穿百姓衣服的男人從城裏出來，人人手上拿著槍。


  盡管距離很遠，林遠看不清楚他們拿的槍的具體樣子，不過林遠還是從槍身的輪廓上看出：這些槍自己從來見過，一定是敵人新研製的！這時隻見那些男人出城之後便散開，向著戰壕走來。


  林遠對身邊的指揮官說道：“敵人這是想要突圍啊，守住！一定不能讓他們突圍出去！”


  指揮官笑道：“林帥您就放心吧，咱們的火力很強，他們的人就是再多十倍也衝不出去！”這時指揮官高聲說道：“機槍開火！”話音剛落陣地上便傳來“噠噠噠”的槍聲，盡管機槍距離男人們比較遠，可還是打倒了三四個男人，其他人一見立刻退回了城中。


  林遠對指揮官說道：“加派人手吧，我估計在晚上他們會集中力量突圍。”


  指揮官說道：“林帥放心吧，我們都安排好了，晚上的兵力將會是白天的三倍！”林遠點點頭，心中卻在想道：“這樣圍城和攻城實在是太耗費兵力了，黃河以南地區還會有大量的城市，如果都像濟南這樣圍著打，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會解放全中國？看來以後的作戰，需要全新的打法了！”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過去了，候振林已經帶著肉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廚師，把肉放進鍋裏煮著，很快便濃鬱的肉香便從鍋裏飄了出來，這時隻見一個戰士跑到指揮官近前，說道：“我們防禦段的缺口出來一個女人，看樣子像是城中的居民。”


  指揮官立刻對林遠說道：“林帥，咱們去看看吧，圍城都圍了大半天了，這還是第一個出來的人呢。”


  林遠於是跟著那個戰士走了一會兒，戰士停下用手往城邊一指，說道：“就是那個女人。”林遠順著戰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一個女人走了過來，距離太遠，年齡和模樣都看不清楚，過了好半天女人才走到戰壕近前，一個戰士立刻拿起大喇叭喊道：“別往前走了，原地站住！”


  那個女人立刻站住了，幾個戰士冒著腰，端著槍衝上前去，把那個女人帶了回來，對林遠說道：“林帥，我們搜查過了，沒有發現武器。”


  林遠這才仔細打量那個女人，三十來歲年紀，長得不算難看，穿著破衣爛衫，一看就是窮苦人，於是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出城做什麽？”


  女人怯生生地指了指煮著肉的大鍋，說道：“我太餓了……”


  林遠急忙說道：“給她拿些肉來。”一個戰士用叉子拿出一塊肉，遞給那個女人，女人奪過來一口咬上去，扯下來一大塊肉，幾乎把嘴都塞滿了，林遠吩咐手下：“把這個女人帶到營房去吧，等濟南打下來再送她回家。”


  沒想到那個女人聽見這話竟然連連搖頭，拚命把肉咽下去，這才說道：“軍爺，我還要回去。”


  林遠驚訝地問道：“回去？你為什麽要回去？城裏不是沒有東西吃嗎？”


  女人一聽這話便跪倒在地，說道：“我的丈夫和兒子都在城中，我來是為他們要東西吃的！”


  林遠說道：“那他們怎麽自己不出來？”


  女人說道：“有人不讓我們出來！”


  林遠問道：“誰不讓你們出來？”


  女人說道：“拿著槍的人，他們隻準我們這些女人出來要東西吃，如果要不到東西吃，我們全家都會被殺死的。”


  這時振林湊近林遠，小聲說道：“林帥，這個女人挺可憐的，要不就給她一些東西拿回去。”


  林遠輕輕搖頭，說道：“你覺得這件事情正常嗎？我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