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鑒寶
林深這天莫名接到了嚴萬金的電話,邀請林深登門鑒寶。
林深心中納悶兒,嘴上以退為進,“嚴老您說笑了,您是文玩界的泰山北鬥,我一個才疏學淺的晚輩怎麽敢班門弄斧啊!”
電話中的嚴萬金笑得聲音爽朗:“林小姐過謙了,不必多慮。實不相瞞,上次在盛瓷風華,見到貴行有一件青銅白鶴宮燈,造型栩栩如生。碰巧的是,相似的物件兒,我也收藏了一件,在造型上似乎和林小姐手中上那件恰好可以湊成一對。所以,如果林小姐有考慮的話,何不好事成雙,這樣藏品的價值可大大提升。不管最終是你收藏,還是我收藏,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嚴老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否則,身為晚輩,我要是到貴府造次傳出去,在藏古界我可就真的沒法立足了。”
“不知林小姐什麽時候閑暇?”
“既然嚴老有意,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如何?”
“好,嚴某人恭候。”
二人敲定了時間。
下午,2點,林深和劉小敦帶著的那盞從陸家得來的薛康王墓藏品,青銅白鶴宮燈去了嚴家。
嚴萬金熱情款待,雙方客套一番,寒暄落座,品過了茶。
嚴萬金讓人把自己手上那盞青銅宮燈取了過來,兩盞宮燈造型古樸,風格材質以及上完全一致,唯一的差別在於鶴的造型上,一番鑒定後,兩人都認定兩盞銅燈是一對。
嚴萬金先征求林深的意見,“林小姐,聽說這盞燈是陸家傳下來的?”
林深點頭,“沒錯,嚴老手上這件……”
“實不相瞞,我這件是從鄺家那位已故的老夥計手上得來的。”
嚴萬金嘴裏能有多少真話,林深表示懷疑,不過她沒多問,等著嚴萬金提條件。
“如今宮燈湊成了一對,林小姐是打算收藏,還是有轉手之意?”
林深也不掩飾,“嚴老既然如此有誠意,那我也不掖著藏著了。實不相瞞這東西我放在店裏就是準備交易的,您也知道上次,蓮花浮屠的事,我還交了不少罰款,這東西上有康王標記,和一樁網上報導的案子有關。陸家的東西,我自然是想著越快出手越好。”話裏話外都表現出了愛財之意。
嚴萬金笑了,“林小姐既然這麽說,那咱們坦誠相見,我很喜歡這對古物,不如林小姐成人之美,開個價吧。”
林深清楚嚴萬金心裏怎麽想的,倒沒急著開價,把球又踢了回去,“嚴老算是急人所難,伸援手了,在您大行家麵前,我又怎麽敢貿然開價。這樣,價位您來定。”
嚴萬金斂了笑容,盯著林深看了一會兒,直覺感到她真的是急著把燙手的山芋出手。
瓷行對外開價是3000個,嚴萬金沉吟片刻,伸出2根手指,“這樣,我給林小姐2800萬,你看如何?”
林深端起茶杯,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感謝嚴老關照,晚輩卻之不恭了。”
談完生意,雙方閑聊喝茶的工夫,管家跑了出來,“嚴先生,老爺子發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嚴萬金立刻起身,“林小姐稍坐!”說完便急匆匆邁步,正要去客廳旁的臥室。
結果臥室中,扶著牆壁慢慢挪著走出了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
老人扶著牆,幾近哀號地呻吟著走進了客廳,步伐僵硬,每挪動一步都顯得萬分痛苦掙紮,好像遭受著非人的炮烙酷刑一般。
“爸,你怎麽出來了?”
嚴萬金快跑了幾步,在父親跌倒前把人攙扶住。
“快!把人扶到羅漢床!”
客廳的落地窗邊陽光照射的地方擺著一張羅漢床。
嚴萬金和管家把老人扶上羅漢床。
林深和劉小敦不約而同站起身來。
嚴萬金著急道:“快給針灸的劉老醫生打電話!”
管家垂首,“劉醫生昨天出國了。”
嚴萬金急了:“怎麽這個時候出國……爸!你能不能挺住?我送你去醫院。”
老人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隻剩下了呻吟的力氣,聲音艱難地說著:“不去,醫生……也治不好我的病……挺過這一陣就好了……”
林深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
羅漢床上躺著的風燭殘年的老人應該就是嚴萬金的父親嚴雄,麵容蒼老,骨瘦如柴,頭發禿得不像樣子,腮邊稀稀落落地長著幾十根花白的胡須。
他的病症表現很奇怪,身體僵硬,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躺在床上,四肢已經完全動彈不得,隻能勉強維持著呼吸呻吟。
病症表現如此奇怪,像是古書上說的【僵蠶臥冰之症】
這是一種古代醫書上記載的病症,患者感染了一種極其罕見的病毒,附骨而生無法根除,間歇發作,身體如僵死之蠶,動彈不得,卻要忍受徹骨的寒冷疼痛,如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骨髓。
管家拿來一床厚厚的棉被蓋在老人身上。
20幾度的南方天氣,老人像是身處冰天雪地一般,瑟瑟發抖,虛弱呻吟,疼得已經快要失去了意識。
嚴萬金急得愁眉緊鎖,束手無策,“爸,那你挺住。”
堂堂嚴家掌門額頭見汗,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林深在旁邊仔細觀察著嚴雄發病的症狀,病症極其特殊,林深愈發堅信自己的判斷。
第一次登門,就遇上了嚴家掌門父親發病,負責針灸的私人醫生關鍵時刻出國……
南非之行,陳鷹說過,他之所以被土著人抓走是因為嚴家闖入原始叢林采摘龍血菩提。
龍血菩提是驅寒邪之毒的藥材,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毒性,有以毒攻毒抑製病毒活性的作用。
嚴雄患的是多年沉屙頑疾,這個時候發病,嚴萬金應該心裏有數。
林深梳理著每個環節的來龍去脈,心中知曉今天的一切都是嚴萬金算計好的。
嚴萬金知道自己懂得針灸,還詢問過自己的師承,今日主動聯係登門鑒寶,促成交易都是他的借口,他的根本目的是想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讓自己出手為嚴雄治病。
那何不將計就計?
但這種好人……不能太主動做,要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