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
“爸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熊少淒慘地嚎叫著。
追上跟前的老熊可是氣瘋了,“兒子,咱爺倆今天絕饒不了她!”
邱楠跑過河灘,跨過細流,前方的懸崖下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外垂掛著長長的青藤。
身後,熊氏父子飛奔著追了上來。
邱楠沒有遲疑,弓身鑽進了漆黑的洞穴,與狹小的洞口相比,洞內倒顯得十分開闊。
邱楠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啟動手電照明功能,深一腳淺一腳地逃向洞穴深處。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水聲轟鳴,一條地下暗河從兩旁的山間河道中奔騰流出,橫亙麵前,阻斷了她的逃生之路。
邱楠絕望地回頭,身後,熊少父子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邱楠!你個臭婊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如果再次落在熊氏父子手中,自己一定不得好死,反正橫豎也是個死,邱楠把心一橫,就算死也不能讓兩隻狗熊痛快了,咬牙閉上眼縱身跳進了洶湧的地下暗河之中。
身影瞬間被急流吞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熊氏父子舉著手機一路追上跟前,像兩隻瘋狗一樣對著暗河狂吠,“小婊咂!你給我回來!”
瞎了一隻眼睛的熊少嘶啞咆哮,從地上搬起大塊的石頭向河裏砸去,轟鳴的浪花伴隨著熊少父子的咆哮怒罵久久回蕩在洞中。
身旁,“砰!”地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打在了兩人右手邊的石壁上,反彈在父子二人的腳下。
兩人猛一哆嗦嚇得“啊”了一聲,一老一少顧不得傷痛叫罵,瑟縮著身子舉著手機向四周倉皇張望。
“誰,是誰?誰開槍!”
洞穴的一側還有一個連環洞口,五名身著迷彩服,戴著黑色頭套的家夥舉著手電從裏麵走了出來,人人手裏都拎著槍。
熊氏父子嚇得都快尿了,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一樣,“別……別開槍!有…有有有,有事好商量!我們是好人!”兩人哆哆嗦嗦地舉起雙手,舉過頭頂,老子先跪了,兒子緊隨其後。
這些蒙麵的家夥用槍指著熊氏父子的腦袋,把人控製在原地。
其中一個像是他們的老大,走到一旁,掏出對講機。
“老板,老板,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了山洞,發現了這裏。”
隨著一陣電流噪音,對講機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弄清他們的身份和來這裏的目的。”
“是,明白!”
那人來到熊氏父子跟前,用手電直直地照在兩人的臉上。
父子二人一個傷了腦袋,一個瞎了眼睛,被槍抵著腦袋慘兮兮地跪在地上,眼睛被亮光刺得半眯著,身子一個勁兒地哆嗦。
蒙麵人抬腿狠狠踹了老熊一下,“說,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到這幹什麽來了?”
熊氏父子哪敢反抗,不用動刑當下一五一十全都招了,還抖抖索索地掏出了一張名片。
蒙麵人再次向老板匯報:“老板,老板,這兩個家夥姓熊,是雲中做醫療器械生意的,因為小三兒卷了他們的錢逃進了山裏,他們追到了這裏。結果小三兒跳河了,他們也受了傷,小的瞎了,大的開了瓢兒。”
老板聲音帶著兩分笑意,“開瓢兒?瞎了?艸,這麽猛的小三兒?看來都不是什麽好鳥兒,他們沒說把車停哪兒了?”
“說了,翻過洞外的山梁,開了一輛路虎,車撞了樹,在路邊停著。”
老板冷笑:“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家公司我在網上查了,暴發戶,老規矩,把人做了,車子找個地方處理掉,不要給警方留下線索。”
“是!”
蒙麵人答應一聲,收起對講機,拉動了槍栓。
熊氏父子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就聽見對方老板要弄死他們爺兒倆。當場嚇得魂兒都丟了,褲襠裏濕了一片,身邊人死死地按住了他們的肩膀。
“不要啊!不要殺我們!我們給你錢!我們有錢,有錢,都給你們!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啊…”
“饒命啊……我……”
“廢他媽什麽話——閉嘴!”
“嘭!”
話落,槍響。
熊少的腦袋開花了,半個腦殼都飛進了河裏,熊少變成了死熊,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兒子!兒子!你們這群……”
“嘭!”
又是一槍,子彈從後腦射入,嘴裏穿出,老熊步了兒子的後塵。
那些黑衣人把熊氏父子的屍體抬起,用力丟進了暗河裏。浪花一翻,屍體很快卷入暗河水底,隻泛起一抹血紅。
“你們兩個,去把他們的車子開到老地方處理掉。
“是!”
暗河水流湍急,而且很深,邱楠落水都沒能觸底。好在她入水前深吸了一口氣,熟諳水性的她迅速浮出水麵。
當年在潛水課上,教練講到過,暗河急流切忌不要深潛,水底會有漩渦和大量的礁石,人一旦被卷入水下,很有可能被礁石卡住,生還的機會十分渺茫。
教練舉過身邊的例子,喜歡玩戶外水性很好的專業人士,到峽穀探險,就因為在水流湍急的暗河潛水,1秒鍾就消失不見了,到最後專業救援團隊出馬,折騰了三天連屍體都沒找回來。
邱楠努力穩住急流中的身子,她不知道洶湧的河水將會把自己帶到哪裏,此刻她所能做到的就是盡力踩水保持著頭部在水麵之上,維持呼吸。
頭頂空間不斷壓迫下來,邱楠的頭幾乎快要擦到頭頂之上的岩石了。
冰冷的河水不斷帶走她的體溫,身處無盡的黑暗之中,耳畔邊隻聽得雷鳴般的急流轟鳴,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愈發的強烈,令人崩潰。
體溫漸漸流失,體力逐漸消耗殆盡,深陷絕望的她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就在她將要失去意識的時刻,身子撞到了水底的什麽東西,胸口被彈了一下,她本能地抓住那根阻擋在身前類似插在石縫間樹枝一樣的東西。
可惜,她剛剛穩住身子,迅猛的水流就將她和手中的支撐物一並帶走。
又在黑暗中漂流了許久,水勢流速漸弱,前方光明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