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症

  ——“a我去!淩空抽射!漂亮!進了!啊不——踢屁股上了!”


  方燦像足球比賽解說一樣,擔任起了場邊評論員。


  ——“同學們,看到了吧!白輔導員這一腳踢出了國足的風采!踢出了時代的霸氣!”


  ——“哇噻!謝竹同學又爬起來了!勇猛還擊!不得不說謝竹同學還是很彪悍的,狗急跳牆給了白輔導員一記右勾拳!緊接著又是一記左勾拳!”


  ——“謝竹的打法很專業,應該是練過,不過似乎有些不在狀態。白輔導員倒下了,白輔導員又爬起來了,白輔導員被打懵逼了!白輔導員又清醒了!白輔導員好樣的!不做舔狗的白輔導員果然是個堅強的鬥士!讓我們為白輔導員加油!”


  方燦破嘴賊能逼逼。


  上大學前就這個德性,典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調皮搗蛋,作天作地,氣哭過兩屆小學班主任。


  司洋笑得前仰後合,摟緊了林深的腰。


  “深姐,你看我家方塊兒可愛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林深一臉的難以置信,萬沒想到方燦還有如此“騷、浪、賤”的一麵。


  人才啊……有錢人家的孩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不會是食物中毒了吧?


  難怪鄺思倫管他叫“騷燦”,看來是有原因的。


  不光騷,還浪;不光浪,還賤。看他那眉飛色舞,欠扁的樣子。


  林深眼角抽了抽,捂著額頭,沒想到自己身邊的朋友這麽奇葩。


  現在裝不認識這貨還來得及麽?

  方燦跟打了雞血似的。


  ——“同學們,現場戰況十分焦灼!雙方的實戰經驗都很豐富,撕逼撕出了新的高度,就目前狀況而言,最後勝利花落誰家,還不好說!”


  ——“快看!雙方開始薅頭發了!謝竹!謝竹犯規!請文明撕逼!你怎麽可以咬人呢!咬的居然還是白輔導員的臉!請原諒我特麽不厚道的笑了!”


  ——“現在,雙方的打法都不太文明,再這樣下去,後麵的視頻恐怕我要打馬賽克了!”


  ——“好!場上局麵有了新的變化,謝竹咬人之後,把白輔導員推了個腚墩兒,白輔導員好像摔得不輕!不過輕傷不下火線!白輔導員又爬起來了!”


  ——“謝竹!謝竹跑了!白輔導員快追!”


  方燦舉著手機在後麵一路追拍。


  林深和司洋隻好加快腳步,在後麵跟著。


  前方路段,環衛工在清理排汙井,井蓋敞開著,工人們在一旁稍做休息。


  謝竹一路狂奔撞飛了井口前方的路障,然後在工人們驚詫的目光裏一腳踏空,撲通一聲……


  校園裏頓時安靜了。


  工人們都傻了,這女孩兒是瘋了?還是故意的?

  不會……要他們賠錢吧?


  環衛工人十分忐忑。


  井裏是齊膝深的汙泥,臭氣熏天。


  謝竹一腳踏空直落井底,摔得暈頭轉向,坐在汙泥裏,掙紮著大聲呼救。


  白潔追到跟前,看著井底狼狽掙紮救的謝竹,狠狠地呸了一口,失魂落魄地轉身,與姍姍來遲的林深擦肩而過。


  方燦舉著手機追到井邊的時候,環衛工人已經把謝竹撈上來,丟在路邊,扯過花壇裏澆花的水管,打開自來水給她衝洗。


  ——“好了,同學們,謝竹同學落井,白輔導員主動放棄了比賽,這場撕逼表演旗鼓相當,不分伯仲。現場播報到此結束,別問我是誰,問就是你爸爸。”


  結束拍攝,方燦洋洋得意,把視頻第一時間上傳到【友情歲月】的微信群裏,大臉貓肚肥。


  方燦——兄弟們,繼續助攻!把視頻發到校園網上,搞搞氣氛,讓小白蓮再火一把。


  大臉貓——肚肥——老大,你可真行,咱們改行成立個狗仔工作室吧,據說幹這行挺賺錢的。


  方燦——高風險,高回報,隻要你倆抗揍,可以考慮。


  開學第一天,校園網上,爆料不斷。


  在一群好朋友的強勢助攻下,那個詆毀林深名譽,想讓她身敗名裂的謝白蓮遭到了慘烈的報應。


  此刻,謝竹一動不動地癱坐在路邊,若不是眼皮偶爾會眨上一下,真的就像一具感染病毒的喪屍,目光呆滯,毫無生氣,與視頻中那個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女孩兒判若兩人。


  在對視上林深淡漠微涼的眼神之後,謝竹呆滯的目光聚起了濃濃怨毒。


  嗯,狗改不了那啥,謝竹也還是那個謝竹,沒變。


  這世上就有這麽一種人,他們的眼睛永遠長在別人身上,無論出了什麽問題都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不會去想自己有什麽問題。他們對於自己的行為是否會給別人帶來傷害毫不在乎,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站在自己的立場去思考問題,豈知子非魚焉知魚之痛?


  這種人一旦猴年馬月滿血複活,還是會咬人的。


  憑心而論,剛才的一幕確實大快人心,白輔導手撕謝竹,狗咬狗,看得挺讓人熱血沸騰的。


  可是不知為何現在三人的心情不約而同起了變化,前一刻還對謝竹恨之入骨,現在已經沒了那份心思。


  一隻蟑螂從井裏爬了上來,速度飛快地躥到了三人麵前。


  司洋看見蟑螂,第一時間抱緊了方燦的胳膊,“蟑螂!方燦!我怕!”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大大的一隻身體扁平的黑褐色昆蟲,林深瞳孔驟然一縮,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九月的陽光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化作茫茫黑暗,無邊的恐怖襲徹全身。


  一聲跨越4個8度的瘋狂尖叫驟然響起。


  “啊——蟑螂!”


  眼看著深姐將手中的奶茶丟上半空,捂著耳朵,兩條大長腿觸電般躍出三米之外,人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也似地逃走了。


  方燦和司洋呆若木雞。


  ——深姐,竟然有蟑螂恐懼症。


  林深害怕蟑螂,非常非常怕的那種。


  晚飯前,新生宿舍進行了部分調配,林深搬去了723,和司洋成了室友。


  宮艾被分配去了717,和鄧苗苗、謝竹三個一個房間。


  宿管大媽黑著臉限令她們1個小時之內,清理完717寢室的所有垃圾,她要過來檢查,如果不做幹淨,罰打掃一個星期的公共衛生。


  結果,打掃衛生的中途,謝竹暈倒,高燒40c,送進了醫院,打掃衛生成了宮艾和鄧苗苗兩個人的活兒。


  這次事件風波,鄧苗苗因為膽小怕事站在了謝竹那邊,也成了被同學們嘲笑的對象。


  校園網上被人調侃,多了一個新的人設——【最慫的美少女“壯士”】


  鄧苗苗恨死了宮艾,兩人關起門來吵了一架,不過影響不大,也沒人關注。


  晚上7點半鍾,表演係的6名新生在階梯教室集合開會。


  新上任的劉輔導員,宣布了對謝竹的處分決定,並重申了校規校紀。


  隻能說謝竹這次“井底之蛙”總算沒有白當,雖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歹逃過了做當眾做檢查的紀律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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